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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大车驶得快,两个多时辰便到了。

    赵长生抬头看,心中稍觉紧张,因为他很少与官府来往,如今自己又是嫌疑犯,少不得心中带点不自然!

    迎面四个捕役拦住大车,有个捕役认识赵长生,立刻侧身走过去,他站在起长生马左面,面上带着冷笑,道:“你不正是我们要缉拿的人犯?有良心,不让宫师父一家担承,你是投案来了!”

    赵长生下马,他点点头道:“哇操!你说对了一半,我是来洗刷罪名的,也是接我师父一家回去的!”

    段平父子下车了。那捕役又看看段平,道:“这是真的?”

    赵长生道:“我们要见府台大人!哇操!”

    捕役却冷冷道:“这么大的案子你出面,就是想不见怕也难了!”

    另外三个闻得那捕役的话,立刻把赵长生围起来!

    赵长生反手握住插在后腰上的“旋凤刀”还真吓了四个捕役一大跳!

    他把刀插在鞍袋上,对那捕役道:“哇操操!请进去禀一声。”

    那捕役对另外三个捕役,道:“看牢了,别叫他逃掉!”说完匆匆往堡里奔去。

    不旋踵同,又见五个捕快奔出来,为首的却是个生面孔。

    这人生得好威猛,单只一双蒲扇大的手就像个大扇面,手指头根根像个小棒槌,那张面上的胡子修的齐,大嘴巴可真厚实,与赵长生正好相反。

    他只一走出来。便沉声问:“那个姓赵?”

    赵长生道:“是我!”

    那人沉声道:“锁上!”

    立刻就有两个捕役抖动铁链往赵长生的脖子上套!

    赵长生火大了!他手一挥,道:“我不是来叫你们锁人的!哇操操!狗熊耍扁担,就只这一套!”

    那人厉声道:“这是王法,你能不带?”

    赵长生抗声道:“我并未犯法!哇操操!扯了裤子当衣穿,上下倒置。”

    那人双手齐举,全身骨节咯咯蹦蹦响,道:“可要我亲自动手?”

    段平忙走过来,劝道:“赵老弟,忍耐,忍耐,等我们见了府台大人之后,我会为你洗脱罪名……”

    他顿了一下,又道:“当然,只要你说的是实情!”

    赵长生不动了。

    哗啦啦一声铁链响,牢牢的套在赵长生的脖子上。

    于是府衙内传出一声大吼:“带犯人!”

    段平父子二人跟着赵长生走进府衙,赵长生这是头一回进府衙,他心中真是无奈!

    在从前,他是不与官府的人来往的,因为他不准备打官司,他心申更明白,有句话好像是这么说:“屈死不告状,饿死不当贼。”

    如今他当然不会饿死,但却免不了这场官司。

    他一踏入公堂,便见两旁各站了八个大汉,那口中发出的堂威,就好像大山里一群饿野狼叫出来的!

    赵长生不跪也得跪,因为段平父子早已跪下了,他能不跪?

    正面桌案后坐了三个人,其中一人手掌着笔,中间的一人直视着赵长生,沉声道:“你就是杀人犯赵长生?”

    赵长生道:“小民不是杀人犯,小民叫赵长生。哇操操,小民被人陷害。”

    府台大人山羊胡子猛一翘,叱道:“张捕头五人去大山里找证据,可是被你所杀?”

    赵长生道:“我没有理由要杀人,大人明察。”

    府台大人怒道,“你有理由,因为我把你师父关入了大牢,你怀恨而杀人!”

    赵长生再一次的无奈!

    他摇摇头便把山中三合院之事详说了一遍,他说到了丁仲仁与“阎王刀”马长江二人,牙齿还咬得咯咯响!

    府台大人直:“这会是真的?”

    赵长生道:“大人,老凤祥金店不远,大人可以随小民一齐前往,老凤祥金店两边的粮行人,尽是黑道上的偷鸡摸狗之辈,他们专干钻窟窿打洞之事!”

    段平己跪在地上,道:“望大人尽快捉拿那批贼子!”

    府台天人看看那一边站定的大汉,道:“多带人马,随这嫌疑犯前往老凤祥金店查看,若真如其所言,你们立刻拿人!”

    那大汉冷视一眼赵长生,对府台大人道:“大人,属下用不着这个嫌疑犯,可先将之打人大牢,也免得再被做逃掉!”

    赵长生立刻抗声,道:“我为什么逃?我是来洗刷罪名的,这位大人,你有把握拿住主犯尹小红?哇操操!狗掀门帘子,全仗一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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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料他此言一出,那大汉跨步上前,伸手就是一个大嘴巴,叱道:“狗胆,敢如此对本捕头说话,找打!”

    赵长生挨打的真不轻,他叹了一口气,道:“是我多口,这位捕头大人,你请吧!但愿你顺利的捉住那‘西江夜鼠’尹小红到案,更望你们找到一批假首饰!哇操操!”

    府台大人还算不错。

    那年头能牺牲年假过堂问案,实在也算难得。

    大人抚着山羊胡子,道:“本大人未曾忘记去年这人送来八王爷的手谕,释放了段家少东之事,今天看他的模样应该不敢大胆欺骗本官,打开他的链锁,叫他在堂下站着,且等万捕头去老凤祥捉拿人犯回来,本官再定夺!”

    赵长生心存感激,立刻又是一个叩首,道:“多谢大人明察!”

    万的捕头冷冷的对赵长生,道:“你给我小心的站在堂下,若想动歪脑筋,你是找死!”

    这姓万的气焰高,喝叫着送上他的兵器。

    赵长生一看真想笑,他的兵器是一根铁扁担!他明白这是重兵器,没力气的人耍不开。

    姓万的扛起铁扁担,点起人马近百名,一声“叮”当先行,真俐落,大步直往老凤祥奔去。

    段平拉着段一浩,父子二人走在这批衙役后面直喘气,富贵人家哪能一路跑,跑了一段就感觉着吃不消!

    赵长生心中紧张,他希望这姓万的能制住尹小红,因为那金丝甲已落入她的手中了!

    一批捕快在街上跑,许多百姓吓一跳,捕快们的手上拿着明晃晃的刀,一个个走的真有劲,不知道什么地方出事了?

    而且一定出了大事,要不然会出动这么多的捕快?

    一行人刹时来到马道街——老凤祥金店就在马道街,而且直到现在还有人知道这个金子店!

    姓万的见街上的大门均紧闭,这时侯在过年,有不少店铺关着门。

    “上前去叫门!”

    就在这时候,段家父子二人已叫开老风祥金店的大门,父子俩还流着汗水不去擦,段平巳急急的拿着一串大钥匙往门内走!

    段一浩怕孝父受不了打击,在后面直安慰,道:“爹,沉住气,慢慢的……”

    段平叱道:“还慢呀!七代祖传宝物,我能慢呀?”

    七八个伙计正过年,他们关起门在二院里赌上了,如今突然老东家带着少东家气唬唬的走进来,一个个的脸都吓白来了!

    大掌柜、二掌柜、管帐先生都来了!三个人被挡在宝库外面,那段平已把第一道大锁打开了!

    他只看了一个大柜子,见柜子并未有变动,使回头对三位主事的吩咐:“你们快开柜,查看首饰是不是真金打造的一件件仔细的看!”

    大掌柜忙上前,拉住段平低声问:“老东家,老凤祥的首饰会有假?”

    段平叱道:“别太相信自己的金字招牌!快查验!”

    他吼着,遂又打开第二道大锁,拉开机关门便见几只大货架,上面放的是银首饰,也有不少银锭!

    就在一道铁板下,段平掀起铁板盖,那儿是个地下室,父子二人走下去,摸摸机关并未有异样。

    段一浩冷笑一声,道:“这小子一定说瞎话,地下室不是好端端的?”

    段平在打开第四铁锁,他拉开一道厚铁门,他面上一松道:“金砖仍在!”

    于是他去打开另一道厚铁门,大锁刚开,有一股凉风扑面,真令段家父子吃一惊!

    段平奔到一个一个铁柜边,不由大声吼道:“完了,金丝甲不见了!”段一浩奔上去看,不由面色也灰了!

    父子二人仔细看,两边的墙壁本来是砖头的,如今竟然有不少小窟窿,其中一个大窟窿,是通往右边的。

    段一浩低头看,不由一惊,七八只尺长大老鼠正在忙着啃地洞!

    父子二人立刻明白赵长生设有瞎话,匆匆忙忙的往外走段平不忘锁上锁,一道道的又上了封。

    便在这时候,上面便来惊呼声,大掌柜厉声叫道:“他娘的!真金怎么会是假的了?”

    二掌柜的也跟着骂:“你们那一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店里动手脚?”段平走上前叱道:“动手脚的人早逃了!”

    大掌柜与二掌拒齐声问道:“谁?”

    段平道:“丁仲仁那小子!”

    大掌柜迭足叫道:“一个小王八蛋,我就觉得姓丁的精得好像花果山上下来的孙猴子,果然是个鬼灵精!”

    二掌拒指着一批首饰对段平说道:“有一半是假的,你看看,老东家,少说也有三百两!”

    段平顿足道:“三百两没关系,我的七代祖传金丝甲也完了!”

    大掌柜吓得一哆嗦,因为他知道那是老东家传家之宝丢不得!二掌柜吃惊的道:“谁能打开机关锁?”

    段一浩大声道:“咱们这店两边住了一批钻窟窿打洞的盗贼,你们还被蒙在鼓里呀!”

    就在这时侯,外面的捕快们已高声叫,便也传来一阵叮叮当当响!

    段家父子忙奔出去,希望官家能捉住主谋的人,把金丝甲再夺回来。

    外面还真热闹,远处看热闹的就站了几千人,这是在过新年,没事干的人正清闲,一听官兵捉强盗,一个个都跑出门外看热闹了。

    有不少人还搬个高脚登子站着看,哈!万捕头可威风八面了。

    万捕头站在街心上,扛着扁担直叫喊:“用劲撞,撞开了锁人,一个也别叫跑了……”

    “通!”的一声爆响,老凤祥左面的大门打开了,一批捕快往里面冲,不料他们冲的快退的更快,一个个还大声叫:“我的妈呀!怎么那么多大老鼠,咬人呐!”

    果然,一群老鼠追着人咬,一只只老鼠一尺长,猛往人的腿上咬,有几个被咬得哇哇叫,回头就逃到大街上!

    这群老鼠上千只,好像黄河溃了堤似的追人追到街上咬把这批捕快咬得哇哇叫!

    大老鼠见了人就咬,不只咬捕快,也往看热闹的人群中咬过去,好像老鼠红了眼,还发出吱吱叫。

    看热闹的人真不少,见这么多的老鼠咬来,立刻往四下里逃去,还有不少人被挤倒在地上大哭大叫!

    有道是:“老鼠过街,人人喊打!”只不过那是一只小老鼠,如今老鼠只只一尺长,而且又是上千只,反倒被老鼠追着咬。

    万捕头一见不像话,他大喊一声撑着扁担打下去,便也打得一地肉酱,死了几只大老鼠,只不过万捕头也被老鼠咬得他双脚不停地跳!

    大老鼠去追人咬,刹时间“和”“顺”两家米行内空荡荡的没有一只老鼠了!

    万捕头一声喊,道:“老鼠被我们打跑了,往里面拿人了,冲呀!”

    捕快们立刻并肩往两家粮行内冲进去!

    粮行内的人不含糊,抄起刀来就是不要命的杀起来“吊人山庄”的人也不是光吃饭的,他们武功虽非一流可比,但对付这些捕快还有一套的!

    万捕头挥动扁担打进和记粮行后院,迎面站着一位俏姑娘,姑娘冷冷的道:

    “你们千啥来的?”

    万捕头怒叱道:“抓人来的!”

    “你们抓谁呀?”

    万捕头愣了一下,道:“抓……抓偷盗老凤祥金店宝物的盗贼!”

    “你怎么知道是我们盗贼?你有证据?”

    “这么多大老鼠就是证据!”

    “我们开粮行,老鼠便也多了,这算证据?”

    万捕头气结的道:“老鼠也不可能那么多,你们的老鼠不怕人,见人就乱咬!”

    “大概也咬到你了?”

    “你看看,我的小腿拔咬的……”

    “快去治伤吧!这里的老鼠都有毒,会死人的!”

    万捕头惊怒交加,道:“可恶,我非带你们进衙门!”

    他挥动着扁担迎头打,对面的姑娘一边闪,冷芒疾若流电般自万捕头的左面闪过!

    “啊!”

    万捕头的臂上一道血口子,鲜血已冒出来了!

    那姑娘错身站在院子另一边,冷冷道:“你流血了,痛不痛?”

    万捕头火大了,他以为自己一扁担一定可以把姑娘打翻在地,不料反倒吃一刀!

    “好啊!你敢造反!”

    “我是自保,我不想被你一扁担打死!”

    忽然,后院又传来一声吱吱怪叫声,使在这怪叫声里,那姑娘立刻晌应着也叫起来。这声音尖吭,连拚杀的大汉们也听到了。

    只见这些大汉们一声:“杀!”

    “叮当!”声中逼退敌人,大汉们回头便往后院跑,没有一个跑的慢——干偷盗的人总是比别人跑的快!

    刹时间,大院内一个人也不见了,万捕头愤怒的怪吼连声,道:“追!杀!”

    他老兄真正冒火了,当先就往后院追,可也真叫人吃惊就在万捕头率人杀入后院,天爷!

    又见上千只大老鼠奔上来了!

    站在后门下的却是另一个姑娘,她口中发出吱吱声,群鼠似乎发了疯!

    老鼠只咬人,拴在后院的几匹骡子它们一口也不咬。

    众捕快一见又是咬人的大老鼠,便也不去追人了,人鼠立刻又大战起来。

    这一回战的最热闹,众捕快被咬得没有一个不流血的,虽然血不多,但却已令他们大感痛苦。

    万捕头浴血战老鼠,气得他哇硅大骂:“他奶奶的,天下还有这种怪事,老子听都没听过!”

    后门下的姑娘吃吃笑道:“这一回你不但听过,而且也看到了,嘻……”

    姑娘回头就走,而且立刻消朱不见!

    再细看地上,却也被捕快们杀死两百多只,有的被齐腰砍断,有的肚肠一大片,光景可也真凄惨,却也壮烈的吓人一跳!

    万捕头不追了。人都伤得直跳脚,追不上了!

    但万捕头仍然威风八面的吼道:“抄家,找贼,搜证,看看还有人在没有!”

    所有捕快齐出动,首先发现骡子背上驮的大麻袋,还以为是驮的粮食,不料袋子里尽是泥土沙石,敢情都是从地道中挖上来的。

    再往屋子里面找,怪模怪样的木头箱子真不少,箱子里有一股鼠臭味道,想是用来装大老鼠用的!

    两家粮行搜一遍,发现地面下有个地洞可以通过老凤祥金店连到两边粮行。

    有一间大房子,里面有许多粮食堆放着,客厢内有几张方桌,上面放着牌九之类赌具。

    万捕头带领着近百名捕快来抓人,不料他一个也未抓到反而被老鼠咬伤三四十人之多!

    他老兄更惨,肩头上仍在滴血,气得他直跺脚。

    设办法,万捕头派人看守两家粮行,他自己率入往衙门走,却又被段家父子拦住,道:“万大人,我家七代传家之宝怎么办?”

    万捕头道:“放百二十个心,一定会替你们追回来的!”

    段一浩年轻气盛的吼道:“赵长生要来协助你,你为什么不叫他来?如今人跑了,你说怎么办?”

    万捕头怒叱道:“老子吃公事饭凭良心办案,你小子是瞎子,老子的身上还在流血呀!”

    段一浩道:“求人不如求己,爹,我们花银子请赵长生师徒为我们找回失物!”

    万捕头鼻孔里哼一声,那声音就像老母猪被人踢了一脚发出来的声者。

    万捕头率领着一众捕快衙役回到府衙。

    府台大人还未退堂,见万捕头带伤而回,不由大惊,道:“怎么回事?”

    万捕头大步上前施礼,道:“一群鼠辈横行,人鼠合击官兵,他们也盗走了老凤祥的宝物!”

    万捕头把经过详情仔细的报告,很仔细,也很有序,就好像在说一场荒唐的故事。

    段平就在万捕头述完,立刻跪地上前,道:“大人做主老凤祥这次损失不轻,连那些首饰仍有三百多两的存放在店中,这是姓丁的那奸人害的,大人做主!”

    府台大人面色一寒,叱道:“原是你用人不忠,把个贼子当好人,却害得和顺镖局遭此不白之冤,也死了张捕头他们五人,你们该当论处!”

    万捕头又道:“连这一次我们的人也伤了十个!”

    府台大入怒道:“贼子还敢拒捕?”

    万掩头:“大老鼠太多了,均被老鼠咬伤的!”

    府台大人指着万捕头的臂庸处,道:“老鼠竟然把你的肩头咬得那么惨?”

    万捕头道:“是个女子杀伤的。”

    府台大人一怔,道:“你连个女人也杀不过?”

    万捕头脸一红,道:“大人,那个女人是能人,她能穿房越脊,出刀如风,若非属下还有两下子,早就被她一刀杀死了!”

    他的说词当然要把对方夸大,否则多没面子。

    府台大人指着堂下的赵长生,道:“刚才如果他去,你以为如何?”

    万榆头冷笑道:“早被老鼠咬死了!”

    府台大人冷笑一声,喝叫赵长生进大堂,他问赵长生道:“那批人全逃了,你知道他们逃往何处?”

    赵长生道:“大山附近的‘吊人山庄’!哇操操!用卵胞皮,蘑利头刀,很危险。”

    府台大人山羊胡一翘,道:“不像话,哪有这样可怕的名字!”

    赵长生道:“江湖浩翰,什么样的人物均有,哇操操,好种不传,歹种不断!”

    府台大人道:“我命你领着官家的人去追剿,你是否愿意?”

    赵长生轻摇着头,道:“官家不必去,小民不会放过他们的!”

    府台大人愣然,道:“你一个人前去?行吗?”

    赵长生道:“非常之事就必须以非常手段应付,官兵多了并不一定管用!”

    万捕头鼻孔哼一声,他怒目直视着赵长生。

    赵长生当然也看见了,只不过他淡淡一笑。

    府台大人低声对旁边的那个执笔老者低语儿句,便大声的道:“带宫和顺一家!”

    堂威火震,声传远方,不旋踵间,便闻得一阵铁链哗哗拉拉的传来!

    赵长生心中噗噗通通的跳个不停,他的一双大眼睛本来是凹的,如今快要凸出眼眶外了。

    是的,已经一年多了,师父他老人家不知是什么样子了?

    就在赵长生侧转身看过去的时候,转变处四个衙役已将犯人带到堂口。

    赵长生几乎发疯,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便跪地有声的迎上去,大叫道:

    “师父!师娘!”

    当先进入大堂口的正是灰发苍苍的宫和顺,大牢真磨人一年光景已把宫和顺那么英雄人物拆腾得好像老了三十年似的!

    宫和顺被老伴扶着歪歪斜斜的走进来。

    宫小芳怀抱着婴儿在吮奶,她变了,一身粗衣发垂着,奶子一半露出来,她巳不像从前那种活泼天真,可爱美丽的样子了!

    宫和顺见赵长生跪地迎上,重重的打从鼻孔哼一声,口齿不太清的道:“为何杀人?”

    他指的是张捕头五人被杀之事,如果他像从前以样,必然又是一脚踢得赵长生就地滚!

    去年让镖出门的时候,宫镖头就给赵长生一脚踢得撞入雪堆里,只不过去年是“演戏”!

    赵长生指着大堂上,泣道:“师父,一切事情,大人均已明白,也将还我们清白了。”

    这时堂威已发,宫和顺一干人犯便一齐跪在堂上,段平拉着宫和顺,道:“宫镖头,事情弄明白了,我段家对不起你们!”宫和顺深深叹口气,他回头望去。

    赵长生扶着师父宫和顺,他也很想伸手接过宫小芳怀中的孩子——那是二师弟白成功的儿子。

    正在过新年,判案也简单,知府大人惊堂木一拍,立刻宜布:“还和顺镖局清白,一干人犯当堂开释,段平、段一浩,父子有诬告之嫌害人不浅,罚银二百两,从库中提取一百两银子交由宫和顺做为冤狱赔偿,本案尚未抓到真凶,赵长生如果能将凶犯逮到,另有重赏,大家回去过年吧!”

    知府大人判的高明,官家与原被告没话说,更重要的乃是罚金两百,官家还有一百两银子进帐,能说这位大人不高明?

    赵长生把师父一家暂时安顿在府衙门口的班房中歇着,等候官家前去和顺镖局揭封条开大门,他本人匆忙的奔出小一南门。

    他奔到那家小客店,只见小师弟沈大昌宛似热锅上的蚂蚁般在小店中坐立不安。

    沈大昌恕见大师兄赵长生走来,忙迎上前去,道:“大师兄,有人传说官家同一帮盗贼杀起来了,还说什么有上万只大老鼠咬人……这……”

    传言真快,城外的人也知道了!传言有些夸大,哪有上万只大老鼠?

    赵长坐道:“师父一家放出来了,哇操操!我决定让师父老人家风风光光的回家,快去雇大车,锣鼓旗阵找一帮,你快去办。我还要交代五福楼,最好的酒席办几桌,今天是和顺镖局否极泰来的日子,不能马虎!”

    沈大昌谁细心,当时就把银票一把又塞给大师兄,高兴的像是逃跑的大猴子,嘻嘻哈哈的去办事了。

    那“五福楼”乃是汴梁城的第一大餐馆,京广小吃,南北大莱均是一流的,赵长生一口气订了五桌。

    赵长生心中很清楚,人在倒楣时没朋友,和顺镖局出事情,至亲好友躲得远,怕的是霉气惹上身。

    如今冤屈已白,连五等亲也会上门来,就好像“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是一样的情形。

    和顺镖局门口从屋檐上挂了一串鞭炮,好长的鞭炮,从屋檐拖在地上还拐了个弯。

    大街上一阵锣鼓喧天传过来,东大街的人都出来了,人们以为玩舞龙舞狮子的来了。

    不料一队大花旗后面有一辆大车,大车上坐着的是“犯人”,因为衣衫未曾换,宫和顺就是坚持回到家再换新衣,争一口气吗!

    赵长生与沈大昌二人驾大车,唔!四匹健马还披红毡,马头上插着红樱花,就在大车刚到和顺镖局大门外,有人已燃起鞭炮来!

    和顺镖局有儿个住在附近的伙计,早巳闻声赶回来,官家撕去封条的时候,他们闻声赶回来了,那串鞭炮就是几个赶子手合资买的。

    和顺镖局内正有两个伙计在打扫着,外面炮声一响,便立刻迎出来了!

    宫和顺几乎是被赵长生抱着进门的,老人家老泪再也忍不住了!

    赵长生伸手拭师父的泪,哑着声音道:“哇操!徒儿该死,徒儿愿领您老责打!”

    宫和顺颤抖着双手说不出话来。

    宫老太太却又拉着赵长生流着泪道:“长生,你的事情本来小芳回来巳经告诉我们了,白成功这孩子也死了,老刘也死了,可是突然官家说你杀了张捕头五个人,当时我们就说是别人栽诬,可是官家又不信,唉!到底是天爷有眼,我们又庆幸还生了!”

    和顺镖局热闹了两天,贺客还真不少,算一算不下五六百人之多,宫和顺干的这一行,地面广人头熟,不用招呼全到了!

    当然,段平父子也来了。段平拉着赵长生,二人就坐在宫和顺的大床前。

    宫和顺早就知道段平的意思,他却闭口不说话。

    段平先是欠欠身,搓搓手,笑道:“和顺兄,我这次前来叨扰,一是为你老兄贺喜,二是想同你这位大徒弟打个商量。”

    赵长生也没开口,他望着师父在思量,这两天他发觉师父的神情并不愉快。

    宫和顺看看赵长生,道:“我老了,和顺镖局的事就由你看着办吧!”

    赵长生道:“徒儿听师父的吩咐办事!”

    宫和顺道:“那就看看段老东家找你办什么事了?”

    段平立刻笑面相向,道:“是这样的,我那件七代祖传宝物‘金丝甲’你师徒二人是见过的,如今被一帮鼠辈盗跑,实在叫我痛心,这两天我只喝了两碗稀饭,这……这那像是在过年!”

    宫和顺道:“比我一家在狱中好多了!”

    段平一声苦笑,道:“所以我送来的礼是银子一千两,贵镖局很久未开张了,一时间需要花费,也是我的一点补偿!”

    宫和顺道:“这不可以,官府巳经有赔了。”

    段平道:“总镖头若是不收下,我心中要难安了!”

    宫和顺当然知道段平来意,见段平把一个大红包放在床头,使淡淡的道:“段老东家,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

    段平拍拍赵长生,笑笑道:“打从头一回我看到你的面就知道你忠厚老实办事认真,吃苦耐劳夺水自己吞,我的店里就少个你这种人!”

    一番拍马屁的话,赵长生并未有飘飘然的感觉,他淡淡的道:“哇操!你想要在下为你去找金丝甲?哑巴上学,绝对没问题。”

    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段平道:“对,不错,这件事除了你老弟以外,我还能找谁?”

    他又虚空指着衙门方向,忿忿的道:“我能指望那些饭桶捕快?他们没银子不办事,什么地方危险,他们就躲得远远的,什么地方会生钱天天见他们的面,几年不下乡办案一旦下乡全完蛋,我早就看透他们了!”

    赵长生道:“他们也受了伤害!哇操操!雷公打豆腐,从软的下手。”

    段平怒道:“别提他们了,老弟台,我把一切希望托付你,你如果替我找回我的金丝甲,一万两银子等你花,你以为怎么样?”赵长生愣了一下,他看看师父宫和顺,不料宫和顺却又闭上双眼,表情冷淡。

    他叹口气,道:“段老东家,你的价码很诱人,只不过我师父他老人家需要我侍候,哇操操!怕是无能为力,帮不上忙。”

    段平急得快流泪了,他期期艾艾的怪叫凄惨又急出一身不冷不热的汗!

    宫和顺忽然静开了双口,缓缓的说道:“段老东家,你请先回你的店里等,过午我们会给你回话。”

    段平想了一下,道:“总镖头,我希望等的是好消息,你不能拒绝呀!”

    于是,赵长生送走了段平——

    双鱼梦幻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