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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六 章

    然而,这绝不能算是胜利。因为赵天爵的实力仍然保持完整,他们之间的一战根本就未曾爆发。海魔教在蝴蝶城中逗留了一晚。那一夜,蝴蝶城的气氛是死寂的,以前最热闹的蝴蝶院,更加冷清清得令人感到可怕。贺誉知道,他和赵天爵的生死决战,将会在医谷的附近,甚至是在医谷之中爆发。直到这一天的正午,海魔船终于来到了方家集。过了方家集,还有半里左右,就是江湖中最神圣,也最受人尊敬的医谷。远在海魔船还未来到方家集之前,赵天爵早已在悦宾楼的帐房里。悦宾楼的帐房,除了帐房先生顾一叔之外,就只有这里的老板才能进人。赵天爵正是悦宾楼的老板。从外面望去,这间帐房很狭窄。但这间帐房还另有一扇竹门。这一扇竹门,平时绝对没有人会注意到,因为它是被一座书架遮掩着的。通过这一扇竹们,里面竟然是一个宽敞的大厅。大厅里早已有十二个黄衣人在等候着赵天爵的命令。赵天爵是蝴蝶城主。而这些黄衣人,就是赵天爵最引以为傲的十二杰士。十二杰士每人都带领着二十五至三十名剑手,他们辖下所统领的三百名剑士,就是蝴蝶城真正的主力所在。大战正逼近眉睫。他们将会带领着蝴蝶城所有的剑手,与医谷的高手并肩作战,抗拒海魔教的侵犯。赵天爵决定,要给贺誉一个严重的挫折。而且他更希望这一战能把贺誉的脑袋割了下来,为师父八绝上人报仇。大厅中,除了有十二个黄衣人之外,还有一个独臂人。这一个独臂人,就是百掌镖局的总镖头宰一刀。方家集是蝴蝶城与医谷之间的桥梁。而宰一刀却是赵天爵与许窍之之间的桥梁。他在这一战所扮演的角色根重要,他负责把蝴蝶城与医谷的高手安置在最隐密的地方,随时准备向海魔教发出致命的一击。大厅里,每一个人的神态都很严肃。但赵天爵却希望他们能够轻松一点。这是许胜不许负的一场决战,但过份紧张并不是一件有利的事。赵天爵觉得他们虽然很负责、很忠心,但却太紧张了。在悦宾楼不远,有一丛茂密的竹林。竹林深处,有一间小石屋。这间小石屋的主人,是个卖烧饼的老婆婆。在方家集里,人人都叫她萍姑。萍姑在方家集卖烧饼,已整整有二十年。虽然方家集只是一个小地方,但她每天总是很快就把自己烧烘出来的烧饼卖光,二十年来,她的烧饼从来没有一天断过市。但今天,方家集的市民没有烧饼吃。因为卖烧饼的人,现在已去了卖碱鸭蛋。“卖碱鸭蛋”是广府人的一句俗语,意思就是说某人已经魂归极乐。萍姑是怎样死的?没有人能说得出。因为她的脸上有掌伤,胸前有刀伤,而双手上却又扎满着十几件不同类型的暗器。当龙城璧、司马血、唐竹权、许窍之四人看见她的时候,她正在方家集东西半里之外狂奔。他们马上抓住她,施以拯救的行动。但那时候,她已筋疲力尽,全身软绵绵的,但呼吸却急促得有如蝉声鸣叫。许窍之虽然是医谷各主,他本身的医术也极为高明,但无奈萍姑的伤势实在是太严重,虽然马上给她喂服下灵丹妙药,亦于事无补。萍姑终于还是死了。她临咽气的时候,只说出了三个字。“毒秀才……”她还想再说下去,但她的嘴巴突然僵硬,全身也已冰冷如雪。龙城璧等人连忙把她抱起,并把她送回到方家集。她在方家集卖了二十年的烧饼,人人都只知道她叫萍姑,而不知道她的真正来历。她的秘密,就只有医谷谷主许窍之知道。她是一个痴心的女人。她唯一爱过,直到现在还深爱着的人,就是医谷中的第一号神医时九公!姻缘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它可以使人快乐,也可以使人痛苦。美满的姻缘带来甜蜜。但萍姑没有美满的姻缘。她唯一深爱着的男人叫时伯涛。但直到时伯涛变成了时九公,他俩还是没有结合在一起。时九公并不是个浑人。他知道在医谷半里之外有个方家集,方家集里有一丛茂密的竹林,竹林里有一间小的石屋,石屋里有一个已经等待他足足二十年的女人。她就是萍姑。“萍姑”,只是她在方家集所用的名字。在二十多年之前,她并不叫萍姑,而是回风三十六剑山庄的女庄主慕容晓竺。回风三十六剑山庄,现在已在江湖上消失掉,原址现在变成了一间豪华的大赌场。慕容晓竺把山庄一买了给一个富商,然后把所有的钱,在一天之内花光。她把这一笔巨额的财富,分赠给回风三十六剑山庄的每一个人,然后就在江湖中销声匿迹。谁也不知道她去了甚么地方。更没有人知道她为甚么要这样做。只有许窍之知道这一个秘密。原来时九公一直不与慕容晓竺结合,是因为她的父亲慕容飞叟看不起他。慕容飞叟是江湖上最出名的老顽固。杭州老祖宗唐老人虽然也是个老顽固,但他顽固的程度仍然远远及不上慕容飞叟。谁知道时九公也是个脾气古怪得可以的怪物。他明明是深爱慕容晓竺的,同时他也知道慕容晓竺对自己情深义重,但为了慕容飞叟的缘故,他竟然狠下心肠,立誓永远不娶慕容晓竺。直到慕容飞叟病逝之后,他仍然坚决不改变自己的主意。他居然说过一句这么样的说话。“就算天下间的女人都死光了,我都决不娶慕容飞叟的女儿!”这一来,却苦了慕容晓竺。她朝夕都在盼望时九公能够回心转意,但时九公顽固得就像是一块连钻子都钻不开的硬石头。岁月不留情。他们结识的时候,年纪已不轻。如此这般再蹉跎了二十多年,他们都老了。但时九公仍不肯回心转意,而慕容晓竺也一直在方家集等他。她为他卖了二十年烧饼。那是一段寂寞而艰苦的岁月。她甘愿为他牺牲一切。青春、权势、甚至性命,她都愿意为他牺牲。真挚恋情可贵之处,并不是占有,而是牺牲。她做到了。当然,在大多数的人眼中看来,她这种牺牲是不必要的,而且更迹近乎疯狂、愚蠢。但当龙城璧、司马血、唐竹权三人从许窍之口中知道这一段辛酸的故事之后,他们没有这种想法。相反地,他们都很尊敬这一个卖烧饼的老妇人。慕容晓竺死了。她是死在毒秀才手下的。海魔教大举进军侵袭医谷,而且目标是对时九公,慕容晓竺当然不能容忍。她绝不是个软弱的老妇。她的胆量,比任何人都不输亏。她居然悄悄的跑到海魔船上,要行刺海魔教教主贺誉。可是,她的行刺计划并没有成功。在海魔船上,她遇上了一个极厉害的对手。那是一个身穿杏袍,年纪大约三十岁,腰悬长剑的文士。但这个杏袍文士的年纪真的只有三十岁吗?不!绝不!其实这个杏袍文士的年纪,最少也超过了五十五岁。但他驻容有术,虽已年近花甲,但望之犹是有如三十出头的年青书生。慕容晓竺没有想到会在海魔船上遇上他。他就是江湖中号称毒秀才的聂武夺!聂武夺!“他奶奶个熊,老子呸他妈个祖宗!”唐竹权一听见聂武夺这个人的名字!差点就连鼻窍里都冒出火来:“老子有个朋友的姨妈,就是给这个灰孙子用十三种暗器打死的!”龙城璧一呆,道:“你的朋友的姨妈是谁?”唐竹权道:“水月圣姑午四娘。”听到水月圣姑午四娘的名号,人人都不禁为之肃然起敬。龙城璧神色微微一变:“水月圣姑原来就是死在聂武夺暗器之下的?”唐竹权道:“这是绝对假不了的事实。”龙城璧道:“聂武夺若已加盟在海魔教的旗下,倒是一个劲敌。”许窍之轻轻叹息一声,道:“贺誉近来大张旗鼓,网罗不少黑道高手加盟海魔教下,其实力之强,绝对不容低估。”唐竹权的一双眼睛直盯在慕容晓竺的尸体上:“这件事最好别让时九公知道。”龙城璧道:“你怕他知道之后会很愤怒?”唐竹权无言。龙城璧却又叹了口气,道:“只可惜这一件事已绝对无法保密。”唐竹权的眼睛陡地一亮。小石屋的门外,已不知道在甚么时候,站立着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唐竹权深深的吸了口气。“时九公!”站在门外的人,赫然正是时九公。既是医谷中辈份最高的一个长老,同时也是医术号称天下第一的时九公。时九公的脸看来根冷酷。门外有点风。时九公却像有点疯。他忽然像一股龙卷风般窜了进来,把慕容晓竺抱起。龙城璧暗暗在叹气。他看见时九公的手在发抖。这种情形,龙城璧从来都没有在时九公的身上发现过。时九公的脾气虽然暴躁古怪,但他的一双手,一向都很稳定。可是现在却例外。他用一双正在发抖的手,抱起了慕容晓竺,一步一步的向竹林外走去。每一个人都听到他在喃喃自语。“神医?我真的是个神医?我若是个神医,又为甚么不能把你救活过来……”许窍之的神态黯然。世间上绝对没有任何大夫,能把一个已经真正死亡的人救活。“起死回生”,只不过是把垂危将死的人救活。倘若病人已经真真正正的死去,那么就算是医术最高明的大夫,亦绝对无法能令死者活过来。时九公虽是大下间第一号神医,亦不例外。竹叶浓密,虽在大白昼的时候,光线仍然黝暗如在暮色之中。时九公抱着慕容晓竺的尸体,整个人就像一个呆子、一个白痴。他虽然顽固,但绝不是一个没有情感的人。他要把慕容晓竺的尸体抱回到医谷中,安葬在最谧静,最接近自己的地方。竹林中静悄悄的,气氛惨然。蓦地,在一棵竹树之上,突然亮出一篷剑影。这一蓬剑影来得真快,直向时九公的头顶急迅地罩下。剑出无声,突袭者的动作,也是静悄悄。时九公仍然浑然不觉。直到那把剑已几乎从他的脑门上插下,他才发出一声怒叫。他急退三尺。但剑锋亦随即向他后退的地方急击而落。时九公闭上了眼睛,干脆认命。如果他这个时候把慕容晓竺的尸体抛在地下,腾出自己的一双手,他最少还有一个反击的机会。但他不肯。他宁愿死在对方的剑下,也绝不愿意抛下慕容晓竺。时九公就是这样的一个人。顽固,但勇敢。但他的勇敢,是否愚蠢了一点呢?剑影森森,杀气腾腾。这是绝对有把握可以杀死时九公的一剑。时九公虽然也有一身武功,但一来对方存心暗袭,二来时九公的心情正处于极度纷乱之中,看来偷袭者的一剑,已必可成功。可是,时九公福大命大,居然没有被这一剑刺得脑袋开花。因为风雪之刀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铿!雪刀脱手飞击而出,把偷袭者的长剑震开一尺。时九公刚闭上的眼睛立刻又睁开。当他把眼睛睁大的时候,龙城璧那柄脱手击出的雪刀又再落在他的手中。刀快!人更快。时九公真不敢相信那是事实。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看清楚偷袭者的模样。那是一个手挥长剑,身上穿着杏袍的文士。时九公怒叱道:“你是谁?”杏袍文士冷冷一笑,目光却盯在龙城璧的雪刀上。“你就是雪刀浪子?”“不错,”龙城壁目中掠过一阵阴影:“阁下莫非就是毒秀才?”杏袍文士淡淡一笑道:“你看我像不像?”龙城璧道:“年纪不像。”杏袍文士道:“早在三十前,毒秀才便已是个风度翩翩的秀才书生。”龙城璧道:“现在呢?”杏袍文士道:“现在的毒秀才,似乎仍然是昔日的那副模样。”龙城璧道:“每一个人都会老,但你好像例外。”杏袍文士道:“你说的不错。”龙城璧道:“你也许真的不会老,但却一定会死。”杏袍文士大笑:“说得好!”时九公怒喝一声:“当你死在别人刀下的时候,你就会觉得一点也不好了。”杏袍文士嘿嘿地在笑。“凭你们两人的力量,还远不是本教主的对手!”龙城璧冷笑。“你在这一丛竹林里,总共布下了多少伏兵?”“不多。”杏袍文士一笑,缓缓道:“但已足够让你们全部都给我躺下去!”聂武夺!眼前的杏袍文土,就是杀死慕容晓竺的毒秀才聂武夺!时九公不愿意放下慕容晓竺的尸体。但他更不愿意放过任何杀死聂武夺的机会。他终于毅然放下慕容晓竺,然后双拳齐出,直轰向聂武夺的胸前。时九公的拳力极刚猛!而且速度之快,更是令人难以想像。很少人接得下他十拳。但这一次,他连发三十六拳,仍然无法把聂武夺伤在拳下。聂武夺忽然发出一声叱喝。这一声叱喝凌厉之极,就像是巨雷般呐在时九公的耳朵边。时九公突然被喝得为之混身虚软。聂武夺的剑法随即一变,只见剑锋振动,刹那之间,剑式已一连五变,直向时九公的腰上刺去。在此同时,竹林左方突然杀声四起。原来海魔教的武士,已开始与蝴蝶城及医谷的高手,展开了舍死忘生的决战!方家集已变成了腥风血雨之地。海魔船来到了百掌镖局的门外,并迅速地占霸了这一间镖局。镖局中已空无一人。贺誉冷冷一笑。他逐步向医谷推进的计划,似乎已进行得相当顺利。他要直捣医谷,把医谷里的每一个人,都杀个片甲不留?悦宾楼外,满怖着蝴蝶城的武士。除了蝴蝶城的武士之外,还有百掌镖局的镖师和趟子手。百掌镖局也是蝴蝶城的一份子。现在,在帐房之中,赵天爵正忙个不亦乐乎。海魔教已展开了初步的攻击行动,在那个茂密的竹林之中,战斗进行得相当激烈。那是一场很重要的决战,双方都希望能够一举击败对方。赵天爵就像战场上的统帅。虽然他目前为止还未正式参战,但却负起了调兵遣将,运筹帷幄的重要任务。就在他正在苦思战略的时候,悦宾楼店堂之内,突然传来一阵激烈的打斗声。赵天爵的脸色陡地一变。难到海魔教的高手已掩杀到此地?但当他从帐房内走出来之后,却发觉原来竟是窝里反。百掌镖局的总镖头宰一刀,竟然率领着镖局里的高手,与蝴蝶城的剑士展开大混战。赵天爵的脸色,登时变得极其难看。他虽然千算万算,但却还是算漏了宰一刀。他想不到这个紧张的关头上,宰一刀竟然会倒戈相向。赵天爵一声断喝,回到帐房后的一座兵器架,随手抽起一杆钢枪。这时候,宰一刀竟然已直杀到帐房,三个蝴蝶城的剑士拚死阻拦,结果都反而死在宰一刀的刀下!钢枪早已被磨擦得又光又滑。枪尖锐利如箭。这一秆钢枪的份量,甚是沉重,它落在赵天爵的手中,当然极具威力。但宰一刀却连想都没有想,立刻就像疯子般向赵天爵杀过去。赵天爵大怒。“你竟敢出卖我,你好大的狗胆?”宰一刀咬牙不语,依旧是向赵天爵袭击。刀锋在呼啸。赵天爵在咆哮雷霆,他从来都没有这样愤怒过。宰一刀的刀法如何,他是知道的。但他却不知道,宰一刀为甚么会突萌变志。悦宾楼内,已因宰一刀的叛变已弄得一团糟。竹林内战事方起,想不到这里却同时上演一出笼里鸡窝里反的好戏。连赵天爵的亲信手下都将信将疑,这究竟是不是事实。宰一刀竟然有这份胆量出卖赵城主?然而,现在事实已摆在眼前。他们除了拚死一战之外,已绝无别的路可走。乱七八糟的一战。乱七八糟的场面。就在这个乱七八糟的时候,一个身穿白衣,头戴阔边笠帽的神秘人,施施然的来到了悦宾楼之中。白衣人的手中有剑,剑已出鞘。剑鞘是用豹皮精制的,现在正插在白衣人的靴筒上。这一把剑只有一尺七寸,但谁都不敢漠视这一把剑的力量。剑的本身,并无“力量”二字可言。“力量”是出在握剑人的手中。虽然蝴蝶城的武士和百掌镖局中的高手都不认识他,但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种很特别的感觉。这个感觉就是:还是不碰此人为妙。人同此心,心同此理。这个白衣人居然就在一片刀光剑影之中,施施然的来到了帐房的门外。他当然就是一手造成悦宾楼大火并的神秘剑客白无浪!江湖传言,宰一刀只懂得两招刀法。第一招专攻敌人的脑袋。还有第二招,就是专攻敌人的手腕的“砍手式”。但事实是否真的如此?你若有机会能亲眼看见他与赵天爵交手的情景,就会知道这一个传说是多么的荒谬!虽然宰一刀与别人交手通常都在一刀之内便分出胜负,但并不是每一次的情况都绝对相同。天下间能人异士多如恒河沙数,又有谁能真的在一招之内,就可以击败天下所有的高手。没有人能。宰一刀当然也不能。但他的刀法,绝不如外间所传仅有两招。如果他真的只懂得两招刀法的话,他早已变成了一个死人。现在,他与赵天爵火并,一出手就已连发五刀。若是换上别人,就算对方有五颗脑袋,恐怕都会被宰一刀,统统砍掉下来。但赵天爵的脑袋仍然四平八稳的,连半点损伤都没有。宰一刀五招落空,气势并没有减弱,刀势反而更凶猛,更泼辣。赵天爵猛烈一声怒喝,手中钢枪突然枪势急如电闪,一连十五枪,尽向宰一刀的咽喉上刺去。这十五枪的狠劲与速度,霎眼间就把宰一刀的刀势压了下去。赵天爵果然是个高手。宰一刀开始心寒了。六十招后,他的刀已无力进攻,只能勉强自守。但七十招过后,赵天爵的枪势更是凌厉!—嗤—钢枪突然刺在宰一刀的左肩上。一股血箭从宰一刀的肩上激射。钢枪的枪锋,已被宰一刀的鲜血染成红色。赵天爵把钢枪再收再放,又向宰一刀的小腹上刺去。宰一刀惨笑。他已尽全力,但他的确不是赵天爵的对手。笃!钢枪在赵天爵的怒吼声中刺出,深深的刺在宰一刀的小腹上。这是贯腹的一枪!宰一刀终于战败。他突然转过身子,把目光凝注在白无浪的脸上。他断断续续的说道:“你……一定要遵守诺……言……释放……”白无浪叹了口气:“在下从不食言,你既已遵照我的说话行事,就算今天在下死在此地,亦会有人负责把他释放的,你尽管安心罢。”白无浪的意思,是叫宰一刀大可以安心的去地狱,不必再为宰维智的事而牵挂了。宰一刀的脸色煞白,嘴角却沁出殷红的鲜血。无论是谁都可以一眼看出,他是绝对无法再活下去的了。终于,宰一刀软绵绵的倒了下去。赵天爵气得全身都在发抖。他突然又发出一声如雷般的巨喝。“你是谁?”白无浪的脸,仍然被那顶们边笠帽完全遮掩着。赵天爵绰枪在手,又向前逼近了一大步。他突然发现到,这个神秘的白衣人,颈上有一条疤痕。赵天爵刚向前逼近的身子,立刻又倒退回去。白无浪冷笑一声:“赵城主,难道你直到现在还不知道我是谁?”赵天爵深深的吸了口气。过了半晌,他才冷冷的说道:“白无浪?”他的怒气似乎已平息,换上了一副冰冷、镇静无比的神态。白无浪淡淡一笑。蓦地,淡笑又变成大笑,一直遮掩着他脸庞的草笠帽亦同时掀开。草笠帽下的,是一张充满仇恨火焰的脸!白无浪!赵天爵的手忽然觉得有点湿冷。“想不到三年前的一场混战,你仍然没有死掉。”白无浪冷冷一笑,道:“赵天爵,你好歹毒的手段,为了要得到八绝上人的秘笈,竟然不惜采取卑鄙的手段,向醉神君狄不平施以火攻、暗杀,还把白某的妻子杀死!”赵天爵钢枪抖动,冷冷的道:“这只怪尊夫人不知好歹,竟然作出螳臂挡车之举。”语音一顿,又叹口气道:“其实你们又何必替狄不平卖命呢?”“胡说!”白无浪怒叱道:“狄神君义气深重,曾三次把白某的性命,从天狼寨群魔的手下救出,此恩此德,白某夫妇早已立誓就算粉身碎骨,脑肝涂地亦要图报。”赵天爵听得一凛。但他随即大笑道:“好,说得好!”——孤剑生扫描fengniqingOCR独家连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