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贵赶到后园,依然不见人影,直到中午牛金莲把饭菜摆好,还是找不到人。
家里就是这么大,她能到哪里去了呢?
而且,她不比李金贵,也没有什么地方好去,何况,目前她又必须尽量隐匿行迹。
李金贵意识到事情不妙,问牛金莲道:“嫂子,二小姐刚才真的一点外出的迹象都没有么?”
牛金莲这些天来和李金贵、白银凤朝夕相处,无形中也提高了警觉性,一听到李金贵的语气,也觉出可能要出事。
她神色一紧道:“兄弟,你是说她可能有什么意外?”
李金贵道:“据我所知,二小姐根本没有什么地方好去,她无缘无故不见人影,怎能不令人着急。”
牛金莲道:“你可是要准备出去找她?”
李金贵心念电转,皱眉沉吟了一阵道:“找人总要有个目的地,兄弟真不知道该到哪里去找。”
牛金莲想了想道:“我看你还是在家里耐心的等着吧,也许她很快就会回来。”
李金贵只有依从牛金莲的话,吃过午饭后,回房小睡了一会,谁知直到天晚,白银凤仍不见回来。
门外有了声音,回来的是李铁牛。
当李铁牛知道了白银凤离家大半天不见踪影,也焦急万分。
无端出了这种事,晚饭后,全家三人都无法安眠,便守着一盏孤灯,焦虑不安的聚在权做客厅的厢房里苦等。
大约一更过后,天井里微风飒然,出现了一条白色人影,正是白银凤。
白银凤发觉厢房点着灯,而且李铁牛夫妇和李金贵都在灯下,便直接走了进来。
李金贵急急问道:“二小姐,你到什么地方去了?好让人担心!”
李铁牛也道:“好在你现在回来了,要不然我们三人今晚都别想睡了。”
白银凤带着歉意道:“真对不起,临走时忘记向李大嫂交代。阿贵,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李金贵道:“我中午就回来了,你还没说自己到哪里去了?”
白银凤道:“我是去探望金姥的,原打算很快就回来,但她老人家一再强留,只好多陪她聊聊天,在那里吃了晚饭又坐了很久,若不是我急着回来,她可能到现在还不肯放人呢。”
牛金莲道:“二小姐,阿贵兄弟一回来就说找你有事,看样子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白银凤神色一紧,忙问李金贵道:“你真的找我有事?”
李金贵道:“是一件私事,最好你我单独谈谈。”
李铁牛拉了牛金莲一把道:“金莲,咱们回避一下!”
白银凤道:“李大哥和李大嫂用不着走,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可回避的,阿贵,你只管讲!”
这一来,反面弄得李金贵有些不好意思。
他和李铁牛、牛金莲应该是最亲近的了,如今白银凤不顾忌,自己竟然顾忌,实在说不过去。
好在白银凤已看出李金贵的尴尬,便催促着道:“你就快说吧!”
李金贵道:“我今天在赶往玄妙观的路上,又遇见了羊婆婆和梆絮飞。”
提到这两人,白银凤对羊婆婆自是十分感激。
但对柳絮飞却是又爱慕又恼恨,爱慕的是他仪表出众,翩翩潇洒,恼恨的是他对自己举止轻薄,颇不规矩。
不过,除此之外,她对他总还存在着一份感激,那就是他和羊婆婆曾帮自己在铁笔峰对付过林煌和郑君武。
否则,那天胜败谁属,实在很难预料。
想到这里,不经意的笑笑道:“碰到这两人也很平常,算不得一件大事。”
李金贵道:“可是他们和府上,尤其跟你,关系不大寻常,只怕二小姐未必弄得清楚?”
白银凤吃惊道:“他们和我们白家会有什么关系呢?为什么还尤其跟我?”
李金贵道:“他们如果跟府上没关系,为什么要帮你打修罗门的人呢?”
白银凤道:“那是因为他们本来就知道修罗门不是好东西。”
李金贵笑道:“二小姐固然说得有理,但今天当羊婆婆和柳絮飞知道你是白家的银凤小姐时,柳絮飞当场就悔恨不已,显出一付十分难为情的模样。”
白银凤脸色一变道:“莫非他悔恨不该帮我们白家打修罗门?”
李金贵摇头道:“二小姐,你想到哪里去了。他悔恨前两次不该对你有那种轻浮的举动。当场表示,这让他以后如何和你见面,连羊婆婆都在不住口的责备他。二小姐,你可想到柳絮飞和你的关系了?”
白银凤哦了一声,在这刹那,神色果然有异样惊诧,但惊诧中却又显得茫然不解的样子。
李金贵紧跟着再道:“听羊婆婆的语气,那柳絮飞和二小姐……”
白银凤不住的眨动着星眸道:“他和我怎么样?”
李金贵顿了顿道:“他很可能是二小姐未来的……”
白银凤只臊得双颊绯红,低下头,呶着嘴道:“胡说,我根本没订过亲!”
李金贵尴尬一笑道:“二小姐的亲事,当然是由令尊订下的,也许他还没告诉你。”
牛金莲在旁插嘴道:“二小姐,阿贵兄弟的话有理,大户人家的公子和小姐,有很多指腹为婚的。说不定那位柳公子和你真有婚约,只不过你自己不知道罢了。”
李金贵道:“二小姐九岁时便离家进入修罗门,四年前回家只住了一晚,又随南海无相老师太到了普陀山,这事令尊根本没机会跟你讲。”
白银凤脸色更红,撇撇嘴道:“我才不想跟那柳絮飞……”
李金贵道:“柳公子不但人才出众,武功更是了得,放眼当今武林,只怕很难找出第二个像他这样的人。
至于他生性风流,也实在算不了什么。他在知道了你的身份后能认为不好意思,正足以表明他不失是个颇知礼仪的年轻人。”
白银凤吁口气道:“好啦!不要再说了,下次见了我爹,我一定要好好问问他。”
李金贵道:“羊婆婆今天一再交代,要我陪着二小姐,尽快和她见上一面。”
李铁牛十分关切的道:“可是那位羊婆婆和柳公子住在哪里,你问过没有?”
李金贵道:“这样的大事,当然要问清楚,他们住在城里群英客栈,小弟中午赶回后,本来准备下午就陪二小姐前去,谁知二小姐这么晚才回来。”
李铁牛道:“现在才是一更,你们两位施展轻功,二更前一定可以赶到城里,还不是照样可以去么?”
李金贵道:“二小姐是闺阁千金,怎好深更半夜到客栈去见他们,何况小弟明天天一亮就要赶到玄妙观去。”
白银凤连忙问道:“玄妙观方面可是又有什么大事?”
李金贵道:“明天一早,住在玄妙观的各门派,又要联合起来,对修罗门采取行动。”
白银凤心中一喜道:“可是蓝天豪要讨回他儿子?”
李金贵笑道:“讨还蓝云只是蓝天豪和胡丽仙两人的事,要讨回山本大力才是促使他们有志一同的原因。”
白银凤吃了一惊道:“什么?山本大力不是被丁大侠擒住押在隐仙谷么,怎的又被修罗门捉了去呢?”
李金贵随即把自己向褚朴捏造的一番话,以及天昊道长在龙门院召集各门派决定明天对修罗门采取行动的经过,讲述了一遍。
白银凤惊喜的笑道:“阿贵,你真行,一句假话,就引起这么大的骚动。”
李金贵道:“这句假话关系着他们开采宝矿的大计,他们如何能不关心,而且在他们的预料中,山本大力平白无故不见人影,被修罗门掳去,是根自然的事,还有什么不相信的。”
白银凤微一沉吟道:“看来明天必然会发生一场恶斗,你在现场,总不能袖手旁观才对。”
李金贵道:“我已决定明天要亲自下场。”
白银凤蹙蹙眉摇头道:“可是你改扮之后,自称张玉富,在他们面前,一向装成武功很差的模样,明天若真正展现身手,岂不反而露出马脚?”
李金贵笑道:“明天我要以本来面目出现。”
白银凤猛吃一惊道:“你可是已被他们识破了身份?”
李金贵淡淡的一笑道:“因为他们早已知道我所改扮的张玉富,还有一位师兄,很像真正的我。
而且,今天无极老魔夫妇一再叮咛我明天要把师兄带去,所以我就将计就计,明天以本来面目前去。”
白银凤摇摇头道:“可是张玉富不是没有了么?”
李金贵好像早已成竹在胸,颇为镇定的道:“这方面用不着操心,我自有办法应付。”
白银凤仍有顾虑的道:“万一他们识破了你是真正的李金贵,又该怎么办?”
李金贵道:“这点事先我也考虑到,所以还是稍微易容一下的好,同时我在长虹岛住了四年多,曾跟家师的一位老仆学会另一种地方话,明天只要说那种话就成了。”
白银凤点点头道:“这样也许能混得过去,但你又准备怎样稍作易容呢?”
李金贵道:“我只希望把面容稍改变一下,看起来说像我又不全像,说不像还是真的有点像,这样就最好不过了。”
白银凤忍不住咯咯笑道:“那不变成姜太公的坐骑——四不像了。”
李金贵轻咳一声道:“二小姐别开玩笑,我现在正发愁想什么办法易容呢?……”
说到这里,忽然心念一动,接道:“我想起来了,四年前当凤姑娘要我混进玄妙观时,曾送了我一些易容药粉,二小姐,府上现在一定还有,能不能去找一些给我?”
白银凤一蹙黛眉道:“我也知道舍下有易容药粉,但现在赶到卧龙岗去拿,怎么来得及呢?”
李金贵道:“你可以去找金姥,说不定她那里就有。”
白银凤啊了一声道:“我怎么忽然变得这么笨,连这一点都没想到。你等着,我马上就去。”
白银凤走后,李铁牛大为关切的道:“阿贵,明天你可千万小心,跟修罗门斗,不是闹着玩的,你虽然武功高强,也不能逞强。”
牛金莲也道:“铁牛说得对,反正玄妙观方面人很多,用不着你打头阵,只管看着他们打,自己能不动手最好。”
李金贵对李铁牛夫妇的关切之情,内心自是十分感动,点点头道:“铁牛哥和嫂子只管放心,明天为主的不是小弟,小弟只是见机行事。”
不大一会,白银凤便赶了回来。
她拿着一只绿色的瓷瓶,交给李金贵道:“还好,金姥那边正好存了几瓶药粉。”
李金贵刚要收起来,白银凤又道:“最好现在就擦上,免得明天来不及,只要在我们三个面前过了关,明天就不会有问题了。”
牛金莲立刻到厨房取来半碗温水和一只空碟子,再回房把镜子也拿了出来。
白银凤也帮忙动手,将易容药粉倒了些在碟子里,用水搅匀,于是,李金贵便对着镜子慢慢的擦向脸上。
说也奇怪,不久干了之后,果然面容已稍有改变。
当真是说像又不像,说不像又像,这模样正是李金贵所希望的。
牛金莲怔怔地问道:“二小姐,这种药粉可以在脸上保持多久呢?”
白银凤道:“至少可以三天不变,刚才只用了少许药粉,这一瓶大约可以用上十次。”
牛金莲道:“可是阿贵兄弟总不能三天才洗一次脸?”
白银凤笑道:“这种药粉,用普通水是洗不掉的,必须用另一种药水,才可以马上洗掉,至于药水金姥那边也有,明天我再去拿来。”
李铁牛望了望天色道:“时间不早,明天阿贵一早就要出发,我也要下田,我看大家都该休息了。”
李金贵道:“明天我起床很早,铁牛哥、嫂子和二小姐只管睡你们的。”
回到房中后,李金贵打开衣柜,找出一套质料很好的新衣服来。
那是他四年前在家时他母亲替他做的,准备他过年过节或到亲戚家穿的,那时他已长得快有现在高了。
而且乡下人为孩子做衣服,多半要做大些,以便长高了还能继续穿,所以李太太是比照着大人的身材做的。
李金贵穿起来试了一试,正好不大不小刚刚合身。
第二天天还不亮他就起了床,他决定不惊动家里任何人,谁知衣服才穿好,就有人来敲门。
打开门来,却是牛金莲。
他茫然问道:“嫂子怎么这样早就起来了?”
牛金莲道:“饭已经做好了,就到厨房吃吧,吃饱了才有精神打仗。”
李金贵不由大为感动,心想即便是亲嫂嫂,也不过如此,这些天来,她和李铁牛这份情义,更令他不知将来如何报答?
匆匆用过早餐,便由后门离家,直往玄妙观而来。
玄妙观距南阳庄只有十五六里路,他虽未施展轻功,半个时辰以后便已到达。
这时太阳刚升起不久,当他来到无尘院门外,迎面正走来刘翠娥。
李金贵连忙抱拳一礼道:“这位敢情是刘姑娘?”
刘翠娥先是一怔,但立刻就悟了过来,忙道:“你可是铁……”
李金贵道:“在下正是铁马飞,张玉富的师兄,上次在圆觉寺外,曾随同家师见过刘姑娘和祁连山的秦小师父,刘姑娘一定还记得吧?”
刘翠娥笑眯眯的道:“怎么不记得,那天你露了几手武功,使得黑驴的火器都发不出去,连我当时也吓呆了。”
李金贵歉然笑道:“那是刘姑娘过奖了,听说你的身手才是真正了不起,太白门出来的,个个都是英雄好汉。”
刘翠娥“扑嗤”一声,笑道:“铁少侠真会说笑话。”
李金贵故作一愣道:“在下说的句句实话,彼此刚认识,在下怎好在姑娘面前说笑话。”
刘翠娥依然吃吃笑道:“我们太白门,除了师父,全是娘子军,哪里来的英雄好汉?”
李金贵哦了一声道:“抱歉,那是在下说错了,姑娘该是巾帼英雄才对!”
这句话使刘翠娥听得大感受用,她长了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把“巾帼英雄”四字加在自己身上。
又见面前这位年轻人,不但武功高得出奇,模样儿也是一表人才,尤其很像李金贵,不由她顿生爱慕之心。
只是,因为自己已经有了个张玉富,又和铁马飞刚认识不久,不便表露而已。
接着,她又想起这位铁马飞将来也可能加入太白门,面且师父、师娘又有意把师姐郑霞许配给他,使得她难免又有了妒意,心想若能和师姐换一换多好呢。
当然,这并不表示她已不喜欢张玉富,只是两个比较,张玉富总是赶不上铁马飞罢了。
只见李金贵皱皱眉头道:“刘姑娘刚才说的黑驴是谁?”
刘翠娥掩口一笑,忽地伸手一指道:“你看那不是黑驴来了!”
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就在这时,秦炎竟从跨院里走了出来。
别看秦炎像个半吊子,耳朵还满灵,边走边嚷道:“刘姑娘,自从我师父来了以后,你不是已经改口了么?怎么忽然又把洒家叫起黑驴来?”
这一来还真让刘翠娥有些不好意思。
李金贵立刻向秦炎拱拱手道:“秦小师父,原来你也住在这里?”
秦炎两只牛眼眨了几眨道:“你不是张玉富的师兄么?”
李金贵笑道:“咱们三天前才在树林里分手的,难道秦小师父忘了?”
秦炎道:“洒家怎么会忘记,那天洒家帮你找张玉富,累得满头大汗,差点儿误了进城。
嗨!你那位师弟,出恭为什么要出那么久,而且偏偏又在出恭时出了事情,你找到他没有?他昨天还到这里来过。”
李金贵道:“当然找到了。”
刘翠娥这时却蹙起蛾眉道:“秦小师父,你刚才说什么张玉富出恭出那么久?”
秦炎暗忖何不趁此时机把张玉富的毛病给抖露出来,看她还喜不喜欢他。
于是,干咳两声,故童装作不好意思的道:“事情是这样的,那天从修罗门回来,张玉富回城去了,洒家也奉命到城里取回师父遗物,是洒家走得快,在路上赶上了他,他去出恭不见回来,正好遇上了他师兄……”
说到这里,摸了摸脑袋道:“洒家还没请问尊姓大名?”
刘翠娥抢着代答道:“他叫铁马飞。”
秦炎一咧嘴道:“这名子怎么有点怪里怪气?”
刘翠娥冷声道:“名字不怕怪,人家只要武功比你高就行了,快说张玉富为什么出恭那么久?是否他有便秘的毛病?”
秦炎道:“什么叫便秘,这名词洒家没听说过,不过他出恭时间实在大久,足够刘姑娘你吃一顿饭的。”
刘翠娥一咬牙,猛向秦炎啐了一口,狠狠骂道:“黑驴,你说什么?”
秦炎揩拭着被啐得满脸的唾沫道:“洒家是现买现卖,这话是张玉富自己对洒家说的,不信下次你问他,问他出恭一次,够不够你吃顿饭的?”
刘翠娥简直气炸了肺,但当着李金贵的面,总要保持一点女儿家的仪态,只有瞪着秦炎,却骂不出什么话来。
李金贵反而打圆场道:“刘姑娘别生气,秦小师父只是打个比方,他绝对没有说你是吃那个长大的,千万不能误会。”
刘翠娥又是一窒,差点儿岔了气,但她却不敢叱骂已改叫铁马飞的李金贵。
秦炎只顾说自己的,再道:“据张玉富说,他一天有几个时辰用在出恭上,所以身上很臭,不愿意和人接近,如果谁跟他腻在一间房子里,那气味实在受不了。”
秦炎编造这一番话,不外是故意破坏刘翠娥和张玉富之间的感情,拉远他们之间的距离,以方便自己的乘虚而入。
而此刻的李金贵,为了摆脱刘翠娥以后的纠缠,竟也帮腔说道:“秦小师父说得不错,我那师弟玉富,确实身上很臭,根本不能跟他太靠近。从前我跟他住在一间房子里,因为受不了,只好搬到外面去住。”
刘翠娥暗道:“怪不得张玉富不肯进我的房子,也不大愿意跟我接近,原来是怕我闻到他身上臭。
这种人我怎能和他守一辈子呢,料来成了亲不但没法亲热,又要分房而居.这算什么夫妻呢。我一定要找机会和师父师娘说明,趋现在还没成亲,干脆与他疏远了吧!”
她本来要问张玉富为什么没来,有了这原故,索性也就懒得问了。
便望了李金贵一眼道:“铁少侠,你可是要见我师父和师娘?”
李金贵道:“我师弟昨天把这里的事一切全对我说了,而且褚仙翁和夫人据说也盼望着我来,所以我今天在礼貌上不能不先见见他们。”
刘翠娥道:“正好他们两位老人家都在里面,快随我来吧!”
进入正房厅堂,褚朴和齐漱玉正在整装待发。
刘翠娥叫道:“师父、师娘,玉富的师兄铁少侠来了!”
说罢,又回头道:“铁少侠,这就是我师父和师娘!”
李金贵连忙趋前几步,深施一礼道:“晚辈铁马飞,参见老仙翁和夫人!”
褚朴和齐漱玉不约而同的视线盯着李金贵,似乎都有种惊异的神色。
刘翠娥道:“师父、师娘,铁少侠的确很像四年前的李金贵,那个李金贵,就是这种模样的。”
褚朴注视了半响,才移开视线道:“铁少侠,你和令师弟张玉富虽然面容不同,但身材体形却十分相似。”
李金贵心坎一震,顺口答道:“老仙翁好眼力,别人也都这么说。”
褚朴道:“据小徒娥儿讲,你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更在令师之上,为什么令师弟张玉富身手又那般不济呢?”
李金贵歉然笑道:“这是刘姑娘过奖,至于晚辈师弟张玉富,因为习艺晚,目前才刚入门,自然谈不上功力火候。”
褚朴颔首道:“说的也是,令师弟今天怎么没来呢?”
李金贵道:“他在城里有事,同时晚辈预料今天和修罗门很可能有一场恶斗,他武功不济,为顾虑他的安全,晚辈也希望他不要来。”
齐漱玉道:“这样也好,可见你们师兄弟情同手足。”
说着望向刘翠娥道:“娥儿,你跟玉富将来的关系更不同,怎么就没顾虑到这一层呢?”
刘翠娥脸上一热,道:“师父、师娘昨天也曾要他来,弟子怎敢不让他来?”
褚朴道:“夫人,别责怪她,咱们这就走吧!”
李金贵道:“启祟老仙翁,可是直接到修罗门去?”
褚朴道:“先到龙门院集合,等到齐了一起走。”
李金贵道:“龙门院在什么地方呢?”
刘翠娥笑道:“龙门院就在玄妙观里,这方面铁少侠就不如令师弟张玉富了,他对玄妙观熟得很呢。”
李金贵道:“在下知道,他以前曾随家师到过玄妙观,最近又蒙老仙翁和夫人收容,当然对这里的环境比我熟悉啦。”
来到龙门院,还是昨日天昊道长召集的原班人马,都已到齐,只是蓝天豪多了两个虫僮。玄妙观方面,也仍是天昊道长和三位观主,另外还有个太虚老道,据说近日身体不适,只好留下来守护观院。
当褚朴和齐漱玉带着刘翠娥、李金贵进入龙门院大厅后,别人并不觉有什么不对,但天昊道长和三名观主却不免暗吃一惊。
因为,他们四年前都见过李金贵,一搭眼便觉出随在褚朴和齐漱玉身后的年轻人很像李金贵。
刘翠娥一见天昊道长等四人全把视线集中在李金贵身上,担心引起误会,忙扯了扯褚朴的衣襟。
褚朴会意,立即指着李金贵高声道:“老夫今天特地为诸位引见一个人,这位小兄弟是北崆峒朱二掌门的大弟子,名叫铁马飞,年纪虽轻,武功却胜过乃师。
日前擒住修罗门剑主的就是他,获悉山本大力先生被修罗门掳去的也是他,今天老夫特地邀他来参与行动。”
三观主玄月两眼直眨的道:“老仙翁,难怪南阳庄那个叫李金贵的年轻人四年来失踪不见,原来真是被朱二掌门带走,而且连名字也改了!”
褚朴呆了一呆道:“三观主,你说什么?”
玄月道:“这年轻人就是李金贵,贫道哪会认不出来!”
褚朴神色迅即恢复镇定,摇头一笑道:“三观主的眼力固然不差。但是,这次却看走了眼。
他,的确像四年前那个叫李金贵的孩子,连小徒翠娥也这么说,可惜长得虽像,实际上是两个人。”
玄月依然半信半疑,摇了摇头道:“老仙翁应该明白,人是可以改名换姓的!”
褚朴手指玄月转头道:“铁少侠,你可认识他是谁?”
李金贵茫然摇了摇头。
玄月灵机一动道:“老仙翁,你请他讲几句话给贫道听听!”
褚朴再望向李金贵道:“铁少侠,随便讲几句话!”
李金贵一皱眉头道:“晚辈和在座的诸位道长以及前辈大侠们素不相识,实在没什么好讲的,不过这位三观主一见晚辈就显得大惊小怪,不知究竟为了什么?”
他这几句话的腔调,完完全全不是本地人。
玄月轻咳了一声道:“听铁少侠的口音,的确不是南阳府的人。但既然素不相识,又怎知贫道是敝观的三观主呢?”
李金贵笑道:“方才老仙翁已经称呼过,在下自然也听到了。”
天昊道长道:“玄月,不必为这事争论,现在人已到齐,马上出发要紧。”
众人鱼贯出了大厅,仍由后门出观。
这次是天昊道长在前带路,不到一个时辰,便已到达那条山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