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一阵清风拂过。
徐濯非脑袋一沉,两眼一花,瞬时昏晕倒地。
再醒来时,天色已转为昏暗了。
徐濯非赶紧起身奔走,回到小径,孰料小径上空空如也,了无人迹。
惊忖道:“他们都走啦?不至于吧,难道……”环顾四周,景色将识未识,“我走错地方啦?”
稍早那一晕厥,摔得徐濯非肩酸背疼,为了找到同伴,也不得不勉力举步,寻路找人了。
这样东奔西顾、边跑边喊之下,很快地,他就累得气喘吁吁,恍惚中,觉得自己似乎老在同一条小径上绕圈子,算是彻底迷路了。
而天色又愈加昏黑。
正没个区处,蓦地发现不远处,有几盏明灯,好像是间荒郊野店。
徐濯非于是打起精神,往那儿走近。
确是野店。野店无匾无幡,自亦无名,店内大堂简陋,倒还摆了几套桌椅,坐了些许客人。
可惜并无一个徐濯非认识的。
数名店倌进进出出地招呼。有个店倌上前来道:“这位爷,请进请进,这儿坐。”顺手抹干净了其中一张桌椅。
徐濯非入内就座,说道:“先来一壶茶吧。”
店倌答应。
徐濯非旋问:“早些时候,你们有没有看见一队人马经过?”
店倌把头一偏,答:“稀稀落落的人有,一整队的人马嘛……”
徐濯非猛点头说:“是,一整队的人马。”
“没有。”店倌肯定地回答。
徐濯非只得把手一摆,失望极了,心想:“看来我真迷路啦。”唯仍觉得肩酸背疼,整个人十分疲惫,转念又想,“是不是暂且住下,等候观望?唔,就这么办吧。”俄倾店倌端来茶水茶杯。
徐濯非问:“你们这儿有没有客房?我要一间。”
店倌不知瞧见什么,神色大变,双眼直盯着徐濯非,颤着声音回答:“你……唔,好,那我给您一间上房。”
“嗯,就这么着。”徐濯非心里纳闷:“我身上有什么奇异处吗?”自行检视了一回,并无不妥,也就不复在意。
正喝水间,店倌把掌柜的也引来了,冲着徐濯非,站在不远处,指指点点。
徐濯非皱眉想道:“这里的人真没礼貌。”悻悻然问:“怎么了?两位,上房没有了吗?”
掌柜的急急转身离去。
店倌则近前陪笑:“有的,有的,已经为您准备好了。敢问爷您要用餐了吗?点些什么?”
徐濯非道:“那就来碗卤面,煮清淡些,别加辣椒,再切上一盘蔬果、一盘肉片。”
店倌答了声诺,即退。
吃饱喝足了,夜色也更深了,店倌提灯引路下,来到后院上房。
徐濯非但觉此地风清气爽,今晚月色宜人,若非自己腰酸背痛,迷途失伴,倒是一趟不错的野店宿旅。
店倌推开房门,引手笑谓:“请。”然后将油灯交过。
徐濯非接过油灯,摸得灯把上卷了张纸,大感异样。
那店倌朝他使了使眼色,不语。
徐濯非心想:“怎么回事?他想递纸条给我?怪哉,这里只有我跟他俩,有什么话,何不现在就讲,非要搞得神秘兮兮。”
店倌旋即转身径去,头也不回。
房内还算得上宽敞,这种荒郊野店,已属难得。
此外桌椅床柜,样样不缺,全系木造家具,别无其他材料。
徐濯非疲累已极,转到墙角屏风后方,撒泡尿,洗把脸,便即上床宽衣解带、脱鞋脱袜,准备睡上一觉。
寻思及灯把上卷的纸条,又即下床探视,就着灯,取下纸,打开来看,里头果有字迹,曰:本栈设有公共澡堂,就在走道顶端,今夜务必一去,务必,务必。
连写了三个“务必”。
徐濯非心里纳闷:“奇了,这种事情何不明讲?非要……”转念一想,“唔,店倌是想把我暗地调开,有话相告?澡堂才是安全地点?”江湖凶险,行走武林多年,徐濯非很快地便想到了这层,也就不再奇怪,依言行之。
他提着灯,出了门,便往走道顶端去了。
澡堂占地颇大,就是简陋了些,除了一口大井、一座石砌的方形大水缸外,别无长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