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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办妥出院手续的隔天,官铎耘不愿再休息,随即又投入工作,几乎天天都亲莅会场去坐镇指挥。

    有鉴于上次饭店内闯入三个歹徒,害得官总裁中了一枪,饭店的保全系统和警卫人力,现也成了同业间最大的笑柄。

    饭店老板撤换了新保全系统,警卫人员也换上一批媲美霹雳小组的精锐部队,只要官铎耘亲临现场,他们一群人就跟进跟出的,生怕他有个什么闪失。

    虽然官铎耘觉得麻烦,却也让他宽心不少,他并不担忧他的自身安全,而是为了冷蝶吻。

    想夺取药剂的不肖之徒实在太多,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他能够从那场混乱中捡回一条命,实属万幸,怎么能够再把蝶吻牵扯进去?

    而且,最近他发现,回到公司后,他的双眼总是在蝶吻身上打转。

    隔着办公室的玻璃门望出去,可以将会场里的所有景致尽纳眼底。

    就拿现在来说,她像只蝴蝶般在会场每个角落飞来舞去,张罗着商品摆设和琐碎细节,一天下来,脸上还是保持着盈盈笑意,那优雅曼妙的风采,深深吸引在场的所有异性。

    当他见到那一脸痞样的橱窗设计师,不断找机会和她调情,身子也有意无意朝她的娇躯磨蹭时,官铎耘的眼底掠过一抹阴沉,二话不说的就按下内线电话——

    “请冷小姐来我的办公室一下。”

    须臾,一只米白色的蝴蝶翩然飞到他的眼前。

    “官总裁,你找我吗?”

    在公事上,她还是必恭必敬的称他为总裁,这是她的坚持,也让他们关系暂时“泾渭分明”。

    他信步走到门口,转身将大门锁上,又将百叶窗也拉上,原本光线充足的室内,顿时变阴沉沉的一片。

    而他的表情也在这种氛围中,更显阴沉。

    “你一整天都在忙什么?”

    蝶吻诧异的挑起秀眉,走近会议桌,将手上的图稿摊在桌上,一个个设计完美的会场隔间和橱窗设计,呈现在官铎耘的眼前。

    “在忙着和设计师讨论隔间设计。他将商品展示区设计出一个个别致的隔间,每个隔间都占五坪左右,而且都会有一个亲切大方的产品解说员,不知道你觉得如何?”

    见她这么认真,官铎耘审视了设计图好半晌,沉吟一声:

    “整体设计的确不错,但我希望整个会场采取开放式的设计,搭配上水晶或琉璃材质的美术灯,以着色泽优雅的光线照耀全场,我想整个会场会显得别具格调。”

    “不错的设计方式,那个设计师也真是的,怎么没有想到?”她噘起小嘴,双眸亮熠熠,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惊喜。

    哇,他不愧是建筑名师的儿子。

    “你知不知道那个橱窗设计师,从早上到现在都不怀好意的盯着你看?”他的语音低沉有力,然而神情淡漠。

    “是吗?我自己是没察觉啦!但你怎会知道?”蝶吻抿抿唇,有点讶异他会观察的这么入微。

    闻言,官铎耘站在她面前,黑眸中光亮一闪,“因为我一整天都在盯着你看。”

    他的话顿时又让蝶吻的脸蛋,像颗熟透的红苹果,心儿又开始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

    “为什么盯着我看?是我工作不够勤奋?”她抿了抿唇。

    “你工作太勤奋,所以才会没留意到橱窗设计师对你可是很感兴趣。”他的语调听不出是喜或怒,就像一潭平静的湖水,激不起一丝涟漪。

    他的表情深奥难懂,教人猜不着他的面具下隐藏怎样的情绪。

    “是不是我会场监督得不够好,令你很不满意,所以你才会生气?”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官铎耘默不吭声,双手交叉在胸前,黑眸中掠过一抹深沉的光芒。

    “你真的在生我的气?”她咬咬唇,觉得自己该死的在乎他的情绪。

    他眯起眼睛,仍旧不说话。

    官铎耘是天生的领导者,即使保持缄默的时候,也有着一股不怒而威的力量。

    “如果我让你觉得工作不认真,我向你道歉,我会把事情做的更好一些。”

    “不是你的工作表现不好,我也没有在生你的气。”他走到她面前,低下头,热气吹拂在她的脸庞。

    “我在吃你和那位设计师的醋,你没有发觉?”

    吃醋?他有没有说错?为什么要吃醋?她和那个橱窗设计师仅止于工作往来。

    呃——或许她真有一点和他调情的意味存在,但这也算是给橱窗设计师的“福利”,只要能让他心情舒爽的工作,她这么一点点的小小“牺牲”也是应该的,不是吗?

    “你为什么要吃醋?”蝶吻满脸羞赧,心底有股不该有的喜悦急速上扬。

    就在此刻,她脑子里的警钟也倏然大作,官铎耘对她的霸道和占有欲已经表达得这么明显,以后她想要脱身,恐怕没那么容易。

    是的,如果她够聪明的话,她应该快把SB弄上手,然后早点打包回到纽约去。

    但,当官铎耘发现她接近他的真正目的后,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凭他在全球的知名度和影响力,应该可以很容易就把她缉捕到案,活虐逼供一番吧?

    蝶吻咬住下唇,命令自己不许考虑官铎耘的想法,因为这并不能改变他们的立场是对立的事实。

    是的,德森生技集团和韦赫药业这十多年来一直是对立的,彼此间存在的只有竞争,没有激励。

    她不能够眼睁睁的看着养父的药业公司关门大吉,数百名员工的失业会造成美国药业市场的恐慌。

    “你在想什么?”他凝睇着她绝美的容颜,忍不住酸溜溜的补上一句:“看你的表情想得好像很入神,不会是在想着那个橱窗设计师吧?”

    “我在想你为什么要吃醋。”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想也不想就回答他。

    “不必想的那么费神,你何不干脆问我?”

    蝶吻懊悔自己话说的那么快,看他那一脸戏谑的表情,她涨红着脸道:“我没有必要知道。”

    “你真的不想知道?”官铎耘故意逗她。

    “你根本没有为我吃醋的必要。”是啊,他一定只是在寻她开心而已。

    他的黑眸掠过一抹揶揄,低沉好听的男性嗓音让她全身骨头都快酥了。

    “你错了,蝴蝶,我喜欢你,而且还不只一点点。”

    蝶吻整个人像被电击一样,背脊一凛,错愕的瞪着他好半晌,倏然激烈的摇起头来。

    “怎么可能?”

    “这是真的。”他似笑非笑的说道。

    蝶吻一脸忧心仲仲的望着他。这个男人是真心喜欢她的吗?为什么他会选择她?如果他知道她的“底细”后,还会这么喜欢她吗?

    “宫总裁——”

    “我说过私底下的时候,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他浓眉紧皱,仿佛已提醒得不耐烦了。

    “好。”她轻蹙着秀眉,一脸困窘不安的模样,“铎耘,我不会在上班时间逾越工作的分寸和原则,对任何人都一样。”

    她话中之意再清楚不过,她坚守工作上的原则,无意与任何男人纠缠不清。

    官铎耘笑而不答,一张俊脸却愈靠愈近,性感的薄唇几乎快贴上她的额头。

    她不安的瞪着他的双唇,突然觉得好紧张,每当官铎耘接近她时,所有羞涩雀跃的情绪会一古脑儿的冲上脑门,流窜到四肢百骸。

    “你当然不能和其他男人来往,至于我——很抱歉,目前的控制权不在你手上。”他提醒她,笑容像个正在提出交换条件的恶魔。

    “亲爱的蝴蝶,发球权现在我手上才对。”

    “不对,我根本从没发过球给你。”她像个稚气的小女孩,拚命地摇晃着头,“我们只是主雇关系而已,再也没有其他的了。”

    “你在说谎,我不相信这是你心里真正的想法。”官铎耘勾唇一笑,性感的笑容像是恶魔的诱惑,勾得她春心荡漾。

    “我、我才没有说谎!”她面红耳赤,整张小脸都因困窘而涨红,“再说,你根本没有追求过我啊!没有鲜花、没有爱的小卡,也没有甜言蜜语,你说喜欢我,这根本毫无逻辑。”

    听完她的质疑,官铎耘深锁的眉头顿时开朗,唇边的笑容更深,“也对,我差点忘了,你也是个普通女孩,也需要鲜花和卡片,还有男友无微不至的呵护和关怀,对吗?”

    “而且,我理想中的恋爱方式是循序渐进的,一见钟情式的感情会让我缺乏对爱情的浪漫想像。”她朝他频频点头。

    “是吗?我以为像我们这种学生化理工的人不兴那一套。”他徐徐的说道,热烫呼息吹拂过她的耳际。

    “才不是呢!男人和女人注重的层面本来就不一样,就像每个人左右脑发达的状况也不相同,左脑发达的人注重科学,右脑发达的人就喜欢艺术和创作。”

    “所以你的结论是,雌性动物天生就是喜欢享受被追逐的感觉?”

    “半对半不对,人类和动物还是有很大的不同,起码基因和染色体就有很大的出入。”

    “人类的天性中有很多原始的部分,即使历经文明的洗礼也无法抹除,例如像是冲动的情绪和迷恋某人的感觉。”

    “哦?例如呢?”

    “例如天性、本能和直觉。”

    “我不懂,你可以说得更明确一点吗?”她发觉自己竟然和他瞎扯扯出兴致来。

    “不懂?不如我直接用行动来让你明白。”话甫落,蝶吻甚至还搞不懂他的意思之前,那性感的薄唇就像一块烙过火的铁块般,炙热的印在她的红唇上。

    热如烙铁的双唇反覆在她的娇嫩来回磨蹭,时而细柔吮吻,时而轻磨慢啃,品尝她生涩青嫩的吻技,害得她全身僵硬,脑中一片空白。

    啊!他居然趁着她说话暂歇的空档亲吻她,这不是热恋中的爱侣才会做的举动!?

    她轻吟一声,全身止不住的颤抖,欢愉的感觉冲刷着她的感官,一股想要回应的冲动,让她的双臂情不自禁缠住他的颈项。

    迎合他的热情,是此刻冷蝶吻唯一想做的事。

    ******

    在举行商品联展的前一晚,会场的展出事宜都已筹备完毕,官铎耘为了对参加联展的厂商致意,特地选在联展的酒店大厅举行餐叙。

    这场餐叙是德森生化集团的心意,也为明天正式登场的联展暖身,冷蝶吻身为官铎耘的贴身秘书,自然得陪他出席这种公事化的社交场合。

    蝶吻并没有和官铎耘一起进入会场,大约在餐叙开始后半小时,她才搭计程车抵达。

    一进到会场,她那修长的身材、绝美的脸蛋,立刻引起在场所有人的侧目,他们老早就听说官铎耘的身边,来了个绝艳无比的混血美女秘书。

    一堆见色心喜的男人即刻迎了上去,他们虽然让蝶吻有些烦,但是为了官铎耘的面子,她也不得不和他们周旋,说些好听的场面话。

    正当蝶吻不知如何摆脱他们时,官铎耘已经走了过来,沉声说道:

    “很抱歉,我有事要跟我的秘书交代,可否先将我的秘书还给我?”

    “当然当然,我们才不好意思,官总裁请便。”他们一看是官铎耘本人,马上堆出一脸笑意,寒喧两句后就走人。

    “你有事找我?”他们的离去让蝶吻吁出一口气,笑靥如花的问道。

    “没事不能找你?”官铎耘的口吻有丝冷冽,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样。

    “我没有这个意思……”蝶吻垂下首,轻声解释,虽然她也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那一脸歉然的表情,让官铎耘的火气消弭不少。

    当冷蝶吻走入大厅时,他以为她第一个想找的人会是他。

    但她还来不及走到大厅中央,就被一些虎豹豺狼给包围住了,最教人无法忍受的是,那些男人的目光像是在盯着一块肥肉,个个垂涎三尺。

    “你有事吩咐我?”见他沉默不语,蝶吻再次轻声询问。

    “你进我的办公室去,拿出一份我们和各家总经销厂商的往来名单。”

    “好,我马上就去。”蝶吻微微颔首,转身直奔大厅西侧的办公室。

    她一离开,角落里一个臃肿、矮墩墩的身躯也跟着走出去。

    ******

    蝶吻穿过中庭花园,很快就来到了官铎耘的私人办公室。

    掏出私人IC卡,由于没打算久留,所以她没将大门反锁起来,只开了壁上的一盏小夜灯,即使是在半黑暗当中,她也熟知合约档案的摆放位置。

    “找到了。”在一阵摸索之后,蝶吻找到了那份合约。

    正当她转过身子,想要离去时,一个肥胖的巨大身影挡在她的面前。

    “你……你是谁?”心神甫定,透过室内微弱的光线,她一眼就认出他是耀文工业制剂的总经理许文华。

    前阵子在展览中心讨论联展细节,耀文制剂就是派他做代表,那时他常藉着讨论公事之便,有意无意的轻触她的身子和脸庞,要不是为了维持工作团队的和谐,她老早就跑去厕所吐个痛快。

    “是许经理,你有什么事?”蝶吻怏然不悦的板起面孔,“这里是我们官总裁的私人办公室,请你别擅自进来。”

    “别这样对我嘛!我会来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吗?”油光满面的肥脸朝她不断凑近,“我很喜欢你,我很有钱,你要不要和我在一起?”

    冷蝶吻屏住呼吸,瞠大双眸,除了他身上的气息很难闻之外,他那副脑满肠肥的模样令她隐隐作呕。

    就凭他,想要包养她?他以为他是谁!?

    蝶吻的唇畔漾出一抹冷笑。

    “许总,你误会了,我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女人。”

    “你这女孩子真是倔,你知不知道一个女人要在这个社会上求生存,是件很困难的事?”

    “你太小看现代女性了,现在的女人可不怕苦,不怕难。”蝶吻巧笑嫣然的把话说完后,掠过他的身边。

    孰料,许总竟然抓住她的粉臂,不让她走出办公室。

    “你要做什么?”她脸色一变。

    “冷小姐,不用这么不给面子吧?你都跟过官大总裁了,留点甜点给我尝尝又怎样?”许文华的肥手滑上她的纤腰,身子一弓,倏然将她整个人压到办公桌上,令她动弹不得。

    “你、你不要乱来,你再不放我起来,我要尖叫了——”他那对因色欲而布满血丝的双眼,当场震慑住冷蝶吻。

    这样的情景、这样的眼神,让她想起十四岁那年,她继父差点对她做出的丑陋兽行,十几年前的阴霾在这一瞬间又笼罩上她的心头。

    “你叫了也是白叫,所有的人都在大厅里,不会有人听得到!”许文华伸出禄山之爪,毫不怜惜的一把撕开她黑色丝缎礼服。

    “不要——”惊惧之色涌上她的双眸,她想推开他,却又不敌他的气力。

    “乖,听话点,我不会亏待你的。”他的肥手抚上她光洁修长的大腿,正当他想一逞兽欲时,一股巨大的力道袭上他的背部,他被一双巨掌拖离冷蝶吻的娇躯。

    许文华内心一惊,一对冷得不能再冷的黑眸,正透露着刀刃般冷冽的光芒,澄视着他。

    “官……官……官总裁……”许文华一见到官铎耘铁青着脸,站在他的身后,差点被吓得屁滚尿流。

    “放开她。”简短的三个字,冷冽得像是从地狱传来的。

    许文华脸色苍白,连忙放开冷蝶吻,她慌忙半坐起身于,发现自己的上衣早在方才的挣扎中,被那个混蛋给撕毁大半。

    “官总裁……我、我不是故意的啊……是这个骚蹄子勾引我的,要不然我会这样吗——啊——”

    他话还没说完,一记又快又准的右勾拳,狠狠的朝他的左睑飞过来——

    “哎唷!”许文华的肥脸被一枚飞拳给击中,力道之大几乎可以把他的牙给打断。

    “妈的,你敢再说一句,我立刻扭断你的脖子!”愤怒让官铎耘连眼珠子都泛红。

    “对不起,官总裁,我、我不敢了啦……”许文华心里大叹倒楣,羊肉都还没吃到半口,就惹来一身腥。

    “给我滚!这笔帐我留着再跟你算!”

    许文华连滚带爬的跑出去,官铎耘冲上前检视她,她上半身的缎面礼服早被他撕破,他立刻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覆住她正剧烈颤抖的身子。

    “你还好吗?”他的声音紧绷,深沉的双眼审视她有无任何外伤。

    蝶吻像是什么都没有听见似的,只用着一对茫然无神的大眼凝望他。

    “蝴蝶,你怎么了?跟我说说话。”见她这副失神的模样,官铎耘不由得忧心忡仲。

    这时,她的眼睑翕动了几下,一转过,看到官铎耘真的就在她身边,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你好坏,你为什么现在才来!?他、他差点对我——”话还没说完,她整个人投到他温暖厚实的怀里。

    “都是我不好。”他紧搂着她,喑声说道。

    “本来就是你不好!你知道吗?那个混帐差点成功的欺负我!”她愈说愈生气,抡起粉拳狠狠的往他胸口一捶——

    这记拳几乎使尽她吃奶的力气,但官铎耘眉头却皱也不皱一下,仿佛她对他所做的一切,他都愿意承受。

    他轻叹口气,搂着她的头颅,让她依偎在自己的胸膛里,他温暖宽阔的怀抱为她带来安定的力量,渐渐平复她受惊的情绪。

    “对不起,我刚才不该那样打你。”

    “没关系,有我在你身边,以后任何人都伤害不了你。”

    一听到官铎耘这么说,她再也无法再按捺满腹的委屈,索性埋入他的胸膛里,放声大哭起来。

    这是她的人生里,头一次感到全然的安心。

    ******

    从会场回来后,蝶吻将自己蜷曲在蓄满热水的浴缸里,仿佛只要待久一点,就可以将许文华那老不羞的指纹,从她的身躯上抹去。

    她将身子紧紧埋在水里,但盘旋在脑海中的已不再是许文华猥琐的老脸,而是官铎耘既温柔又深情的脸庞……

    她知道她已经爱上他了,而且陷得很深、很深……

    她不能再放任自己贪恋他的温柔,这样子下去,她会变得不再是自己。

    她承认,一开始她接近官铎耘的确是别有居心,但后来反倒是她渐渐迷失,最后还爱上官铎耘,这实在很讽刺,不是吗?

    想到这里,一阵酸楚涌上眼眶,她将小脸埋在双掌之间,痛哭失声。

    不能再这样了,真的不能再这样了……

    一个声音在她脑海不断轻声扬起,她带着红肿的双眼步出浴室,拿起电话订了一张回纽约的机票。

    在她失去自己的心后,她相信,这是她和官铎耘之间,最佳的结束方式。

    任务失败!

    蝶吻望着镜子可怜兮兮的自己,露出一个惨澹的微笑。

    ******

    联展当天,展览会场里挤满人潮,媒体记者为了争夺采访官铎耘还大打出手,造成一阵混乱。

    而当官铎耘在面对庞大的记者和厂商时,蝶吻却始终没有出现,他心底禁不住纳闷起来。

    “何特助,你可以回公司一趟,请冷小姐尽快过来吗?”官铎耘朝着身畔的一个女性员工柔声说道。

    “好的,官总裁。”何特助对他甜甜一笑。

    就在官铎耘派人去找她的同时,蝶吻人已经到研发部大门口了。

    “早安,阮组长。”蝶吻笑吟吟的打了个招呼。

    “早安,冷小姐,有何指教?”他带着一脸温和笑意,从研究室里走出来。

    “阮组长,是这样的,官总裁要我进储存室拿一剂“肝脏机能活化剂”的试管。”蝶吻的表情力持镇静,希望不会被人看出她的异样。

    “他拿这个的用意是?”

    “今天会有很多国内外厂商来会场,陈总想顺这个势推推肝脏机能活化剂,而官总裁也欣然同意了。”蝶吻的表情是“你知道的,这款药剂是德森今年狂打的药品之一”。

    “原来如此,”阮组长点点头,“但非特定人士不能进去储存室,你应该知道这项规定。”

    “官总裁也特别提到这一点,所以他不准我久留,顶多只能待五分钟。”她信誓旦旦的保证,“阮组长,你放心,就五分钟。”

    “真的就五分钟?”阮组长有丝狐疑。

    “对。”她脸上的笑容快僵硬了。

    阮组长终于点点头,“那好吧!你快进去,只能停留五分钟喔!”

    “谢谢你。”

    ******

    换上无尘衣,蝶吻立刻走到了储藏各式药剂试管的冰柜之前,很快就看到摆SB药剂的玻璃瓶。

    不知道是不是室内温度太低,她的全身直打哆嗦,好不容易才拿起一个注射针筒。

    只要将针筒插入玻璃瓶内抽取一些液体,将它们带回纽约,他们很快就可以知道SB第一代究竟是什么样的试剂了。

    但不知怎的,她的双手在发抖,颤得好厉害,抽取药剂是件简单小事,为什么现在她做起来,会这么困难?

    就在这个时候,官铎耘那张温和俊挺的脸庞,蓦然跃入她的脑海里。

    脑海里顿时充满他的温柔、他的细腻亲匿……这一切就像是一段影片烧录在她的记忆光碟里,永远永远都抹除不掉了。

    砰地一声,手中的注射玻璃针筒倏然掉落在地,滚到了最角落的地方。

    蝶吻瞪着针筒发呆了半晌,心底涌上一股从未经历的忧伤,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一件事!!

    当一个女人真正爱一个男人时,她永远不想做出任何伤害他的事,包括放弃自己一开始的目的。

    泪水从蝶吻的眼角微微沁出,小脸盛满哀伤,她深吸一口气,旋过身子步出储藏室。

    她什么都没有拿走,一切的一切就都留给官铎耘,包括她的爱、和他们之间的所有回忆。

    她决定马上就回纽约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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