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古道上,神相管辂、仙灵老人左慈,二老在前面并肩疾走,暗地却较量起脚力,管辂内力虽稍逊老左慈,但他神定气闲,心中洞悉人世吉凶祸福,绝无牵挂忧思,老左慈虽功力通玄,可惜他此际急于入川,去探索那神秘莫测的天机大势,因而显得心急气浮,他的仙灵神功又以灵幻为本,欲速不达。因此二老暗较脚力,一时间竞难分高下。
诸葛钧、笑猴儿、诸葛慧等三人,紧随二老之后,诸葛钧心性严谨,不苟言笑,一路默默而行。笑猴儿身上猴性未脱。尚潜三分,本来十分活跃,但不知怎的,此刻却心事重重,闷闷不乐,只是默默地向前走。诸葛慧却只顾与她肩上的五彩云雀“会话”,人鸟之间,似乎已达心有灵犀一点通之境,因此人神与鸟心交汇,一路上嘻哈吱喳不绝,十分欢欣快乐。
二老三少,一路南行,不消半日,便已抵达荆州南郡了。
五人进入城中,迳直前去城中的大将军府,拜见留守荆州的大将军关羽。
关羽在府中,正与义子关平说论军机要事,接外面的门官人报,说管辂等人在外求见。
关羽平生不信那等江湖术士之类的人物,接报不太乐意接见,后来听说其中有孔明的弟妹诸葛钧和诸葛慧,看在孔明的颜面,才下令请五人进府,又吩咐关平代他出去迎接。
关平引领五人地府中的大厅。关羽正在厅中的案上高坐,见五人地来,仅略为欠身而已。
管辂和老左慈二人,走上前去,略作一揖,诸葛钧、笑猴儿、诸葛慧三少,碍于孔明的脸面,不敢怠慢了体数,一齐向关羽俯身拜见。关羽眼见果然是孔明的弟妹,特别是笑猴儿,昔日更和司马芝一道,于危急救了刘备的生命,他的傲气才稍微收敛,向五人拱了拱手,呵呵笑道:“我有军务在身,未能远迎,抱歉。抱歉。管先生、左老先生,诸葛兄妹、笑小兄弟,匆匆抵荆州,未知有何要事?”管辂、老左慈二老,见关羽待人傲慢,心中微感不悦,亦不作声,诸葛慧却毫无机心,亦无芥蒂,格格一笑,便向关羽道:“世人称关将军神威凛凛,犹如天神降世,我还不相信,如今一见,才知果然如此。当真闻名不如见面埃”关羽不由欣然一笑,道:“孔明先生的两位弟妹,一个严谨,一个娇野,到十分有趣。我视孔明先生如兄弟,诸葛兄妹犹如我的弟妹也,你等入荆州有甚事相求?只管告诉我,好替你等安排。”
诸葛慧笑道:“关将军,我等打算入川拜会二哥孔明,求关将军派船送我等入川,好么?”
诸葛慧心思灵慧,她口齿伶俐,先大赞了关羽一通,满足了关羽的傲气,然后作出委婉的请求,关羽心中大乐,很喜欢孔明这一位胞妹,对她的请求,怎会不答应?只见关羽呵呵笑道,伸手一拈长须,欣然道:“诸葛姑娘,莫说你是军师先生的胞妹,就算是你独自请求,我亦无不答允。”他一想,又热诚的说:“但时近傍晚,不宜下水,待明日一早,我即派一艘战船,一百精兵,护送你等入川吧。我今晚设宴招待各位,幸勿推辞。”诸葛慧一听,格格笑道:“多谢关将军,我等风餐露宿,久已不闻人间温热烟火,既有此机缘,美酒佳肴,我等又怎会推辞埃”关羽一听,大喜道:“如此甚佳。平儿,你代我先送诸位到府内休息,再传令下去,设宴为诸位洗尘。”关羽因喜欢诸葛慧,连带管辂、左慈等人亦沾光,蒙受关羽的盛情款待。
当晚,关羽在府中设宴,亲自款待,关平亦出席作陪,犹如一席十分亲切的家宴。席间,关羽又频频向管辂、老左慈二老敬酒,又亲自从府中取出一瓶百年荆州佳酿,让众人品尝。管辂与老左慈不由相视,会心一笑,暗道:“关羽的傲气,竟然被慧儿的娇野抚平了。
荆州百年佳酿果然是一等的酒中上品,管辂本来不大嗜酒,也忍不住连饮三杯,老左慈酒量如仙,自然不在话下,他也不必与人家相敬,自顾痛饮起来。管辂不觉已有三分酒意,他目注关羽一眼,只见关羽命宫之中,有一道赤气涌起,于寿上直冲隼头,更于隼头盘旋不乞十分牢固,……管辂心中不由大感骇然,暗道:此乃命犯血熬,且有断头凶劫之兆呀。
管辂已有几分酒气,又感关羽乃忠义之人,又蒙他盛情款待,不忍坐视他遭此凶劫,便忽然问关羽道:“关将军,今年贵庚呢?”
关羽拈须笑道:“大丈夫三身处世,三十当建功业;我今虚庚四十有八,幸助大哥刘备得成基业,我受封为虎威大将,我愿足矣,虽死又有何憾也。”管辂一听,心中又不由突突一跳,暗道:关羽今年四十八岁,命宫位恰位于隼头,如今恰遇隼头血煞,而他又口出死字,皆应验于四十八岁之年,乃凶兆呀。……管辂心中转念,便向关羽说道:“关将军于四十八岁之年,恐有一场血煞之劫,务请小心在意。”不料关羽平生已不信这等所谓“江湖术士”之言,此时又已带三分酒意,热力上涌,不由呵呵的傲然大笑道:“将军百战沙场死,但求轰轰烈烈,无愧于心,岂惧这等宿命凶煞之言。”
管辂一听,无奈的微叹一口气,不再作声。
第二天,关羽派出一艘战船、一百精兵,护送管辂等二老三少,从小路西上,直入蜀川。
这是一条从三峡逆流而上的长江水路,古往今来,历尽艰险重重的入川之路。
从湖北江陵的荆州南郡下船,沿长江中游一路逆流而上,经宜都、宜昌,抵乐天溪,便进入西人蜀川水路的第一个关口——西陵峡。
西陵峡是由东面荆州入川的第一道险峡,亦是最长的长江峡谷,达二百三十里。沿途经过兵书宝剑峡、牛肝马肺峡。
亦是最长的长江江峡谷,达二百三十里。沿途经过兵书宝剑峡、牛肝马肺峡、崆岭峡、黄牛峡、灯影峡、青滩、泄滩、崆岭滩、虾蟆碚等名峡险滩,千古名胜。
峡中峰峦夹江壁立,险滩密布,水急如奔马,浪涛如狮跑。云雾升腾,气象万千,却又令人惊心动魄。过了西陵峡,便进入如梦如幻的巫山灵峡,巫峡以西称金盔银甲峡,以东称铁棺峡,山奇水秀,风光如仙景,为三峡之首。巫山十二峰,巴水三回环,神女会楚王,朝为云晚作雾,恍如仙神境界。
穿越巫峡,便抵翟塘峡虽在三峡中最短,仅约二十里,但雄奇险峻,却是三峡之首。此时,仙灵老人左慈、神相管辂,以及诸葛钧、笑猴儿、诸葛慧等一行二老三少乘坐的战船,驶入峡中,但见两岸崇山峻岭,高耸入云;临江一侧如千仞壁立,直如刀削;仰观碧空,云天一线,岸似双屏,天如匹练,天公造物,鬼斧神工,惊心动魄,叹气观止。
战船如箭,西上急驶一段,忽见前面两岸断崖壁立,高数百丈,宽不及百米,犹如一扇巨门,横竖于江峡之中,当真是天下第一险滩。
船上二老三少,一时间被如此雄峻天险迷住,谁也忘了说话。
忽然,诸葛慧遥指断崖上面,一座隐于如城墙山壁间的庙宇,叫道:“管前辈,你见多识广,未知那是什么神仙居所呢?”管辂的目光,此时亦落在那庙宇四周,但见白雾迷蒙,掩冉庙宇,四周山峰,形如九龙吐气,遮蔽仙地。他心中不由一动,暗道:“莫非这便是地脉学中的九龙吐珠的龙脉地么?又九龙吐珠,得珠者可贵为帝王,未知日后谁可盘踞?……管辂心中转念,便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听说这翟塘峡中,隐有西方白帝踞盘之地,依此推断,莫非那便是‘白帝城’么?……此地龙气飞腾,乃地脉学中奇贵龙脉之聚,得之必贵为帝王。……可惜诸葛兄弟不在此,不然可详加指点川”管辂精干人间神相,但是对于这地脉之学,却仅是略懂皮毛,因此不由思盼起天机传人孔明来了。
诸葛慧听管辂话中“诸葛兄弟”四字,立刻便知他所指的是她的二哥孔明,心思不由一阵神往,竟怔怔的连白帝城的疑谜亦忘却了。
但笑猴儿却心思古怪,他忽然问管辂道:“管前辈精于人间神相,未知在关将军府中,对其运命之判,是否当真如此呢?”
管辂道:“猴儿,真又如何?假又如何?”
笑猴儿道:“关将军英明一世,猴儿正打算以他为榜样,创一番功业,因此不想见关将军英年早逝。”
管辂微叹口气,道:“我遥隔数十里,于魏王宫中,尚且可以算出许都有火灾之危,何况我与关羽仅咫尺之隔呢?猴儿以为,我的判断是否有误?”笑猴儿心性亦极灵巧,他深知玄学之道,当确证之时,以有其根据,不容怀疑。他不由亦叹了口气,道:“若然如此,那关将军危了。……管前辈,若关将军肯小心防范,是否可避过凶劫?”
管辂沉吟道:“天命已定,只怕已避无可避矣。……除非……”笑猴儿忙道:“除非什么?”管辂道:“除非有人可以劝服关将军,于此关口急流勇退,隐避山野,或可化解其血煞戾气。”管辂一顿,又续道:“但关将军乃三王鼎立天机势格中人,只怕已避无可避。”
笑猴儿急道:“关将军平生所服的,是汉中王刘备,以及诸葛大哥,若由他二人出面劝谏,关将军或会心动,肯急流勇退,避过此劫吧?”
管辂尚未管话,老左慈已接上道:“猴儿。这等玄秘运命之事,你不问也罢,管老弟就算知道,也大概不肯泄漏天机的了。”管辂却微叹口气,道:“正因为是事涉天机大势,关将军才难于避过此劫也。……试想关将军既然是天下三分天机势格中人,他已辅助刘备成了天下三分中的其中一分,目下尚须他稳固此三分势格,亦即尽力保住荆州。因此关将军又怎可于此时急流勇退,置刘备的命脉不顾?……若然如此,他岂非逆反天机,同样须受天谴么?天机大势如此,只怕已无法挽回了。”老左慈一听,不由亦惋惜的说:“关羽虽然心性偏做,但他忠肝义胆,倒不失为一条英雄好汉,不幸却命运凶劫,英年夭逝,令人叹惜。……”老左慈一顿,忽然又认真地问管辂道:“管老弟,我这徒弟猴儿,意欲效那建功立业的英雄好汉。
愿请为其一相,看其是否有此运命?是否因此而夭折也?”
管辂一听,不由目注笑猴儿一眼,忽地欣然道:“呵呵。
猴儿不但有建功立业之志,且有将相之份呢。……不过,这恐怕是百年之后的事。”
老左慈不由失笑道:“管老弟,若百年之后,这猴儿岂非百岁挂帅吗?届时谁来验证?他又是否有如此长寿?”管辂却断然的说:“依我所判,猴儿命宫中耳轮现紫气之贵,主贵可达将相之份;而此紫气又一直延伸至猴儿命宫中的无名地带,耳轮主人之九十九,若出耳轮,则其寿无可限量也。因此足证,猴儿之贵,必在百年之后,而且他亦必获长寿。”诸葛慧在一旁听了,不由又羡又喜,格格笑道:“好埃猴儿师哥……你竟然是一位百岁将相……到那个时候,你还记得有我这小师妹吗?……”她一顿,又有点不舍,忙问管辂道:“管前辈,请问我诸葛慧是否可以亲眼目睹笑师哥,届时百岁挂将相印呢?”笑猴儿若有所思的喃喃道:“笑猴儿一无是处,学无所长,又怎会有此富贵运气?……就算有,我又怎会忘记师父和小师妹呢?……”管辂一听,不由呵呵笑道:“慧儿乃仙灵之命,高贵无比比俗世的富贵更强百倍,又怎会不能目睹百年之后的天下演变呢?……呵呵,届时,只怕是你等年轻一代的天地啦。
……”管铬说到此处,忽然一顿,也不知为什么,又感触地微叹口气。原来管辂自知天命,判断自己“额上无生骨,眼肿无守睛,鼻无梁柱,脚无天跟,背无三甲,腹无三壬”,此乃年寿不永之形格。因此百年之后的世事,他自知已无法亲自验证了,这不免有所遗憾。
战船飞越长江翟塘峡最险峻的菱门,再前行一段,便抵达扼翟塘峡西面关口的长江北岸白帝城崖下。
管铬等人决定在此地靠岸,再入巴都,然后西赴成都。
关羽派来护送的一百精兵,见管辂等人已抵安全地带,便不再随行,乘原船回返荆州去了。老左慈、管辂二老,以及笑猴儿、诸葛钧、诸葛慧三少等一行五人,在白帝城的山崖问向西面行进,山路十分险峻,一面紧靠山崖,另一方面便是水急浪高的江峡,稍一不慎,摔跌下去,立刻便有粉身碎骨之危。幸而二老三少的功力,均已臻极高的境界,山路虽然艰险,却丝毫不惧,依然健步如飞。不一会,五人便已奔离江岸二十里外,抵达一座古柏参天的山林前面。笑猴儿一见,心中便觉痒痒的情难自禁,几乎忍不住跃上树去,重过儿时的猴子跳树生活。但他忽然醒悟,师妹诸葛慧此时正在他身傍,不由又猛地抑止住,因为猴子的树上生活虽然快活,却比不上小师妹的迷人有趣。……就在此时,一直停驻在诸葛慧肩上的那只五彩云雀,忽地吱吱喳喳的一阵呜叫,其音短促,似乎是道出二字话语。
老左慈笑道:“喂。徒弟孙女,你那鬼雀儿叫什么鬼意思来了。”
管辂与左慈并肩而行,闻言并向诸葛慧含笑不语。诸葛慧眨了眨眼,忽然格格笑道:“云雀儿。云雀儿。你叫什么‘猴子、猴子’了?……我这师哥并非猴子,他叫笑猴儿。诸葛慧话音未落,在一株老树的根部土洞中,忽地钻出一头仅高一尺的小猴儿。这小猴儿浑身漆黑,双眼如火灼灼生辉,从鼻子到脑袋,又到肩部,直达尾巴之尖,有一道细如丝的金色小线,其状十分怪异。
老左慈目力惊人,立刻便发觉了,他不由奇道:“这是什么怪猴子?”管辂微一沉吟,忽然道:“此乃‘金线黑猴’,性极黯慧,更已通灵,可与世人互通心曲。……此物不出犹可,甫出必对世人暗生好奇,因而对世人有所助益……但不知它对谁人暗生好奇心呢?……”管辂说时,却见笑猴儿已将身子一闪,抢到众人前面,目灼灼的盯着金丝黑猴,与它默默对峙,一猴一人,似在暗中交流心事。
诸葛慧心中好奇,正欲出声询问,却突听管辂以腹音传话道:“慧儿莫惊动猴儿。……我料他们必已心有灵犀一点通了。”
就在此时,只见那金线黑猴却忽地一跃而起,快如闪电,肯上的金线被阳光照着,闪出一道黄光,逼人眼目,令人目眩。
笑猴儿一见,身形疾掠而起,向那金线黑猴扑去,他的身法迅捷如猴,两者不遑多让。不料那金线黑猴却十分灵捷,飞射的身形猛一回旋,避过笑猴儿的飞扑,反而向诸葛慧电射而来……吓得诸葛慧肩上的五彩云雀吱喳的一阵惊鸣,诸葛慧虽然甚喜猴子,但她怕猴子吓坏了肩上五彩云雀,只好向后疾退闪避,她的身法亦快如闪电。
笑猴儿一见,不由大骇,大叫道:“猴于。莫伤了我师妹。
……否则猴儿与你拼命。……”说时,他如箭般向金线黑猴扑来。老左慈因相信管辂判断,金线黑猴对人有所助益,便静立一旁,不加相助,亦不加制止,诸葛钧深知其妹诸葛慧的功力已臻仙灵境界,小小一只金线黑猴,又怎伤得了她?因此也不加理会,任由笑猴儿和她与猴子相戏。
管辂因此判断,这金线黑猴对笑猴儿必有助益,因此更不会贸然出手阻止。眼见笑猴儿的身法如电,右手疾伸,差点便攫住那只金线金线黑猴的尾巴了。不料就在此时,在金线黑猴前面闪避的诸葛慧,正当慌乱之际,一脚踏上一块石板,石板突然翻转,诸葛慧身如滚地葫芦,呼隆一声,掉入石板下面。石板又翻转过来,把诸葛慧扣在里面。……她肩的五彩云雀吓得冲天而飞,一面伤心的悲呜。
笑猴儿在后面见了,心中不由如遭电硕,他又恨又痛,形如疯子大喝一声,身如箭矢,向那金线黑猴射去,他在心中发誓,若小师妹诸葛慧有甚损伤,他必定将它撕裂。不料那只黑猴却似乎自知闯了祸,吱狐的一声尖叫,毫不犹豫,亦向石板跃下,石板又翻转,恰好此时笑猴儿已射临石板上面,石板猛地翻转,顿时呼隆一下,将笑猴儿和那只金线黑猴反扣在石板下面,石板依然完好无缺,笑猴儿、金线黑猴、诸葛慧二人一猴,却失了踪影,犹如忽然掉入地狱中去了。……这一切如电光闪过,发生得太快大突然了。因此就连功力如仙的老左慈,亦不及出手救援……诸葛钧亦只能在后面惊叫:“不好。……”其他话也说不出来,管辂倒依然十分镇静,凝视地上的大石板,沉吟不语。老左慈却不由顿足三下,又恨又痛的大叫道:“不得了……若我俩位徒儿有甚闪失,我老左慈必教此地天翻地覆,鸡犬不留……”凭他的功力,倒绝非虚言,他若疯狂般怒施他的仙灵神功,来个乾坤大挪移,当真可令这白帝城地域天翻地覆以至鸡犬难存。管辂深知厉害,忙向老左慈道:“左老哥稍安毋躁。”依我所料,那金线黑猴已然通灵,乃仙猴一类物,又怎会诱人入陷井去伤人呢?它不但并无恶意,相反大大有益于笑猴儿和诸葛慧呢。”
老左慈瞪了管辂一眼,没好气的说:“管老弟。这鬼猴子分明令我俩位徒弟掉入地底,生死未知,你还说它大大有益于他俩人吗?”管辂微笑道:“我早判料,白帝城一带地域,柴桑弥漫,此乃吉祥之地气也。上结既如此吉祥,猴儿和慧儿又怎会有凶险呢?……左老哥切勿鲁莽行事,宜静观其变,免破了他俩人的千古奇缘。”老左慈一听,不由惊喜各半,喃喃的说:“但愿如此吧……否则我将如何向那诸葛兄弟交代?慧儿乃其至亲的胞妹碍…慧儿若有三长两短,我老左慈便唯有远走天涯海角,以避开诸葛兄弟的脸面了。……”管辂微笑道:“放心。放心。依我观察,猴儿和慧儿均是仙灵一类的人物,其天命悠长,不下二三百载,又怎会有什么三长两短哉?……他二人日后还会去闯创一番天地呢。”
老左慈将信将疑,又不敢轻举妄动,免万一真的坏了两位徒弟的天大奇缘,无奈只好静观其变,在大石板旁默默的守候、等待。
此时,因为金线黑猴的诱引,先后掉入大石板下面地穴的诸葛慧和笑猴儿,果然各有所遇,但两人并不知道,这是两人的天大奇缘。诸葛慧先一步陷入地穴,她但感身如飘风,头昏脑胀,呼呼地滚人一座地穴中的石洞,她忽感头顶一痛,身子猛地顿住,伸手一摸,原来是一座石碑,诸葛慧顿时醒悟,原来是她的头顶撞上石碑,所以生痛,但也因此令她停止滚动,否则,她也不知自己将滚到多深的洞穴去了。诸葛慧心性玄幻,心中并无生死、凶吉之念,她发觉自己仍好端端的活着,不由又高兴起来。她伸手向石碑摸索,口中一面娇笑道:“多谢。多谢……石碑老兄,多谢你阻住去路……咦?这石碑上面怎的有刻字?……”她忽然惊奇的低叫了一声。她于是默运玄功,聚于双目,她的功力,已达玄功的仙灵境界,因此洞中虽然一片漆黑,但她的目力,却可穿破黑暗,落在大石碑的刻字上面。她不由又低叫一声,喃喃说道:“咦?……汉高祖刘邦的墓碑,怎会在此洞中出现?……当真是怪了。………诸葛慧自幼跟随胞兄孔明生活,在孔明的悉心教导下,她悟性又极高,因此博古通今,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中间人世上下五千年,竟无所不知,无所不晓,比她的三哥诸葛钩大胜一截。她因此而确知,汉朝的开国皇帝刘邦,在位十二年,死后下葬于雍州长陵,即今陕西咸阳东北面而雍州长陵,距巴蜀白帝城地域足达千里,中间更间阻关山重重,因此刘邦在雍州长陵的墓碑,决无可能迁移到此地的洞穴之中。……诸葛慧不由失声叫道:“莫非我眼力有差,看错了吗?………就在此时,洞穴中忽地刮起一阵寒风,刺人筋骨,幸而诸葛慧功力深厚,心性又十分玄幻,根本不念什么恶魔鬼怪、生死凶吉,因而她的身子虽然一抖,叫声骤停,但却毫无畏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若换了任何其他人,早已狼狈溜逃,也就根本不能遇上什么天大奇缘。寒风过后,诸葛慧眼前忽然一花,她眨了眨眼,再定睛看时,但见在她前面一丈远的地方,凝立着一条人形,鼻梁高耸,额下有一尺美须,十分威仪,犹如临朝的帝皇现身,但却若有若无,在这黑暗的洞穴中,若非诸葛慧功力已达到仙灵境界,只怕也决计瞧不清楚。
诸葛慧却清晰人目,她不由格格笑道:“你是谁?莫非亦是被那鬼金线猴诱入地穴之人么?”
那美须人形微一摇晃,犹如世人的摇头,随即,一缕似有若无的声音,便钻入诸葛慧的耳际,道:“非也。我乃刘邦,怎会是误入地穴之人?”
诸葛慧一听,不由惊奇得失笑道:“你是刘邦?有何凭证?汉高祖刘邦,去世距今已四百多年,他又怎会在此出现?
……这岂非虚幻之极吗?”那美须人形发出了似有若无的声音说:“我的形神己入虚无飘渺境界,时间于我而言,已失去任何意义了。……因此我的现形,决非世人所能理解。小姑娘若不相信,只须看看你眼前的墓碑,一切自然清楚明白了。”诸葛慧不禁又凝注石碑一眼,她不得不相信,这的确是汉高祖刘邦的墓碑……她不由喃喃的说道:“墓碑的确是汉高祖刘邦的……但是汉高祖刘邦的陵墓,我知道乃位于雍州咸阳长陵,隔此地远达千里,其中山河重叠,十分险峻,他的墓碑怎会流落此地?”而那美须人形身影一摇,这犹如世人的呵呵大笑,笑得身子抖摇,然后道:“不错,我的陵墓本在雍州咸阳长陵,与此地远隔千里,照常理根本不可能流落到此。但三十年前,我踞盘的长陵,忽遭一场大洪水冲毁,我的墓碑及骨骸,同被冲入嘉陵江,西流到南下,辗转数千里,竟被冲入长江,再入蜀川翟塘峡,越过菱门,钻入江岸石洞,然后抵达此白帝城之地穴。……哎,途中历尽千辛万苦,此我当年创业开国尚且艰难百倍。但一切非我之力所能控制,我又有甚办法逃避呢?诸葛慧一听,心中不由一动,暗道:三十年前,岂非黄巾大动乱之年么?这一场动乱,足以把汉朝的根基冲毁,难怪便有此番巨洪冲毁开国皇帝陵墓的惊天凶兆了。……她心中转念,不由又暗道:如此看来,眼前的这美须人形,果然是千里辗转流落此地的汉高祖刘邦的虚幻形神了。只见美须人形身形一晃又一摇,犹如世人的摇头叹气,随即道:“果然十分艰苦……但我却于此地遇上我的嫡传血脉子孙,更知其已获得一位天机传人的匡扶,欲振兴我亲创的汉室江山,我又感虽苦犹甜也……可惜时不我与,天机大势已不可逆转,他们所作一切努力,亦皆徒然矣……天命大势如此,我夫复何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