但聞人楚楚的話,卻又是出自真心,她是真的喜歡自己,只是因為某種未知原因,令她必須要放下這段情,這份愛……
但她現在又真的需要一面擋箭牌,所以在此向葉笑求助。
對視著聞人楚楚的眼神,葉笑瞬時明悟。
那一雙秋水明眸裡,流溢著深切的情意,有不能明說的遺憾,也有說不出道不盡的痛苦,還有……無聲無言的祈求。
她在祈求自己配合她一下。
“好!”葉笑很是爽快地答應下來:“姑娘深情如斯,葉某銘感五內,聞人姑娘絕世風華、氣度凌雲,葉某心中又怎會沒有仰慕之情,喜歡得緊;;奈何天意弄人,天域浩劫風起雲湧,然此役之後,若葉某猶存,一定會給姑娘一個答覆!”
“好!就此一言為定!”
聞人楚楚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明眸中煥發出莫可名狀的歡欣神采。
他聽懂了我的意思!
他果然是明白我的!
最重要的是,聞人楚楚還能夠聽得出來,雖然兩人此際盡都如同做戲一般的說話,但,葉笑話語之中,卻也是語出至誠。
他的心裡,竟然也是有我的!
聞人楚楚心中有歡笑,也有眼淚滴落。
可是我不能,真的不能,終究是不能……
我喜歡你,是真的!我想嫁給你,是真的!
我想要做你的女人,也是真的!
你喜歡我,是真的。
你並不想拒絕我,也是真的。
但是……
卻偏偏不能。
天意弄人,造化弄人!
“此戰之後,若是僥倖生還……”聞人楚楚脈脈目光在葉笑臉上轉了一圈,柔聲道:“終此一生,為君所有。”
不等葉笑再說話,聞人楚楚嬌柔的身軀已然沖天而起,在空中極盡曼妙的一閃,旋即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葉笑心中陡然一震。
在這句話之中,他聽了出來伊人的弦外之音。
這一戰,聞人楚楚恐怕是下了死戰的決心了!
這一刻,葉笑的心中充滿了說不出道不盡的複雜情感。
就本心而言,二世為人的葉笑,就只有對三個女人當真動過情,首先是君應憐,那是前生辜負的佳人,今生斷斷不能錯過,然後是蘇夜月,小丫頭作為今世的情緣,兩人間因一紙婚約而結緣,卻因為彼此知心知己而鍾情,雖然此際月兒身在紅塵天外天,但葉笑卻是不曾有一時片刻或忘,最後一個乃是冰兒,是的,就是冰兒而非玄冰,自天外莫名闖入自己懷抱中的另一個小丫頭,溫柔小意,傾情一世!
除此之外,無論是聞人楚楚甚至冰心月,葉笑或者感動過,卻並未當真動心動情,他甚至不知冰心月當初曾經為他做過什麼,對於聞人楚楚的心意,固然隱約心知,但若說已然動心,卻未見得!
可是此刻,眼見如斯佳人,竟因為某種因緣,而萌生死志,而這份因緣卻又似與己有關,葉笑心下自然是感慨莫名,難以自抑!
“恭喜君主大人,賀喜君主大人。”
旁邊的一干人等卻是大笑著恭喜連連。
“聞人姑娘秀外慧中,國色天香,君主大人可是有福氣了……哈哈……”
眾人恭維聲中,葉笑心下回然,面上仍是堆笑回應,然後眾人入席,喝前一對新人的喜酒。
唯有玄冰的眼睛仍自望著聞人楚楚消失的方向,心中默默地嘆了一口氣。
聞人楚楚或者不認得她是誰,但作為飄渺雲宮大長老的她卻又豈能認不出聞人楚楚?
冰心月的唯一弟子,衣缽傳人。
她身上穿著的那件衣服,衣服下襬袖口等位置,那一朵朵栩栩如生的霧蓮……
豈不正是自己當年送出去的東西。
這件配飾早已道破了她之身份!
“這個丫頭,竟也是喜歡葉笑的……”
玄冰心中輕輕嘆了口氣,只感覺心下有如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這輩分……
可真是太亂了。
若是這丫頭當真跟了葉笑,這以後,又該如何相處呢?
正自浮想聯翩之際,那邊傳來葉笑的呼喚:“冰兒,冰兒……”
“來了。”玄冰收斂心神,急忙答應一聲,仍是一如既往的乖巧坐了過去。
當天晚上。
聞人楚楚在一棵樹上打坐,枝繁葉茂,遮住了她的身形,她看似是在練功,實際上卻是什麼沒有幹,心情煩亂如她,當真完全不知道到底在想些什麼,一夜未眠。
腦海中,始終在迴盪著一句話。
“姑娘深情如斯,葉某銘感五內,聞人姑娘絕世風華、氣度凌雲,葉某心中又怎會沒有仰慕之情。”
“……聞人姑娘絕世風華、氣度凌雲,葉某心中又怎會沒有仰慕之情……”
“葉某心中又怎會沒有仰慕之情。”
……
良久良久之後,聞人楚楚一聲嘆息:“喜歡得緊……喜歡得緊,又有什麼用……一切終歸天意弄人……師父終究是人死不能復生的……”
她怔怔的看著前方,兩眼之中,卻是全無焦距;一顆心,不知道飄蕩到了哪裡去。
良久,夜空中傳出來一聲幽幽的嘆息。
……
心事重重的聞人楚楚竟然渾然未覺,她所在的那棵大樹下,其實有好幾個人,痴痴的看著這棵樹,也是一夜無眠。
本來以聞人楚楚當前的修為而論,絕不至於有外人在旁窺伺,卻全無所覺,實在是心下情緒萬千,神遊物外,竟至出神如斯!
所幸這一夜在旁痴望的那些人,此來就只是想要最後再看女神一眼,並無更多奢望!
聞人楚楚今天的舉動,對她的追求者們而言,無疑打擊很大,但,不管是誰,不管什麼身份地位,在聽說了今天的事情之後,都是不約而同地打消了原本的心思。
跟笑君主搶女人?
先不說理智不理智,莽撞不莽撞,自不量力與否……
你還要命不!?
沒看到往昔的天下第一高手武法,都要在其手下大敗虧輸,亡命逃走?
沒聽說位列於七大宗門之一的照日天宗,一夜之間,徹底灰飛煙滅、不存於世?
沒看到同樣聲名赫赫的星辰雲門,在面臨笑君主尋仇的之際,為求道統傳承,所有高層全部自殺,以求一絲餘地?
放眼整個天域,還有誰敢說自己是笑君主的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