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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七 章 神童戏老叟 殃及书生 飞索系情郎 难为女侠

    这种笑声,衷气充沛,连附近山谷都荡起回音,分明是个内功极精湛之人。

    因此燕凌云和红绫女,不由暗吃一惊,立刻循声向林中看去。

    本来照他们心想:颇疑乃武当派跟踪追来,或者是又遭别人误会?

    但一入目,却见不远的一株古松虬曲蟠枝上,正坐有一个十一二岁小男孩。

    虽然一身青布褂裤,乡下人打扮,并不华丽。

    可是眉目如画,骨秀神清,尤其身在一枝丈许高下的松桠上,故作不停的起伏,两只点漆似的俊眼,注视远方,神态显得极为悠闲可爱。

    并且十多丈外,站有一位须眉皆白,火红脸,牛山濯濯,大耳垂轮,太阳穴高高隆起,宽袍大袖,手扶黎杖的老人。

    显然,适才的笑骂,是由他所发了。

    这时正值红日东升,宿雾齐收,大地一片金光灿烂。

    最是道旁绿草如茵,露珠闪烁,格外苍翠欲滴。

    也恰当燕凌云所乘那匹骏马,贪啃野草,将要接近古松之际。

    猝然那小男孩,蓦地凌空下坠,且无巧不巧的,正掉在马上。

    并耳闻银铃般的一笑道:“这匹马儿不差,我且暂借一用。”

    更顿时人骑青影一幌,便如风驰电掣的,向山内奔去。

    这原只是一眨眼之间的事。

    亦正当燕葛二人,分神打量那位老人之时,根本就非意料可及。

    而且他们尚未有所行动,又见那位老人,忽然转面目注燕凌云,呵呵大笑道:“你们二位客官,可上了小鬼头的当了啊!”

    随又摇摇头,自言自语道:“这小子刁钻得可爱,也顽皮得紧,不用点心机,恐怕还不能令他心服!”

    接着更不待我们的小书生答言,又一转身,亦向小孩去路走去。

    也没见他怎样作势奔跑,便幌眼就是老远。

    这种情形,既颇怪异,且燕凌云行囊马匹,又不能眼看被那小娃儿诳走。

    是以他们二人,考虑都不考虑,就一人乘马,一人步行,立刻向山道中追赶。

    且燕凌云,急于夺回失物,一纵七八丈,宛似一枝离弦疾箭,如论快捷,较之那位先行的老人,毫无逊色,也赶了个首尾相接,连红绫女飞马狂驰,都难相比拟。

    自然,如此情形,更大出那位前行的老叟意外。

    请想一个毫不起眼的,年青读书人,竟具这等超凡绝俗的轻功,怎能不使人惊诧!

    但见那位老人,似乎口中微噫了一声!马上陡地脚底加力,如同一缕轻烟,更愈走愈快。

    可是我们的小书生,也一样不肯示弱,紧紧相随,半点都不落后。

    不过在他,却并非存心与人较艺,其目的,只是跟踪老人追寻劫马小童,惟恐一旦向导失去,自己人生地不熟,将要大费周章而已。

    如此这般,他们大约一同奔驰了半盏茶时光,仍是保持原状。

    并转过一处山坳,目睹那诳马的小男孩,已赫然在望。

    因之燕凌云,登时暗中一喜。

    且正当他心拟抄走捷径堵截时。

    不料那前行的老翁,却猝然足下一停,横身拦住去路,立使燕凌云一时无法收势,差一点两人撞了个满怀。

    尤其我们的小书生,既乏经验,又冷不防有此,更觉对方左袖微拂,立有一股大力涌出,将他震得倒飞丈外。

    同时红绫女,亦适于此际赶到,眼见现状,顿即心知必有蹊跷?

    故而赶忙飘身下马,一方面耽心意中人有失,急急上前掺扶,一方面玉脸生叹,侧面向老翁娇喝道:“原来你们一老一小,乃是做成圈套,在这隆中山,惯干剪径的勾当啊!”

    更是燕凌云,见对方无端如此,也不禁心中有气,马上在身形甫将落地同时,蓦然使了一式鬼影身法中的“卷地旋风”解数,仅青影一闪,便转到当道而立的老人身后。

    无形中和红绫女二人,形成了一个包围态势。

    是以那位老翁,登时脸上微现惊容!

    (缺半页)所以他微一楞神之后,立刻便陡转身躯,向一旁安详卓立的燕凌云,沉声喝道:“你这小子,大约就是江湖盛傅的,什么怪书生凌云燕了。”

    这也无怪他作此猜疑,试想一般江湖道上,几会见过这等年轻之人,具有如此高明的身手哩!

    其时燕凌云尚未答言,马上那俏立道旁的红绫女,便小嘴一撇,插口答道:“姑娘姊弟们,正找

    (缺半页)的是凌云燕,若果是那个恶徒,恐怕如今就没有这般好相识呢!”

    她这种话,也确是事实。

    因为自从怪书生凌云燕出现江湖,差不多都是见者无幸,压根儿就没听说过,他对人这等谦让啥?

    是以那位老人,闻言立刻面容转霁,又霜眉一扬,向燕凌云亮声道:“老朽桐柏周亮,人称秃顶神鹰的便是,但不知小相公何人门下,上姓高名?”

    说起这位周老头,也是荆楚大大有名之人,素以轻功提纵术饮誉武林,一向隐居桐柏山,生平豪放不-,仗义疏财,极得江湖人敬仰。

    并且红绫女,亦早有耳闻,是故又惟恐心上人不明就里,把事闹僵,赶忙趋前数步,饮-代答道:“原来是周老英雄!愚姊弟诸多失礼,敬请海涵是幸!”

    随即自报姓名道:“晚辈燕飞琼,东海青莲门下。”

    更一指意中人相介道:“这是舍弟燕凌云,尚无正式师承,此次便是出外求师访友嘛!”

    她自道姓燕,与我们的小书生姊弟相称,一方面是因自己二人孤男寡女同行,借此可免遭非议。另一方面,也是具有深意存焉。

    而且这亦就是女孩儿家精明心细处。

    尤其秃顶神鹰周亮,一听眼前红衣女郎,便是东海青莲大师爱徒,顿时改颜拱手答礼,呵呵笑道:“不敢当,不敢当!姑娘高人门下,果是不凡!失礼的该是老朽,而不是二位咧!”

    接着又笑容一敛,正色续道:“请恕老朽胸无城府,有话直言,适见令弟那种绝世轻功,奇妙身法,虽似稍嫌经验不足,但如说并无师承,实不敢置信!姑娘将何以教我?”

    随又侧面向燕凌云一抱拳道:“小相公,请恕老朽问得冒昧是幸!”

    本来也是嘛!他浸淫武学,已几达四五十年之久,适才双方相较,仍自叹弗如,所以心疑乃是近年名震江湖的怪杰凌云燕。若说是一个尚未入门之人,这叫他如何肯信呢!

    幸而红绫女,深知对方乃是正人君子,是以立刻盈盈一笑道:“舍弟并无正式师承,确是事实,不遇近曾随他拜兄公孙明老人,略受薰陶罢了,晚辈岂敢相欺哩!”

    她婉言俏语,话说得极动听,极轻松。

    可是公孙明三字,一入秃顶神鹰之耳,登时使他又骇然变色,急急向红绫女问道:“燕姑娘所说公孙老人,是否就是昔年人称鬼影郎君那位老前辈咧!尚乞见告?”

    当然,燕凌云和公孙老人,年岁相差,太也悬殊!称兄道弟,实不伦不类,亦不能不令人无疑。

    于是红绫女,又微微一笑答道:“不错!正如老英雄所说,普天之下,大约还无人敢冒他老人家之名呢!”

    同时周老头,也顿悟适才人家避招解数,分明乃是闻名难得一见的,公孙老人独门“鬼影身法”,心想:“眼前这位小书生,连武林老前辈鬼影郎君,都和他平辈论交,这来头还用再说?”

    因之马上肃容向燕凌云一躬到地道:“小老儿有眼不识泰山,敬请燕相公多多恕罪则个!”

    他年过花甲,执礼竟如此之恭。

    故而立使我们的小书生,慌不迭深深答礼道:“老前辈不必太谦,彼此有缘相会,小子尚希多赐教益呢!”

    不料此言一出,登时秃顶神鹰又正色连忙拱手道:“燕相公这种谦称,周亮天胆也担当不起!如论江湖班辈,小老儿得叨平交,已大感有僭了,设承不弃,务请千万改口是盼!”

    他面色诚挚,极为不安。

    并且一旁红绫女,亦立刻接口向燕凌云娇笑道:“武林中人,不尚俗礼,云弟弟!咱们就叨光公孙大哥,托大称周老英雄吧!”

    加上如此语气,也无异这两位年轻人,有意下交。

    因此秃顶神鹰周亮,即刻乐得呵呵大笑道:“燕女侠快人快语,小老儿幸何如之!”

    更是正当他,即拟趋步与燕凌云握手言欢之际。

    忽然又耳听山道侧方悬崖上,有人清脆的一笑道:“不害臊!连一个读书相公都打不过,还要收少爷为徒呢!”

    显然必是那个刁钻的小童,不知何时,又暗暗地蹩回,把适才经过看在眼中,出言相讥了。

    恰巧此刻也正直燕凌云心悬失马。

    所以闻言,立刻冷不防,循声耸身而起。

    尤其红绫女,也不约而同,飞扑上崖。

    请想他们二人,一个是东海高弟,身如飞絮轻尘,只见红影一闪,便跃登了三四丈高的悬崖。

    一个乃天赋异秉,奇经八脉已通,仅略一飞纵,便宛如一朵玄云,冲天直上,凌空十余丈,落在岩后。

    而且秃顶神鹰,看得又惊又喜,便不再有所动作,立刻仰面向上呵呵大笑道:“小猴儿!

    任你再刁钻古怪,这回该逃跑不了吧?”

    果真燕凌云和红绫女,入目崖后,赫然竟是那个诳马的青衣小童,在那里隐伏。

    但见他,发觉有人拦住退路,只小脸蛋上微有惊容,毫不畏怯,反两只乌溜溜大眼一转,不待燕凌云开腔,就撇撇嘴道:“一匹普通马,也值得这样大惊小怪,谁还稀罕不成?”

    同时又闻另一座岩石后,有人娇声叱道:“何人大胆,敢欺我玉面罗利兄弟!”

    更一阵香风,人随声至,落地现出一位董蔻年华,秋水为神玉为骨的,青衣背剑女郎。

    且粉面生嗔,瞟了燕凌云一眼,然后一双晶莹澄澈的秀目,向红绫女狠狠的一瞪,娇喝道:“你们也不识羞!三个大人,捉弄一个娃儿,还沾沾自喜呢?”

    这真是塌天的冤枉!她自己兄弟,拦路诳马,惹事生非不说,还满口理由,责人不该追寻哩!

    是以红绫女葛飞琼,立刻面凝寒霜答道:“姑娘自称玉面罗刹,果然人如其名!你何不先问问令弟,人家寻他何故啥?”

    随又冷哼一声道:“咱们若非看在他是个娃儿,早就好好的教训了呢!”

    并且燕凌云,也马上接口插言道:“令弟诳走小生……”

    不料他“马匹”二字还没有出口,只见那位自称玉面罗利女郎,又突然转面向我们的小书生斜睨了一眼,叱道:“谁和你们臭男人说话?”

    她神态既天真,更娇憨,嘴里说是不与男人说话,却又分明在和人家抢白。

    虽然别人并未挑眼,可是她那一旁刁钻顽皮的小弟弟,登时噗嗤一笑,小手指向苹果脸上一划道:“倩姊姊!羞,羞,羞!你这可不就是和男人讲话了呀?”

    如此一来,立刻那少女粉面一红,气得秀目向小男孩一瞪,嗔道:“好!姊姊不帮你啦!

    让你吃人家的苦头去。”

    并且故作转身要走的模样。

    可是那小男孩,见状一点也不惊慌,反小嘴一鼓,咕噜着道:“不帮就不帮,谁也没请你来哩!别看人家是个读书的相公,刚刚跳得可高呢,帮也没用啥?反正我不过溜了一溜马儿,又没做什么坏事,别人又怎会欺负我嘛?”

    随又向燕凌云,扮了一个鬼脸,笑嘻嘻的问道:“书呆子你说可是?”

    这时,已经是日上三竿,阳光普照,四野一片清新气象。

    原本那少女一来,双方剑拔弩张的局面,也无形因他姊弟二人这一拌嘴,趋于和缓。

    且燕凌云,竟越看小男孩越爱。

    是以闻言毫不为忤,亦立刻点头微笑。

    也唯其如此,所以那小童,顿时一跃而起,打蛇随棍上,趋前拉起燕凌云一只手,宛如故旧似的笑道:“书生大哥!我看你最是顺眼,比那些女孩子们好多啦!马决不会丢,咱们交个朋友,我领你去逛逛卧龙岗去,就便取它回来如何?”

    这真是一件出人料外的事。

    尤其那混名玉罗刹的女郎,简直气得泪波欲流,陡然一侧身,手指乃弟喝道:“好!玉弟弟,你心向外人,作弄姊姊!”

    接着又妙目一扫燕凌云,向红绫女道:“要马不难,只看你们有没有能耐,闯进姑娘家的八卦庄了?”

    随更不待答言,便使了一个“飞燕投林”解数,只见翠影一闪,如同一缕轻烟,一纵四五丈,直向侧方飞去。

    不但轻功奇高,更是身法美妙已极。

    只看得红绫女葛飞琼,不由暗暗吃惊!

    同时那位小男孩,也忽然面色一变,急急向燕凌云低声道:“书生大哥,不好了!我姊姊一生气,准会又有新花样啊!我还是先替你去采采道,别上她的当才好。”

    并且更向前一指道:“我家就在这座山后,你们慢慢来,听我的暗号好了。”

    随即匆匆小身形一幌,亦飞速的追踪那少女而去。

    这等情形,一时反使燕凌云不知如何是好?

    尤其红绫女,目睹这一双姊弟,小小年纪,竟具如此身手,显然他们那身后之人,必更高明。

    加上秃顶神鹰周亮,此际亦纵上崖顶,见状立向燕凌云顿足叹道:“燕相公!你又上了那小鬼头当啦!”

    接着并道出自己今晨经过。

    原来他有事保康县,黎明经此回山。忽然发现道旁古松下,有一个眉清目秀,根骨绝佳的小男孩,孤零零独自在那里倚松打盹。

    极像是迷失路途,惊伤过度的模样。

    因此周老一时不忍,立忙上前唤醒问道:“小娃儿!这深山旷野之地,常有狼虎出没,怎的一个人在此,你是那个村上的啥?告诉伯伯可好?”

    并见那小孩,闻言俊眼微睁,一副哭丧着脸,摇摇头答道:“我家远着呢!爹娘都不要我了啊!”

    随又茫茫然抬眼四顾,打了一个呵欠道:“啊呀!天都快明啦!这可怎么好哟?”

    且更目注周老头上秃顶,好奇的问道:“老伯伯!你头上怎的这般光亮啥?”

    自然秃顶神鹰,也绝想不到,小童乃是有意相戏,反觉眼前这娃儿,天真伶俐,十分可爱,心想:“既然这小童无家可归,又生成是一副练武的良材,自己尚无传人,岂不是天赐其便?”

    因此顿时慈祥的笑道:“小娃儿!既然你爹娘不要,就跟伯伯做个徒儿好不好呢?”

    本来他是一副好心肠,为人为己,作此打算。

    可是不料那小娃儿,却俊眉微扬,楞楞的问道:“老伯伯!你干的是那一行啥?徒弟好不好当嘛?”

    于是周老便呵呵一笑,和颜答道:“伯伯干的是专打抱不平的侠义道,有极大本事。做徒弟只要练武学艺,用功敬师就成,一些都不难当哩!”

    但见那小孩,闻言两只大眼珠儿一转,不住的在周老身上打量。

    半晌,又摇摇头道:“这可不成,我看不出你有什么本事,除非亲眼看过才干。”

    并且也适值秃顶神鹰一时兴起,登时为坚定小娃儿信心,立刻耸身“一鹤冲天”,拔上两三丈高的松梢。

    随又纵下劈空一掌,将道旁大石碎裂,然后轩眉向小童一笑问道:“伯伯的本事如何!

    这该是你亲眼所见吧?”

    照说,一个平常小童,目睹如此功力,那还有不惊奇心服之理。

    那知偏偏这位小男孩,见问却头摇得像搏浪鼓一般的答道:“不稀奇,不稀奇!鹊儿飞得更高,我家大黄连石栏杆都阻挡不住,这算什么本事啥?”

    这真使秃顶神鹰大出料外!并暗中失笑叹道:“一个娃儿家,那能看出什么是真才实学啊!自己也太天真了。”

    且仍不死心憬悟,反又呵呵大笑问道:“小娃儿!你说怎样才算本事呢?”

    显然他是意欲投其所好,再作一试了。

    不意这小童,闻言竟噗嗤一笑,手指周老的秃顶,肯定的答道:“只要你头上变出毛来,那才真叫有本事啥!”

    并更小嘴自言自语的咕噜着道:“这光秃秃的脑袋,有多难看!要是我也练成这样,岂不笑掉别人的大牙啊!”

    加上大凡身有缺陷的人,总是最忌人言。

    何况这小娃,一连几次,都偏偏向周老痛处挑眼。

    是以秃顶神鹰,顿时恍悟是为小童所戏,马上勃然大怒,沉声喝道:“孺子可恶!”

    且拟伸手抓过,加以责问是何人所使。

    其时正值天色欲明未明之际。

    却不料一眨眼,便失了那小童踪迹。

    这真使老周亮,六十岁老娘,倒绷孩儿,平白阴沟里翻船,栽在一个乳臭未干的娃儿手上,弄得哭笑不得。

    幸亏他素性豁达,并不过份气恼。

    只是决心要看看,这小娃儿究竟是什么来头?

    故而也就一纵身,四处追索。

    谁知寻到天明,仍毫无所获,直至意兴阑珊,回到原地时,才突然发现那小男孩,竞若无其事的,高坐在古松枝桠之上哩!

    此际,也正是燕凌云和红绫女,经此下马小憩的时候,又被他花样翻新,诳马而逃了。

    这娃儿,不但生得灵慧可爱,机诈百出,更是身形步法,也像得有极高明传授呢!

    而且秃顶神鹰周老,耳闻“八卦庄”之名,沉思甚久,依然想不出此地有何高人。

    并神色凝重的,巨目一扫燕葛二人道:“老朽久不出山,对武林已多疏远,只知此处山南卧龙岗,为当年诸葛武侯隐居之地,对八卦庄亦无所悉,不过照适才那两姊弟情形看来,分明在这隆中山内,隐有不寻常人物,咱们可就不能不多加小心了!”

    同时红绫女葛飞琼,亦闻言螓首微点道:“周老高见极是。”

    随更向心上人娇声道:“江湖上极多是非之地,应付唯一要诀,乃是胆大心细,这回便是云弟的第一个考验机会了,我们固然不在乎一匹马儿,-这个筋斗,可不能栽啊!”

    接着又目视秃顶神鹰道:“管见以为咱们三人,不妨分成两起,请老英雄乘马在后接应如何?”

    自然她这种分配,也深合兵法,极有见地。

    因此周老登时连声答道:“这样最好,这样最好!老朽一切如命。”

    燕凌云,也惟恐自己武林过节不熟,有所失差,一唯红绫女马首是瞻。

    于是亦含笑接口道:“琼姊姊指挥若定,有正有奇,小弟就暂充个先锋罢!”

    本来他素常拘谨,不善言词,虽和红绫女已交接有日,但总是处处以礼,一本正经。

    那知他此时竟吐出这样风趣,而又暗含赞誉的话语。

    是故葛飞琼,立刻芳心一甜,妙目微瞟意中人娇笑道:“好!看你的啦!咱们事不宜迟,就快去吧!”

    随即双双和秃顶神鹰一点首,马上连袂按那小娃儿去路,纵向侧方小径,直登峰顶。

    好在山不太高,不一刻就同时到达。

    展目南望,但见下有一座幽谷,占地极广,外绕小溪流水,其间古木参天,幽篁蔽日,并隐约可见内有竹篱茅舍,以及怪石嵯峨,景色清丽,超尘绝俗。

    且其前屏障一带高岗,屈曲有如蟠龙,斜枕漠水。向西环抱,气势极为雄伟。大约便是所谓“卧龙岗”了。

    不过八卦庄究竟位于何所,一时却难以断定。

    只是想当然,可能即在山下幽谷之中。

    故而他们二人,立时便越过峰头,迳向前行。

    虽然山势愈来愈陡峭,但如今的燕凌云,已非往日可此。仍健步如飞,毫无所觉。并反目睹左右飞瀑溶泉,心旷神怡,精神益发蓬勃抖擞。

    如此这般,两人×崖越涧,约莫顿饭光景,已距山麓不远。

    可是下临幽谷的,却横亘一道百丈高下的悬岩,峭壁如削,苍翠润滑,不但无路可下,而且根本就没有个接脚之处。

    更是势又不便见难引退。

    所以他们二人,都不由立刻一同沿崖,搜寻,希望能觅到一处捷径。

    一直找了许久,才发现一所悬崖转角处,有两条极粗的坚韧葛藤,牢穿在石隙内,垂挂到底。

    且附近足迹宛然,分明必是谷中人,上山攀援的工具了。

    是以燕凌云,首先便欢呼一声道:“啊!有趣!有趣!原来这就是上下的通路哩!”

    同时红绫女,也十分兴奋。

    立刻他们便一人一条,循葛藤逐段下降。

    照说这种藤索上下悬崖,乃是山中樵人普通方法,自无险阻可言。

    但是,那知他们正降下三四十丈时,却忽然极奇怪的一任不断继续滑落,总是人悬在半空,难以接近地面。

    并闻上端格格作响,似将断裂。

    一时成了个,既不能上,又不能下的局面。

    且听有人在隐处笑语道:“今日一钓成双,运道倒是不坏。”

    显然,这两条葛藤,必是谷中一处诱人中计的埋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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