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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又见猎人

    黄昏。

    冷傲一身白衣,骑著白马,奔驰在树林古道上。

    冷傲人如其名,既冷酷又骄傲,一柄长剑配在腰际,更显得威风凛凛。

    冷傲年不过二十七八,但是一手快剑难逢敌手,据说他的剑法嫡传自“江南第一剑”江天鹤,但是却没有人能够证实。

    也有人说,冷傲其实是江天鹤的私生子,但是还是一样没有人可以证实。

    但是有一点倒是可以证实:他的剑确实真的很快!

    冷傲喜欢刺激,尤其是快剑杀人。逆风飞马等刺激之事他都喜欢,能使他产生一种莫名的快感。

    死在冷傲剑下的人不下数十人,但是却没有人敢找他报仇,因为他的快剑就像一个诅咒,一个可以使人望而生畏的诅咒,所以即使有人想杀他,也不敢动手。

    冷傲其实是一个杀手,一个价码很高的杀手。

    他杀人从不问对象,只要有人出得起价钱,他就杀!

    他也是一个十分奇怪的杀手。

    因为他从来都不隐藏他的身分,他要杀那个人,也从不选地点,只要他高兴,他就杀。

    即使大家都知道他是杀手,但是在江南一带还是没有人敢惹他。

    只因为他是冷傲──“快剑冷傲”!

    平时他不杀人的时候,唯一的乐趣便是纵马狂奔。

    但当他在纵马狂奔的时候,并不表示他就不杀人。

    而今他纵马狂奔,目的便是要去杀一个人──“八府巡按”卢修清!

    ※※※

    八府巡按卢修清,年三十八。

    他经过十年寒窗苦读之后,终于考上了状元,被当今皇上钦点为八府巡按,代天巡狩,专门打击贪官污吏,扫荡乱贼平天下。

    卢修清为人正直不阿,代天巡狩以来,打击了不少的土豪劣绅,平息了许多官逼民反的案子。

    因此百姓称他为卢青天,甚至还有人立长生祠拜他,希望他延年益寿。

    卢修清虽然官拜八府巡按,但是为人清廉,两袖清风,他的俸禄还时常捐出来给一些贫民百姓。

    他人虽然穷,但是还是很大方,他时常将一些皇亲国戚的粮仓开放给一些百姓用作赈灾救急,将那些粮仓里的囤粮放得一粒米都不剩,害得那些皇亲国戚欲哭无泪,损失十分惨重。

    因此无形中得罪了不少皇亲国戚,有些人还放话要他的命!

    但是他就是不理,自称是铁脖子,谁也砍不断,要不了他的命。

    卢修清所到之处皆受到百姓的夹道欢迎,每个百姓都将他视为正义的化身、迷航中的灯塔一般爱戴。

    卢修清一路由京师南行,终于来到江南,要将江南彻底整顿一番。

    但是江南的有心人士早已买通了杀手要刺杀他,以免自己的利益遭到损失。

    在江南敢接这桩买卖的人,就只有冷傲!

    因为他够狂,够酷,他杀人不眨眼,更重要的是,他什么都不怕!

    除了冷傲之外,其余的杀手都不敢接下这桩买卖,原因无他,只因为要杀的是铁脖子卢修清卢青天!

    ※※※

    冷傲依旧在古道上纵马狂奔。

    因为他知道卢修清今晚之前一定会经过这条古道,所以他要卢修清死在这里进不了城。

    冷傲最喜欢在黄昏杀人,他认为在这个时候杀人有一种说不出的诗意,因此他习惯在太阳即将下山之前杀人。

    冷傲喜欢血从人的脖子动脉喷出时的情景,这时如果刚好映上黄昏的余晖,对他来说简直就是一幅艺术品。

    因此在纵马狂奔时,他就想好了要从哪里开始杀卢修清才会显得更灿烂更美。

    便在他接近古道的尽头之际,他远远就闻到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冷傲心一凛,急忙策马疾行,心中一股不祥的预兆随即产生。

    果然在前方不远处有一顶八人大轿子,以及一辆马车翻落在路旁。

    冷傲见状,连忙急扯缰绳,将马停下,随即翻身下马一看究竟。

    只见现场一片凌乱,到处都有残缺不全的尸体,从他们的衣著看来,依稀可知他们便是官差。

    冷傲从没见过一次死这么多人,而且死得这么惨的景象,他的胃不禁开始痉挛。

    他再往前走去,只见一个身著官服的中年人活生生的被钉死在一棵树干上。

    而钉死中年人的器物不过是一根棒子,那根棒子由前胸插入、后背凸出,钉在树干上。

    最惨的是,那中年人的脑袋居然少了一半,露出一堆红色且夹杂著白色脑浆流了满脸,将脸给遮住一大半。

    冷傲看到这张残缺不全的脸,马上就认出这人正是八府巡按卢修清!

    冷傲一脸铁青,他万万没有想到,居然还有人抢在他之前将卢修清给杀了,而且还杀得这么彻底,这么俐落,连拉车的马也没有放过,简直就是鸡犬不留。

    便在冷傲思考之际,一个脚步声由他后面传来。

    冷傲头也不回,腰际长剑立即出鞘,一道冷光像闪电般画出,直取来人的咽喉。

    这是冷傲最得意的一剑,他的剑从没有失手,也从不留活口,因此一剑既出,从不无功而返。

    但是这一次他居然失手了,他的剑居然刺空!

    冷傲心中的惊讶完全表露在他的脸上,他一脸错愕,一副不相信的神色尽露无疑。

    但是惊讶归惊讶,冷傲还是立即回剑护身,然后缓缓转身,一探来者究竟是何方神圣!

    冷傲转身之后,他瞪著前方看去,他看见了一个人!

    这人一身强悍,仿佛随时都会爆出一股火焰般那样令人震惊。

    更令冷傲震惊的是,那人的脸上居然带著一个古铜色的面具,在余晖的照耀下显得十分诡异。

    冷傲冷冷问道:“人是你杀的?”

    铜面人冷道:“没错!”

    冷傲再问道:“你可知你杀的是谁?”

    铜面人傲然道:“当然知道!”

    冷傲冷道:“那你可知这人原本是我要杀的?”

    铜面人出乎意料的讶道:“难道你不是跟他一伙的?而是来杀他的!”

    冷傲双眼露出杀机,冷道:“你可知你杀了我想杀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铜面人冷笑道:“什么代价?”

    “死!”冷傲一声暴喝,整个人立即射出,人剑合一,直取铜面人的咽喉。

    铜面人见状,一点也不惊慌,反而点头道:“不错!这一剑使得有一点样子!”

    便在那一剑快要刺中铜面人之际,铜面人的身子突然动了起来,一个闪身,以一个无法解释的角度避过这一剑。

    冷傲的剑再一次落空,心中的惊讶简直难以形容!

    便在冷傲惊讶之际,他的长剑突然不翼而飞,整把剑都落入铜面人的手上。

    冷傲此时如同浸在冷窖之中,整个人都麻木了起来。

    因为他引以为荣、引以为傲、引以为乐的长剑居然落在敌人的手上,这种心情比杀了他都还难受。

    不料铜面人居然又将剑丢还给他,冷道:“再试一剑看看!”

    冷傲自从涉入江湖当杀手以来,何曾受过这种屈辱与侮辱!

    所以他的双眼变得赤红了起来,整个人也变得疯狂了起来,他大喝一声:“我要杀了你!”整个人提剑扑向铜面人,这种举动就好像野兽一般。

    铜面人看在眼里,不禁大为激赏道:“好!好一个初生之犊不畏虎!”

    铜面人一边说一边移动身子,仿佛事先预知冷傲的所有身法,从容避过。

    冷傲自出道以来何时遇过这种对手,他心一狠,出手便更加毒辣,每一招都直取铜面人的要害。

    但是他的每一招根本都近不了铜面人的身,更遑论要杀他。

    奇怪的是,嗜杀的铜面人居然没有痛下杀手,反而带著欣喜的眼神看著冷傲的反击。

    百招一过,冷傲逐渐清醒过来,他知道铜面人根本就在耍弄他,于是他立即停下身形,冷眼望著铜面人。

    铜面人见他停了下来,冷问道:“为什么要停下来?”

    冷傲怒道:“我打不过你,但也不受你侮辱!”说完将剑一扔,摆出一副不怕死的样子。

    铜面人一愣,随即笑道:“好!果然够狂!”

    冷傲骄傲的仰起头冷道:“你动手吧!”

    铜面人问道:“你真不怕死?”

    冷傲冷道:“技不如人,死有余辜!”

    铜面人盯著冷傲看了半晌,冷道:“很好!不过太可惜了。”

    冷傲皱眉问道:“可惜什么?”

    铜面人冷道:“可惜你是一块好材料,就这么毁了不免浪费。”

    冷傲厉声道:“要杀便快动手,说什么废话!”

    铜面人冷笑道:“你叫我杀我便杀?我岂是你可以指使的?”

    冷傲一愣,随即怒道:“你想怎样?”

    铜面人冷道:“我要收你为徒,让你能打败我!”

    冷傲一听,整个人突然一震,失声道:“你说什么?”

    冷傲吃惊的程度仿佛听见男人生孩子那样震惊,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

    铜面人冷道:“我要将一身武艺传授给你,让你成为第二个我!”

    冷傲啼笑皆非,冷笑问道:“为什么?”

    铜面人冷道:“因为你够狠够毒,出手毫不犹豫便是杀人绝招,足可继承我的武学!”

    冷傲问道:“你不怕我学成之后将你杀了?”

    铜面人冷笑道:“我求之不得!”

    冷傲一呆,双眼一直盯著铜面人看,最后叹了一口气道:“你当真要收我为徒?”

    铜面人冷道:“我从不说废话!”

    冷傲问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铜面人冷道:“这不重要!”

    冷傲望著铜面人半晌,随即一咬牙道:“好!我就拜你为师,但是你要记住一件事!”

    铜面人冷问道:“什么事?”

    冷傲道:“我总有一天一定会杀了你!”

    铜面人哈哈大笑道:“好极了,我就等你这句话!”

    冷傲望著这个神秘的铜面人,不知他心里到底在想什么,随即望了一眼卢修清的尸体,又问道:“是谁指使你来杀卢修清?”

    铜面人狂傲道:“谁配指使我,是我自己要杀的!”

    冷傲问道:“他跟你有仇?”

    铜面人傲然道:“他还不配!”

    冷傲再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杀他?”

    铜面人冷道:“因为他是朝廷命官,所以该死!”

    冷傲不解问道:“就这样?”

    铜面人不耐烦,一挥手道:“废话!”他这一挥手,一道气劲便由他手上射出,直射在路旁卢修清死去的那棵树干上。

    轰然一声,那棵树干连同卢修清的尸体当场裂成碎片,整个颓然倒下。

    冷傲见铜面人随手一招便是这种威力,不禁见猎心喜,问道:“这便是我要学的武功吗?”

    铜面人傲然道:“没错!这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真正的武学还在后头!”

    冷傲一听,双膝立即跪下,连磕三个响头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冷傲一拜!”

    铜面人见状,欣然接受,大声笑道:“冷傲!好名字!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第一个弟子!哈哈哈哈!”

    随即笑声便在古道上缓缓消失,而他们两个人影也早已不见踪影了。

    太阳的余晖消失在地平线之后,整条古道就只剩一地死无全尸的尸体,以及为伸张正义而死的孤魂在那里不停的飘荡。

    ※※※

    清晨,江南嘉兴县衙。

    县衙总捕头林大贵匆忙的冲入县衙府内,一副大事不妙的表情。

    县令吴天乐正在用早饭,看见林大贵心急的表情,皱眉问道:“这么早,你有什么事?”

    林大贵连忙道:“大人,事情不妙了。”

    吴天乐放下碗筷问道:“什么事这么紧张?”

    林大贵道:“回大人!八府巡按卢修清一行人被发现陈尸在古道树林里!”

    吴天乐一听,连饭都喷出来,惊呼道:“什么?”

    林大贵被喷得一脸都是饭粒,但还是忍住恶心道:“八府巡按卢修清被人杀了!”

    吴天乐站起身来,颤声问道:“他死……在我的管……辖内吗?”

    林大贵点头道:“就在与邻县的交界处,大人!”

    吴天乐颓然坐下,惨然道:“这下我完了!”

    林大贵低著头道:“大人请节哀!”

    吴天乐一听,大怒道:“节什么哀,这卢修清到处得罪权贵,被暗杀也是早晚的事,但是他偏偏死在我的管辖内,看来我是大难临头了。”

    林大贵小声问道:“大人可知凶手是谁?”

    吴天乐双眼突然一亮,一拍桌子大声道:“除了临安王还有谁!”

    林大贵一听连忙道:“这临安王是皇上的亲侄子,大人恐怕……”

    吴天乐整个人又泄气道:“我怎么斗得过临安王,看来这个黑锅是背定了!”

    林大贵不解道:“临安王怎么会杀八府巡按呢?”

    吴天乐瞪他道:“你以为八府巡按没事来江南做什么?”

    林大贵一愣,随即道:“难道是为了长江水患来开仓放粮?”

    吴天乐点头道:“当然是这样,所以临安王才要杀他!”

    林大贵一头雾水道:“这小的又不懂了,八府巡按来放粮,关临安王什么事?”

    吴天乐敲了一下林大贵的头,冷道:“八府巡按是来开临安王的仓、放他的粮,你说他能不杀了卢修清卢青天吗?”

    林大贵恍然道:“原来如此,卢青天挡人财路,难怪死无全尸!”

    吴天乐叹道:“我最倒楣,他们上面的人在斗,而我就只能当替罪羔羊,这……

    :唉!”

    林大贵摸著头问道:“那大人该怎么做?”

    吴天乐摇头叹道:“就等著让人摘乌纱帽了,还能怎么办?”

    便在两人一阵愁云惨雾中,外头又有人回报。

    “启禀大人,外头有一个自称是卢修清的人求见!”卫兵报告道。

    吴天乐与林大贵一听,两人皆愣道:“什么?”

    此时由内厅传来传呼声道:“快将人给请进来!”

    “是!”卫兵领令下去。

    吴天乐一听到这声音立即道:“师爷,你可来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便在此时从内厅走进一个中年人,身穿儒服,手拿摇扇,缓缓走到吴天乐的面前,一揖道:“学生见过大人!”

    吴天乐急道:“陈师爷别多礼了,你来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陈师爷笑道:“外头来的正是八府巡按卢修清卢大人!”

    林大贵问道:“可是……”

    陈师爷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截笑道:“死在古道上的那个是假扮的!”

    吴天乐与林大贵又是一声惊呼:“什么?”

    陈师爷笑著解释:“这是我特地安排的,为的就是要让卢大人安全通过本县,好去找临安王开仓赈灾!”

    吴天乐喜道:“此话当真?”

    陈师爷尚未回答,外头已经传来一声道:“没错!本府确实没死!”

    众人随著说话的人望去,只见一个身穿平民服装的中年人走了进来。

    这人气宇轩昂,一张国字脸不怒自威,虽然身穿平民服装,但是显露出来的气势则是让人直觉正气凛然。

    吴天乐脱口而出道:“卢修清卢大人?”

    那中年人点头道:“正是本府!”

    众人一听,连忙跪下道:“参见大人!”

    卢修清上前将众人扶起,点头道:“吴大人不必多礼。”

    吴天乐起身之后连忙问道:“卢大人这身打扮……”

    卢修清笑道:“这是陈师爷所建议的,目的是要掩人耳目,来个暗渡陈仓。”

    吴天乐转头问陈师爷道:“师爷这……”

    陈师爷连忙解释道:“学生没经过大人同意便擅自作主,还望大人恕罪!”

    吴天乐还是一头雾水,卢修清解释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奉命到临安王的地盘开仓放粮,但是途中接到一名壮士的指点,知道临安王要对我不利,于是我便联络陈师爷帮我找人假扮成我的样子,我便走小路来到贵县,而临安王所派出的杀手,果然在中途将假扮我的人杀害,使我逃过了一劫。”

    吴天乐问道:“大人为何会认识陈师爷?”

    陈师爷笑道:“因为我和卢大人是同乡好友,只不过他考上状元,而我名落孙山,所以我们当然认识。”

    吴天乐吃惊道:“原来师爷是大人的好友,难怪卢大人会与你联络。”

    陈师爷笑道:“学生有所隐瞒,还望大人恕罪。”

    吴天乐摇头道:“你也是为本县尽力,我岂能怪你,相反的我感激你还来不及。”

    陈师爷一揖道:“大人言重了。”

    吴天乐突然又问卢修清道:“大人可知告知消息的壮士是谁?”

    卢修清摇头道:“我只知道是一个年轻人,然后他还给了我一个东西。”

    吴天乐好奇问道:“什么东西?”

    卢修清从怀里取出一个小东西,这东西赫然是一粒小元宝!

    吴天乐愣道:“这是什么意思?”

    卢修清亦苦笑道:“我也不知道。”

    在一旁的总捕头林大贵突然插嘴道:“难道是他?”

    众人一愣,吴天乐问道:“大贵,难道你知道是什么人?”

    林大贵用手搔了搔头道:“可以说知道,也可以说不知道。”

    吴天乐不耐烦道:“知道就是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说不知道的,你到底在说什么?”

    林大贵连忙道:“最近邻县有一个年轻人专门捉拿要犯,而他的武器便是一粒小元宝,认识的人都知道他的绰号叫做赏金猎人。”

    卢修清点头道:“他的名字叫什么?”

    林大贵想了一下道:“据说叫做金元宝!”

    陈师爷一听拍手道:“学生听过这个人。”

    吴天乐急忙催道:“师爷你就快说吧!”

    陈师爷缓缓道:“据传京师曾经发生一件大事,不晓得大家知不知道?”

    众人望向卢修清,卢修清摇头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回京面见圣上了,所以我根本不晓得什么事。”

    陈师爷眯起眼睛,缓缓道:“据说当今皇上差一点就被四王爷给篡位了。”

    卢修清愣道:“竟有这等事?”

    陈师爷点头道:“但是幸好有一个人及时救驾,粉碎了四王爷一干人的阴谋。”

    卢修清立即问道:“师爷说的莫不是给我元宝的那位壮士?”

    陈师爷点头道:“很有可能!”

    吴天乐不解道:“京师发生这么大的事,我们怎么一点也不知道?”

    陈师爷道:“这是皇族内斗,这么机密的事怎么能够外泄呢?当然是要封锁起来。”

    卢修清问道:“那你怎么会知道?”

    陈师爷自豪道:“这是我的秘密,更何况刚才我还用了‘据说’两个字,这件事情只能我们几个知道,千万不可传出去,否则后果十分严重,因为这是皇族的秘密!”

    众人一听这是皇族的机密,个个噤若寒蝉,不敢再追问下去。

    吴天乐突然问道:“大人,那位助你的壮士还有跟你说过什么吗?”

    卢修清点头道:“他要我三天后到临安王府去看一场好戏。”

    陈师爷提醒道:“大人千万要小心!”

    卢修清道:“放心好了,我身为八府巡按,一定会代天巡狩,不会让这等奸人得逞,我定要将临安王的谷仓全部开放赈灾,让他的如意算盘失算,将黎民百姓从水深火热中救出来。”

    他这一番话说得正气凛然,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肃然起敬。

    卢修清缓缓抬起头来望著远方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

    黑夜,临安王府。

    原本戒备森严、一片寂静的临安王府突然起了一阵骚动。

    一股烈焰冲天的火舌自内堂窜出,随即整个临安王府乱成一团,到处都充斥著火舌。

    有些女眷则是赶著逃命,哭乱成一团,整个情势就如同天下大乱一般,人人衣衫不整的逃出临安王府。

    临安王一身狼狈的在亲信搀扶下也慌张的逃出王府。

    他那一张原本清秀的脸庞,此时也被浓烟呛得变成黑脸,十分狼狈。

    临安王继承他父亲的名号,年纪轻轻就掌握了金钱与权力,因此生活十分糜烂,为人也十分嚣张跋扈。

    他是皇族,又是皇上的亲侄子,所以没有人敢动他,他所凭借的就是他的财势。

    他的财势大部分来自不法的买卖,他盗卖官粮,走私人口,甚至逼良为娼的事也做得出来。

    这次适逢长江溃堤,百姓流离失所,他便趁著这次机会哄抬粮价,将官粮盗卖,赚取暴利,但是一听到八府巡按要来开仓赈灾,他哪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因此雇用杀手要将卢修清给暗杀,并且将官粮短少的事情赖在他头上,来个一石二鸟。

    但是他哪里晓得他的阴谋早已被洞悉,有人在一旁将他的计画完全破坏殆尽,甚至将他精心布置的王府也一把火给烧了。

    临安王见到自己的心血付之一炬,大怒道:“这是怎么回事?”

    他的亲信个个噤若寒蝉,没人敢说一句话。

    便在此时,一个卫兵匆忙的跑来禀告:“启禀王爷,八府巡按卢修清大人到!”

    临安王一脸惊讶道:“什么!这怎么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一个声音立即传来。

    一个身穿官服、头带乌纱的中年人在一群捕快的护送之下,来到临安王的面前,这人正是卢修清卢青天卢大人。

    临安王见状,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你不是已经……”随即住口。

    卢修清接著道:“我不是已经死了吗?王爷是不是想说这句话?”

    临安王恼羞成怒道:“胡说!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死!”

    卢修清望著临安王身后的豪宅,笑道:“王爷好大的兴致,这么晚了还在玩烟火?”

    临安王一张脸都红了起来,大声怒道:“你看不出这是火灾吗?”

    卢修清恍然道:“原来是火灾,那真是太不幸了。”

    临安王气得脸都快绿了,怒道:“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

    卢修清摇头道:“王爷恐怕对下官有所误会,下官正巧有事要与王爷商量,不料却碰上王府失火,这一切都是巧合!”

    临安王一听,脸色又一变,冷道:“有什么事需要这么晚来找我?”

    卢修清正色道:“下官奉皇上御旨,特来转告王爷,明天一早便来接收王爷保管的粮仓,请王爷将帐册与钥匙备齐。”

    临安王一惊,颤声道:“你要接收我的粮仓?”

    卢修清点头道:“没错!皇上要下官立即开仓赈灾,所以一切有劳王爷了。”

    临安王一听,连退三步,直呼道:“这怎么可以!这怎么可以!”

    卢修清皱眉问道:“难道王爷想违抗圣旨?”

    临安王再一惊,连忙道:“我怎么敢?”

    卢修清听完笑道:“我就知道王爷一定会遵照皇上的旨意,不敢违背,看来皇上御赐的尚方宝剑是多余的了。”

    临安王立即捏了一把冷汗,暗道:“原来这厮竟打算用尚方宝剑要胁我!”

    卢修清续道:“既然王爷已经明了开仓赈灾之事,那下官就告辞了。”

    卢修清一说完,立即转头便走,只留下一脸错愕的临安王还呆立现场,而他的身后依旧大火冲天,所有王府的人乱成一团,就好像他的心思一样乱。

    但在乱军之中还有一个身穿王府侍卫服的人悄悄地离开王府,隐没在黑夜之中,没有人有时间去瞧他一眼。

    便在离王府五条街之遥的一条小巷子内,那名侍卫缓缓脱下他身上的衣服,露出他原本的面目。

    这人在月光的照耀之下,清晰的显露出他那一张似笑非笑、似邪非邪的脸。

    这人赫然便是赏金猎人金元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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