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柄寒光闪闪的长剑,同时直奔冷如冰身后时,他竟毫无所觉,口中正自慢吟岳武穆的满江红道:仰天长啸,壮怀激烈,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但当“阙”字甫歇,也就是三柄长剑离他背心仅数寸的那一刹那。
只见他双肩微动,口中发出一声怪啸,连头也未回,仅反臂一挥。
一字剑吴明轻功稍快,这时刻尖离冷如冰背心仅有寸许,不知怎地,竟被他手指扣住这才身形一旋,滑开五步,但一字剑吴明,被他手指钳住剑尖之故,身子却被带得一个踉跄。
“噗嗤”一声。不是笑,而是攻向冷如冰左肩,八卦剑吴成的那柄剑尖,端端正正刺在一字剑吴明的背心上,剑势快,吴明的身子也撞得快,一字剑吴明连哼也没哼一声,一剑两头出,血花一喷,登时倒地。
吴成万没想到自己的剑,会刺在二哥身上.等列发觉,已是收势不及,骇得心头一颤,连剑也不被了,松手向后疾退。
但身形末稳,一道电射寒芒,已到了胸前,别说躲,根本就未看清,飞来的长剑,竟又穿胸而入。
冷如冰滑步、掷剑,同时蓦又旋身,那造风剑吴玉但觉眼前一花,自己长剑陡然脱手,才想向后闪躲,只听冷如冰的声音笑道:“去罢!你一个人活在世上也太孤单了!”
话声中,吴玉陡觉胸前一凉,到尖又是穿胸而过。
当真不愧追魂手,身法步法手法,全是妙到毫巅,举手投足间,一气呵成,嘉陵三剑全死在自己剑下。
等到三具尸体倒下,冷如冰依然背负着双手,停立原地,好像他根本没动过一样。白云轻飞。
明月依旧。
地上却多了三具尸体,三滩鲜血,鲜血喷洒在地上,好像是三朵血花,而这些正是负手而立的一个衣衫破旧的落魄少年的惊人之举,毫不费力的发在这道家胜地的天师洞的大殿之前。
这不是杰作?因为他并未再看一眼,脸上也没有现出一丝得意神色,口角上依然接着惯有的冷漠微笑,只有一个长长的影子,在伴着他原有的孤寂。
他似乎仍在找寻徘徊在他脑中那个俏丽的影子,但是,那影子竟渐渐的模糊起来。
他苦涩的笑一笑,耸耸肩正欲离去。
忽然,一声轻轻的叹息,由右面墙外传来.冷如冰微微一怔,大喝一声:“谁?”
身形一掠而起,声落,人已飞落墙外,但当他佼目四扫,除了松风低啸,明月在天以外,却不见人影。
他好像有点轻微的预感,不由傲然一笑,因此,他也做得去追查来人,身形末动,人又拔起数文,在月下仅留下一缕淡烟似白影,向大殿后面的钟楼扑去。
天师洞的钟楼,连在大殿后面右侧,说它是楼,不如说是“钟亭”还恰当些,实际上确是一个亭子,与鼓亭遥遥相对,冷如冰越过大殿,一眼便看见一只大铁钟,悬在亭架之上,静悄悄的没有一人。
他绕着钟亭走了一个圈,看不出一点可疑之处,于是,他遥遥的屈指一弹,立即“当”地一声震响,嗡嗡震耳,细察钟声,正是与自己几次听到过的声音无异。
现在,他唯一可能追查的,便是这观穿的道士了,不过他搜遍观中每一个角落,依旧是连一个影子也找不着。
他有些疑惑了,傍晚,他分明民看见一个道士在观门外悬灯,午夜,又亲自听见钟声,那当然有人在敲钟了,何况这是道家胜地,哪能没有观主,可是一个人也没发现,这是为了何故呢?这些在他心中,又结成一朵疑云,而且还是非解开不可的疑团。
于是,他又习惯地冷漠的笑了笑,身形一闪,反而奔出观外。
次日玉垒关临江背山,俯视湔江金瓶口,虽是初冬,江水仍汹涌澎湃,宛如钱江秋潮,俗传为李冰之子二郎治水斩蛟之处,湔江由此穿过,灌溉内陆,上游即为都江堰,内外江分,蜀中逐沃野千里,五谷丰登,永无水旱之患,有陆海之称。
关上风光晴美,西望岷山诸峰,风翠迫人眉宇,白云海市,浮楼瞬变,杜工部当年所吟:“玉垒浮云变古今。”即指此处。
这时,不过晨时光景,一个落魂少年,正在观前茶肆中,据桌品著,不时目注着肆前行人,显得孤独而寂聊,任谁看去,都会判断他是一个落第秀士,流浪沦落无额返乡的读书人。
少年身无长物,茶店么司,(按即是伙计四川称么司)甚至耽心他连茶钱也付不出而会悄悄溜走,因此,不时用眼角挂着他。
但少年虽是穿着落魂,但却神态自若,顾盼霞飞。脸上从来不现一丝愁苦,而且口角眉间,还隐隐流露出高傲的神色。
他是谁?他正是名震当今武林的追魂手冷如冰。
他静静的品着茗,看着肆前行人,看样子似在等人,等什么人?连他自己也弄不清,但从他的经验上判断,今天,这入山出山必经之路的玉垒关,必然有人经过。
辰时过了!
已时也过了!
午时近了!可是.他有些失望,因为在这—段时间,他所看到的,全是些世俗中忙忙碌碌的俗人,至于他所要看见的人,却一个也没经过。
他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呵欠,是的,昨夜他几乎整夜没睡,虽然在他离开天师洞到天亮太阳出来还有一段时间,照说,他可以休息,可是,他心情宁静不下,许多事在脑中不断的萦迥着,许多事在他心中费解?当然也有那个驱不去——他又何尝真想驱去的倩影,使他无法合一下眼睛。
一大早,他就到了这茶肆中,因此,此时他已微微感到困倦,就他眼睛正朦胧之间,突然——来了!
他精神一振,但又不便特别注意来人,低头喝茶,眼角却扫向肆外。
唔!巧极,来的人居然也跨进茶肆来!
么司一见那人走进店来,早迎了上去,雄着笑脸.道:“道爷,你早!”
来的是昨夜合观门外悬灯的中年道士,冷如冰放眼一看,见那道士神态之间,毫无异样,好像昨夜他那天师洞中,根本没发生过大事。
那道人笑了一笑,道:“不早啦,今天可迟了!”
么司一笑又道:“老规矩。一碗下关陀茶。”
道人却摇头笑道:“今天不喝了,我有事。”
“有事就对了!”
冷如冰心中在想。
全司道:“啥子事呀?喝惯了早茶,一天不喝准不舒服!”
“喝惯了早茶?”冷如冰心中一动!
看样子这道人天天必来喝早茶,往常必然比今天还来得早些,天师洞离此至少有二三十里,这道人若是常人,焉能办得到!
道人道:“可不是,身边有事有啥法子!”
说罢,将手中一个葫芦递给么司,道:“老王,抽空去替我打二斤泡子酒,我回来拿。”
么司笑道接过葫芦,那道人回过头来,刚好和冷如冰打了一个照面。
道人本来是像想跨出店去,突然忽又停下了步来,向冷如冰不断上下打量脸上现出疑惑之色。
冷如冰心中暗笑:“这道士真还有两下子呢!目光竟这般锐敏?”
他不但不避,反而冲着道士一笑,道:“道爷,咱们好久不见啦!”
道人一怔,道:“我几时和尊驾见过?”
冷如冰笑道:“道爷真是贵人多忘事,有一次我去游山,不是在天师洞见过么?哈哈,还扰过道爷一顿素斋。”
天师洞是道家胜地,见游青城之人,没有不去天师洞的,游客一多,道人哪里记得清,恍您觉得真有这么一回事。
冷如冰不多想,紧接着又道:“道爷坐啊,我请道爷喝碗茶。”
这五垒关,老道每天都来一次,尤其这间茶馆,他是每日必到,每天在这茶馆中泡的人,可以说全认识,冷如冰是一张生面孔,这还不说,使他生疑的,是他那一件破烂的儒衫,与他眉宇之间神采,太不调和,所以引起了他的疑心,何况天师洞这几天又是多事之秋。
要是冷如冰今天穿着华丽,是一个贵公子,那么道人必认是慕青城之幽,前来游山的王孙公子,要是他明着是武林中人打扮,以他这种年龄,道人也不会放在心上。
馈生他穿得破破,烂烂,但明眼人一看,早已看出他不会是一个落魄王孙,冷如冰虽然自己早将双目神光内敛,外行人自然看不出,他这道人可就一眼看出,这少年不是一个常人。
这道人不但怀疑他不是常人,而且根本杯疑他就是武林中闻名丧胆,独来独往,行踪又极为飘忽的追魂手冷如冰。
追魂手冷如冰,在江湖上已行道两三年,武林中对他的穿着、相貌、行事,早就有绘声绘色的传闻,谁都知道这位追魂要命的冷如冰,一年四季全是身穿一件破旧儒衫,年纪只有二十一二,人却长得十分俊秀英挺,若然他肯换一件台身而华贵的衣衫,那么,武林中跟他一样俊美的人物,只怕找不出第二个来。
因此,道人一见之下,疑心陡起,虽听,冷如冰惩他一说,疑心已减去了一半,但心中疑虑并未全释。
现在,道人事也不急着去办了,哈哈一笑道:“贫道好生健忘,请施主怨罪。”
一面说,一面毫不客气地在冷如冰对面坐下。
冷如冰是正合心意,招呼么司加泡了茶,他计巧的笑了一笑,先问道:“啊!看我也真健忘,将道爷的法号竟也忘了。”
道人一面留心观察,一面应道:“贫道上有下缘!”
“啊!对了,上次道长还告诉过我,在天师洞职司香火之职,对不对?”
这么一说,道人更有几分相信是见过的了,若末见过,何以会知自己在观中所司的职务呢?当下笑了一笑,仍目注冷如冰股上问道:“施主如何称呼?”
“姓冷?”有缘道人脸色疾变,几乎骇得一跃而起。但他到底忍住了。冷如冰口角上掠过一丝傲然微笑,但那是如烟云恢变,就在道人惊得一转瞬间,已恢复了含笑谦和的样子道:“道人,有什么不对吗?”
“啊!没……没有!施主的大号是……?”
“单名一个秋字,秋天的秋!”
他的声音特别如重最后一字。
道人松了一口气,假作回头看了一下,迅速之极的拭去额上的汗珠。
这名字,冷如冰倒真未说谎,他本来就是简名一个秋字,如冰之名,是他行道江湖时自己另行起的别号。
但今天,冷如冰说出他的原名,还另外有用意,那是“秋”代表着“肃杀”,坦秋的肃杀,是荣枯有定,也就是说,当杀则杀,同他素行并不违背,也同他“追魂手”之名,完全一致。
但道人哪想到这些,惊魂甫定,才回过脸来,道:“施主不是本地人吧?”
“落魄江湖,四方糊口,所以在下很少向人提起过原籍。”
“啊!”道人轻轻的啊了一声,眼珠儿疾转,又试探着问道:“施主到此有何贵干?”
冷如冰微微一笑道:“虽是落魄,却性喜山水。慕青城之幽而来。”
“施主不是游过了么?”
“走马看花,未尽鄙意,闻青城初冬,是较春秋尤胜,所以特筹措了点路费,特来作尽兴之游。”
道人又怔了一下。
冷如冰趁机又道:“在下有个请求,不知道爷可否见允?”
道人略一沉思,道:“施主请说。”
冷如冰道:“想在贵观借一席地,作十日盘桓,以便畅游名山!”
说罢。随手在怀中摸出一锭银子,约有十两重,放在道人面前。
道人想不到这冷如冰会提出这个请求。别说对他怀疑仍未全释,即使不怀疑,这几天也是无法让人借住。一时面有难色。
冷如冰心中暗笑,口中却故意问道:“有困难么?”
道人道:“敝观近日有事,不便接待施主!”
冷如冰哪肯放过,紧逼着问道:“什么事?”“这……”
现在,冷如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察言观色,天师洞的道人,不但会武功,其所以不为武林中人所知,其中隐藏着最大的秘密,单是这一点,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他知道再同道人谈下去,不但问不出什么,而且说不定还会暴露了自己行藏。
因此,他笑了一笑,将银子收回,说道:“既是贵观不方便,那就算了!”
那道人如释重负,暗自吸了一口气。
冷如冰料得没错,道人本已将疑心释去大半,但现在,心中疑云又起,这位落魄的年轻人,要在观中去借住,是真为游山?还是另有企图?但当他再又想起,武林中传言,追魂手的穿着和容貌,而且那个杀人不眨眼的人物也姓“冷”这两点时,立如芒刺在背,全身立时打了,个冷额,匆忙起身告辞,定出店外。
冷如冰望着道人的背影,冷漠的一笑,也起身离到店门口,忽然一眼瞥见用花布兜头下罩,连脸也遮去大半的村姑,由店门口走过,虽然遮着大半边脸,但从那美妙的身段看来,这村姑必然很美。
冷如冰不过随便瞥了一眼,但当他跨出店门时,陡然又听出一阵步履沉凝之声,从步履声中,已然听出来人身手不弱。
他微微一怔,不由拾眼看去,又瞥见从街角处奔出四个汉子,个个纵筋栗肉,太阳穴堆起好高。
只听一人正嘿嘿笑道:“别让话儿扯活了,马上点!”
这是江湖黑话,冷如冰自然听得懂,一看四人穿着打扮,便知是四个黑道人物,而且已听出那人口中的“话儿”正指前面那个村姑。
冷如冰双肩一耸,口角浮起一丝冷漠之极的微笑,心说:“又是四个该死的家伙,好运气啊!”
于是,他停了一停,等四人走过后,才远远跟在四人身后,向西跟去。
一直出了西关,那正是去青城山的道路,远远看见村妨已走上竹索桥。
这竹索桥长达六十余丈,系于竹蔑上铺木棍而成,横跨大江怒涛之上,人经其上,摇晃不走。
这时,四个汉子同时哈哈大笑,各自一晃身,快如鹰牵,已然有两人从村姑头上飞越而过,拦住村站去路。另两个汉子,双手抱肩,挡在后面。冷如冰也跟着慢慢镀上桥去,一抹冷竣的笑意,又掠过他的脸上,心说:“唔!这儿是好地方,选得不错!”
前面忽然有人飞落,哪能不使那村姑骇极,只听她尖声一叫:“哎呀!”
蓦一回身,似想抹头就跑!
但当村姑转过身来,一眼瞥见身后也是两个一脸狞笑的汉子挡住去路时,她怔住了,身不由已,反而一步一步的背向拦在前面两个汉子退去。
原来是拦在前面,现在成了站在村姑身后的两个汉子,发出一声得意之极的哈哈大笑,一个汉子道:“喂!小妞儿,别怕啊!大爷们喜欢你呢!”
村姑骇得蓦又回身,另一个汉子,一声哈哈大笑伸出蒲扇大的手掌,便想去拧村妨的脸蛋儿。
这真是前有狼,后有虎,又是身在竹索桥上,左右闪让不开,只听村姑又是一声尖叫道:“你们这些强盗!强盗明,救命啦!”
四个汉子一齐发出得意之极的狂笑,那未曾拧着村姑脸蛋的汉子,早又逼近一步,道:“你叫破喉咙也没用,大爷们的事,谁也不敢管,你要是不识相,嘿嘿,看大爷就在这桥上,替你宽衣解带,这桥上妙紫明,天造地设的逍遥床!”
三个汉子同时一声哈哈!
一个汉于斜着怪限又笑道:“小妞儿,你到哪里去?”
也不知是竹索晃动,还是村姑骇得发抖,只见她摇晃着说道:“我……去……去二郎庙。”
另一个汉子响起一声哈哈,道:“别去找二郎了,我们四人,不是四个郎么?小姐儿,跟爷儿们走,保证有的是乐子呢!”
话声才落,挡住村姑退路的两个汉子身后,忽然有人说道:“朋友,借光!”
两个汉子微微一怔,什么时候身后走来了人,两人全不知道。
就当两个汉子闻声回头,前面两个汉子也抬眼看见,离他们数尺的桥上,站着一个身穿破烂儒衫的少年人,四人心中全是有气,后面两个汉子,嘿嘿大笑,齐声喝道:“喂!穷小子,你长没长眼睛!”
破衣少年道:“就是见你们挡路,我才说借光呀!”
另一个喝道:“那是说大爷们在此有事,你闯来作什么?”
“啊!”
破衣少年这才明白过来,转动一下眼殊道:“在下走路,可没妨碍四位呀!”
“走路?”前面一个汉子,狞笑一声,道:“老二,别跟他罗嗦,让他到水晶宫去走吧!”
一个汉子应声跨步,右手电闪伸去。
大约是那汉子用力过猛,竹索桥猛力一摇,破衣少年身子一个晃荡,只见他双手向后一翻,“啊”一声向后连退两步,一直抓着绳栏,才勉强将身子稳住。
奇怪的是那伸手抓人的汉子,脚下一个踉跄,人未抓着,险险地摔落桥下。
身边那一汉子一手将他抱住,道:“三哥,你怎么了?”
被扶的汉子脸上一红,骂道:“妈拉巴子,这桥上真不能用力。”
但前面一个汉子,已然看了出溪院来,哩笑一声,已飞落汉子身边,一双射出冷电般寒芒的眼睛。睁得又圆又大瞪住破衣少年,又嘿嘿笑道:“朋友,你是哪条线儿上的?”
三个汉子听老大这么一问,全是吃了一惊,三对微带惊怔的目光,一齐向破衣少年射来。
“线儿?”破衣少年一脸怯生生的样子道:“什么叫……叫线儿啊?”那汉子一声狂笑道:“朋友,别装蒜了,行家人眼中揉不进沙子,适才你那脚下的四两拨千斤的功夫不错啦!可惜!火候不足一点,而且遇上的又是我们秦岭四虎!”
“秦岭四虎?”
破衣少年飞快的掠过一丝阴笑,心说:“好得很,你这四个家伙早就该死了,我本想找你们去,可惜没时间!”
这一来,破衣少年何异承认自己是行家,三个汉子跟着一声狂笑,一人大喝道:“大哥,问他作什么?管他是哪条线儿上的,既敢来太岁头上动士,咱们就下手吧!”
那被称做大哥的汉子,摆了一下手,止住了三人,又喝问道:“朋友,你们瓢把子是谁?快说!若是自家人,以免伤了绿林朋友的义气。”
破衣少年暗自冷哼一声,却摇着头说道?“我不能提瓢把子的姓名,我这儿有一张贴子,若是你想知道,自己去看吧!”
三虎爆起一声哈哈,一人大声说道:“大哥好眼力,可惜是一个初出道而又不懂规矩的雏儿!哪位仁兄收下这种徒弟,真丢人!”
但那老大却不像三人这般大意,疑惑的看着破衣少年,喝道:“那一定是你们瓢把子的贴儿了,拿来我看。”
破衣少年笑了笑,在怀中摸出一个纸卷儿,伸手递过。
汉子一晃身,将那纸眷儿过接手中,退了一步,才打开一看。
不看犹可,一看之下只见他脸色徒然苍白,抖索索的惊呼了一声:“追魂贴”
“追魂贴?”旁边的三虎也是全身一颤,四人不约而同,身形一掠面起,直向二郎庙方向电飞而去。
秦岭四虎见贴狂奔,真是忘魂丧胆,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连头也不敢回,没命的向前奔去。
那破衣少年,正是追魂手冷如冰,却立在桥上,口角嚼着冷峻的微笑,一动也不动,对四人的逃走,似是根本不放在心上。
当然,他有他不成文法的规矩,这规矩武林中无人不知,秦岭四虎既称绿林四恶,当然不会不知道,所以,他只静静的等着,他不相信他们真敢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