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阳光和赤哈王爷同时栽倒在地。
“哈哈哈哈!”怪人爆出一阵狂笑。
青虹神剑在决斗中尚刺不伤自己,天下谁还是自己的对手?
张阳晋惊呆了。
他忘了叫喊,忘了移动脚步,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
怪人将大哥一掌击倒了!
他无法相信这一事实。
“咱们走。”怪人挥挥手。
苗疆五鬼将军抬起赤哈王爷,跟着怪人离开了山谷。
“大哥!”张阳晋扔下手中剑,扑到张阳光身旁。
张阳光面若淡金,嘴唇发乌,唇边渗着缕缕鲜血。
“你怎么啦?”张阳晋抱起张阳光。
张阳光喘着气道:“我没想到他的掌……会有这么大的威力,我剑上只运七成功力……
居然会栽了。”
“大哥,你真傻。”张阳晋道:“对付这种人还讲什么客气?”
张阳光道:“我是不愿在……无名谷杀……人,我……”
他一阵气促,头一歪,已昏厥过去。
看来张阳光伤势不轻。
张阳晋急忙背起张阳光来到竹林,条出一声响哨。
农夫从竹林里钻出。
“张大侠怎么样?”农夫问。
“他受伤了。”张阳晋答道。
“那些人呢?”
“已经走了。”
“请随我进谷吧。”农夫拨开竹林。
张阳晋背着张阳光回到吕公良居住的土屋。恰好此时,吕公良、杨玉、段一指夫妇和何仙姑从山上归来。
大家一齐围上:“怎么回事?”
“谷口有个怪人将大哥打伤了。”张阳晋急声回答:“那怪人还和后金赤哈王爷和苗疆五鬼将军在一起。”
“什么样的怪人。”
“赤哈王爷和苗疆五鬼将军为什么会和他在一起?”
“哎!”段一指挺起鸡胸嚷道:“先别忙着问,将人抬进里屋,我与何仙姑替他验过伤以后再说。”
大家叫嚷着,七手八脚将张阳光抬进了里屋。
能将张阳光打伤的人,绝非寻常之辈,屋内的这些武林拔尖高手都不是他的对手。
这怪人会是谁?
谁也猜不到。
紧张而忧郁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段一指和何仙姑身上。
张阳光仰躺在临时搭成的木榻上。
段一指闭眼把住他的左腕脉。
何仙姑眯眼把住他的右腕脉。
屋里的人都没说话,恐怕因此而影响两位神医的诊断。
张阳晋头额渗出了一层细汗。
杨玉脸色,像纸一样苍白。
吕公良深深皱起了眉头。
怪人和赤哈王爷来无名谷找杨玉做什么?
屋内空气有些动荡不安。
众人的心间象压上了一块沉甸甸的石块。
时间在焦急的等待中缓缓爬行。
良久,段一指和何仙姑同时睁开眼睛。
两人默然相视,谁也没开口。
谁也不敢问话,屋内一片沉寂。
“解开他的胸衣。”段一指向张阳晋呶呶嘴。
张阳晋急忙上前,信言解开张阳光上衣。
段一指和何仙姑仔细看过,胸脯上没有任何伤痕。
段一指叫张阳晋把张阳光翻转身,又在背部仔细检查过,背部也无受伤痕迹。
何仙姑道:“现在说说张大侠受伤的情形。”
段一指眯起眼,昂起了头,脸上几分得意之色。
把脉、验伤,还不能下诊断,这算是什么神医?
巫若兰一旁连向他丢几个眼色,他却全然不在意。
张阳晋将在谷口发生的事,详细地叙说了一遍。
张阳晋说完之后,问道:“大哥怎么样,能不能救?”
段一指眼光瞟着何仙姑:“救世观音,你问完了没有?该咱们开方下药了。”
何仙姑淡淡地说道:“我问完了,一狂仙人,你还有什么话要问?”
“没有,没有。”段一指连连摇着头,“快取文房四宝来。”
吕公良将早准备好的笔墨纸张,送到桌上摆好。
段一指摆着鸭公步走到桌旁坐下。
何仙姑亦在桌旁落座。
两人同时拎起毛笔,按住纸张。
段一指道:“我治实。”
何仙姑道:“我治虚。”
段一指道:“我滋阳去赤火。”
何仙姑道:“我补阴除三虚。”
段一指扭头问吕公良:“你可有天山千年冰莲?”
吕公良道:“天山冰莲,老夫有,但是不是千年冰莲就不知道了。”
段一指独眼一瞪:“好,只要是天山冰莲就行。”
何仙姑问道:“无名谷可有无肠草?”
“无肠草?”吕公良怔了怔,“老夫没听说过这种草。”
“哦。”何仙姑道:“有人也叫它长虫草。”
“长虫草。”吕公良点头道:“有,这种草在谷顶穴洞里到处都能找得到。”
“问好了没有?”段一指嚷道:“咱们开方吧。”
段一指言毕,手指疾挥,眨眼之间,三张处方已经开好。
何仙姑也不甘示弱,在段一指搁笔之时,她的三张处方出同时推至桌中央。
段一指与何仙姑同时道:“依顺序每方三剂,三三得九,九天之后,张大侠便可痊愈。”
张阳光得以段一指和何仙姑两位盖世神医,以中草药替他解毒疗伤,也算是不幸之中的大幸。
段一指又道:“上午服我的药,下午服她的药。千万不要错乱了。”
“谢二位神医。”张阳晋听得大哥无碍,只须九日便可痊愈,急忙施礼致谢。
“哎,都是杨大侠的朋友,如同自家人一样,用不着客气。”段一指摆着手,斜转身受了张阳晋一礼。
他那神气就像是张阳光的救命恩人。
杨玉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张阳光终于无碍,他放下了心,但心情仍是十分沉重。
怪人和赤哈王爷为何找到无名谷来?
此来决非张阳晋和吕公良说的那么简单,只是想找张阳光试一试剑。
尽管张阳晋没说赤哈王爷找他的事,但他猜想他们一定是为他和鹅风堡而来。
他在考虑如何才能不连累无名谷。
何仙姑对正在摇头摆尾的段一指道:“段神医,你可知张大侠为什么掌所伤?”
段一指微微一怔:“为……为一种三味火毒所伤。”
何仙姑道:“我不是问什么火毒,而是问什么功夫,因为如果我们断定张大侠伤在哪一门功夫掌下,也许就能推断出那怪人是谁。”
“有理。”张阳晋道:“能掌伤我大哥的那个怪人究竟是谁?”
吕公良问道:“段神医,怪人使的是什么功夫?”
“嗯……”段一指支吾着,“是一种很邪的功夫。”
“什么功夫?”杨玉极想弄清楚怪人的身份,也忍不住地着问。
“你就快说吧。”张阳晋拱手道:“算我求你了。”
段一指涨红了脸,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他连怪人如何使招打伤张阳光的情节都没听清楚,如何能说出怪人使的是什么功夫?
巫若兰瞪着眼走过来,伸手拎起段一指的耳朵,“你别逞能了,还是向救世观音虚心请教吧。”
“哎……”段一指踮着脚,高声求饶,“娘子手……下留情。”
“嫂嫂,开个玩笑,何必认真?”何仙姑开口劝解。
“哼!”巫若兰手指一拽,“饶了你这次,下次再狂妄自大,目中无人,定叫你有受的。”
“谢夫人。”段一指笑着向巫若兰赔个不是,转脸朝何仙姑正色道:“请教救世观音大菩萨,那怪人使的究竟是什么功夫!”
何仙姑肃容道:“据张阳晋大侠所言情况,怪人掌心先发红点,后变成赤红掌,并有热风、气浪,同时,张阳光身上无有掌痕,脉中有三昧火毒中毒症状,内脏也有震伤迹象,因此,据我推测,这很可能是江湖上谣传的那种“三苍赤魔功。”
“三苍赤魔功?”段一指、张阳晋同时发出惊呼声。
“你能断定是三苍赤魔功?”吕公良问。
何仙姑想了想,点点头道:“我想应该是的,我曾在解三味火毒的草药本纲中,看到过这种功夫的名称。”
“不错。”段一指拍掌道:“我在大哥皇甫石英的自录医书中,也曾见到提及及过这种功夫,它伤人无外痕,内力可震碎人心脏,并能使人心脉中三味火毒。”
吕公良脸上罩起阴云。
何仙姑道:“怪人练此三苍赤魔功,功力尚只有七成左右。”
段一指接口道:“他如果功力练至十成,就是华陀再世,神仙下凡,也救不了张阳光大侠。”
“怪人会是谁?”张阳晋问。
吕公良目光盯着杨玉,沉缓地道:“三苍赤魔功是阴残门的禁功,怪人既然会三苍赤魔功,想必是阴残门的人。”
“阴残门?”张阳晋问。
“是的。”杨玉接口道:“若我猜得不错,他该是当年的玉面粉郎范天苍。”
“就是当年血劫百果园,奸淫了廖氏母女的那个恶魔?”张阳晋想起了当年的恶魔玉面粉郎。
吕公良道:“我想也该不会错。当年范天苍每次出手之时都穿一件五色服,蒙一张彩色面布。和你遇到的怪人一模一样。”
杨玉担心地道:“这恶魔练成了三苍赤魔功,武林必将风波迭起。”
张阳晋道:“连我大哥都不是他的对手,江湖上谁能制住这恶魔?”
张阳光武功在武林中除杨玉之外,被誉为天下第一。
杨玉武功已废,张阳光已经落败,谁还能胜得过范天苍?
张阳晋的担心,实是有些道理。
吕公良看了杨玉一眼道:“还有一人能制得住这恶魔。”
“谁?”张阳晋问道。
吕公良沉缓地吐出三个字:“楚天琪。”
无名谷的人都知道吕天良顶替楚天琪一死之事。
屋内一片寂静。
杨玉颤声道:“他能……可靠?”
吕公良沉声道:“我信得过他。”
何仙姑道:“好啦,现在大家按方捡药,给张大侠煎药吧。”
段一指搓搓手道:“昨天你太保药方输我一着,今日算是两下扯平了。”
何仙姑抿唇一笑:“今天咱们在麻醉剂药方上再决一高下。”
“行!”段一指头一歪,“请。”
何仙姑迈步走向屋后坪院。
段一指向巫若兰鞠了一躬道:“公证人请。”话音一顿,复又低声道:“胳膊不向外拐,少时关照点。”
巫若兰无奈地摇摇头,对吕公良道:“药捡齐了,就叫我一声。”
巫若兰和段一指走出了里屋后门。
吕公良对张阳晋道:“我上山去采长虫草,你将药方交给齐大伯,这些药他全都有。”
“嗯。”张阳晋点点头。
吕公良走到外屋,抓起药锄,背起药篓。
杨玉跟着到外屋,想说什么话,但未说出口。
吕公良跨出屋外的左脚,顿在空中。
冷如灰出现在屋门禾坪中。
“冷大侠,你怎么才来?”吕公良左脚落地,含笑着说道:“何仙姑等得好心急,昨天又输了段一指一局。”
往日,冷如灰听到这话,必定会脸红,这次却不然,他唬着脸急步走到吕公良身前:
“出事了,青城、黄山、崆峒三派和英贤庄、太行武馆、天马镖局已在洪城青石门立下生死擂,准备……”
他目光触到了杨玉,话音猛然顿住。
杨玉装着没听见他的话,从外屋里走出来:“冷大侠,你来了。”
“杨大侠好。”冷如灰点点头,支吾着道:“有一个人要……要见你。”
吕公良道:“她来了?”
冷如灰瞧着杨玉:“嗯,她现在在山顶吕天良墓前。”
杨玉心弦蓦地一震:“谁要见我?”
冷如灰尚未回答,吕公良道:“你见到她,自然就知道了。”
难道是她来了?杨玉目芒一闪。
他已经猜到了九分。
冷如发道:“我陪杨大侠上山去见她。”
“不用了。”吕公良道:“我正要上山采药,顺便就送杨大侠上山。你进屋歇会儿,张阳晋、何仙姑他们都在里屋和后院。”
“好吧,有话回来再说。”冷如发急匆匆地进了屋门。
“杨大侠请。”吕公良耸了耸背篓。
杨玉深吸口气,跨步走出屋外。
两次登山,对一个习武人来说,这并不算一回事,但对一个体弱的病人却是十分困难。
登上山顶,杨玉已是气喘吁吁,汗流浃背,即使是这样,还亏吕公良扶了他好一大段山路。
道场的法令已经撤去,地上还洒落着杏黄纸的神符和香烛、冥纸的残骸。
山风劲吹,神符冥纸的灰屑,在风中打着旋儿。
一个女子身着青色衣裙,站立在吕天良墓前。
风托起她的衣襟,勾勒出她苗条健美的身姿。
不用她回头。
不用她开口。
他已猜到了她是谁。
他心中始终爱着的那个倩影。
“我等会来接你。”吕公良轻声说了一句,耸耸肩头走了。
杨玉连他的这一句话,也没有听到。
他痴痴地望着她的背影,眼前浮动着在蜈蚣镇第一次见到她的彩轿,听到她的声音的情景。
良久,他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使他心魂为之震荡的声音:“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他颤声道。
她缓缓地转过身。
果然是宋艳红!
她粗衣布裙,脂粉不施,但依然天生风韵,清丽脱俗,更衬托出冰洁气质。
她虽然病体初复,却美貌如旧,丝毫不见出老,更透出成熟女人的庄重高雅。
跟以前的她相比,几乎丝毫没变。
这是不可思议的事实,但却是无可否认的事实。
他望着她,满脸是惊愕和兴奋。
他拘偻着身子,苍白着脸,喘着粗气,满头白发,满脸皱纹,十足的一个小老头。
没人能猜得出,他就是当年叱咤武林的飞竹神魔杨玉。
他跟以前的他相比,完全是两个陌生的人。
她望着他,满脸是温柔与同情。
“杨玉,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她叹息地道:“我真不知该怎样来报答你。”
“啸天,我……”他没想到她会这样说,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啸天?”她抿唇透出一丝苦笑,“你该叫我宋艳红才对。”
“不管叫你石啸天,还是叫你宋艳红,这都无所谓,最要紧的是你还活着,你又出现在我眼前,我又听到了你的声音,我就满足了。”
“其实,你不该为我付出这么多,瞧你中毒后的模样,真是个老头了。”
杨玉深吸口气道:“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当年你为我放弃了一切,牺牲了自己的幸福,我所做的,还不及你为我付出的万分之一”
宋艳红苦兮兮地一笑:“善恶终有报,那是我罪有应得,我不那么做,也许早就没这条命了。”
“艳红,你说这句话就没道理了。解散乐天行宫之事不说,你下春药让我与凌云花……”杨玉猛然一阵咳嗽,身子摇晃,站立不稳。
“你怎么啦?”宋艳红急步赶过来扶住杨玉,捉住他的手,他的手冰冷得吓人。
杨玉苍白的脸上泛过一层红绯,急忙收回手:“我没事。”
宋艳红捉过他的手,把住手脉,半是凄怆,半是感叹:“你还害羞?我们都是老人了,我们的青春已经不再,那个如醉如痴的年代已经不再,别动,我替你把把脉。”
接触的刹那,杨玉一颗心几乎跳出腔外,但他随即镇定下来,默然抬头,仰望天空。
天空,滤出一丝丝阳光的金线。
天际,飘浮着几朵锦帛般的白云。
将来会怎样?
他关心的是鹅风堡,而不是自己。
半晌,宋艳红松开手指,轻吁口气道:“你体内余毒都已排尽,只是体质太差,须要好好休息调理。”
杨玉道:“段一指和何仙姑早已说过我没事的。”
宋艳红浅笑道:“我倒忘了,还有两位神医在此,班门弄斧,休要见笑。”
杨玉沉吟片刻道:“天良的事,你已经知道了?”
宋艳红点点头。
杨玉望着吕天良坟前刚烧过的香烛和冥纸,“你是专程来看天良的?”
宋艳红沉思俄顷,深情地道:“我既来看他,也来看你。”
杨玉轻叹一声道:“你是来告你我,什么时候在白鹤庵出家?”
吕天良曾经告诉杨玉,宋艳红决定病好之后,就在白鹤庵出家。
宋艳红沉声道:“原来是这么打算的,但现在改变主意了。”
“改变主意?”杨玉眼中闪过一道光亮,“你不准备出家了?”
宋艳红明亮的眸子盯着他:“是的。”
“这太好了。”杨玉声调陡地提高,复又低下,“你打算去哪儿?”
宋艳红眸子里闪着火光:“我打算以后与你在一起。”
“什么?”杨玉瞪圆了一双惊恐的眼睛:“不……不行,你为什么要如此选择?”
她毫不犹豫地道:“因为你需要人照顾。”
杨玉退后两步,肃容道:“我不需要人照顾。”
她沉静地道:“你用不着骗我,你的确需要人照顾。”
“你是因为同情我,才改变出家的主意?”他沉着脸问。
她想了想道:“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我不需要你同情,也不需要你报答我什么。”他低沉地道:“我只希望你自己能按自己的愿望生活。”
她瞪着他:“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当年琪儿说得对,我们是早该作出选择了,难道你认为我的选择不对?”
“可是我……现在这模样,怎能配得上你?”他用轻得不能再轻的声音说道。
他的话一半是忧虑,一半是推诿。
他当然想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却又不愿连累她。
这是个善良人的矛盾。
宋艳红瞧着他,眼里一片温柔,就像当年热恋时一样真挚:“你是我第一个爱上的男人,也是最后一个爱上的男人,无论你什么模样,我都会永远地爱你。”
“艳红。”杨玉胸中腾起一股热浪。
宋艳红放低声,甜蜜地道:“当年你揭开我面纱之后,我便知道我一辈子永远都属于你了。”
她说的是真心话。
她之所以现在说这句真心话,是因为她知道他现在需要她的关心和爱,如果不是这样,他就坚持不了多久。
“我……可是我……”杨玉虽为男子汉,在男女私情上却极难作出最后的选择。
他不是薄情,也不是三心二意。他之错,就是错在过多地为对方着想。
她定定地看着他:“如果你不爱我,不愿意接受我,我就回白鹤庵出家。”
“我……”他仍在支吾。
“你还不愿作出选择?”
“不是的,我只是想……”
她截住他的话:“你只是想不愿连累我,对不对?”
他被她说中心思,无言以对。
她叹口气,瞧着他继续道:“你如果这么想,就是不信任我。其实,你应该是信任我的。”
他抬头向天,不敢正视她的眼光。
他咬住了嘴唇,她的话像刀一样刺痛着他的心。
终于,他抿着嘴唇道:“我对你的感情,你是知道的,我只是在担心鹅风堡,所以……”
她打断他的话,问道:“鹅风堡出事了吗?”
“不知道。”杨玉摇摇头,“但刚才张阳光在谷口被一个怪人打伤了。”
“一个怪人?”
“据分析,那人是阴残门的范天苍。”
“玉面粉郎范天苍?”宋艳红面色微变,“阴残门若复出江湖,江湖一定会有血光之灾。”
“据我估计,范天苍是为我来的。”杨玉沉声道。
“他为什么要找你?”宋艳红凝眉道。
“我想是为了鹅风堡。”
“鹅风堡有琪儿在,不会有事的。”
杨玉忧郁地道:“我担心的是琪儿的定力不够。”
宋艳红安慰道:“我想不会,听冷大侠路上说起,凌天雄在鹅风堡的武林调解会上,态度十分坚定,退出江湖,不管江湖之事。”
冷如灰尚且不知吕天良替死楚天琪的事。
杨玉仍担心地说:“我唯恐琪儿心中厉气未灭,一心想为丁香公主和丐帮报仇,万一被阴残门利用,后果就不堪设想。”
宋艳红沉吟片刻道:“我知道你也不愿连累无名谷,你我不如悄悄出谷,去鹅风堡找琪儿,你看如何?”
杨玉道:“这办法倒好,只是我……”
“有我照顾你,咱们一路慢慢行走,不会有事。”
“又要连累你了。”
“你这是说什么话?到了鹅风堡,咱们先去祭奠凌云花再……”
“我唯一担心的,就是在咱们到达鹅风堡之前,琪儿千万不要出事。”
“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我有些信不过琪儿,他从小在南天秘官中长大,杀心过重,这次又受如此打击,恐怕他控制不住自己。”
“我相信他,他本性善良,毕竟是你的亲生儿子。”
“……”
杨玉与宋艳红悄悄下山,然后假用吕公良的名义,请谷中人引出谷口,离开了无名谷。
杨玉与宋艳红私奔的消息,震惊了无名谷。
这对老情人居然干出这种荒唐事?
他俩都丧失了武功,而且杨玉病体尚未康复,在这风云乍变的江湖中必定是凶多吉少。
吕公良、张阳晋、冷如灰勿匆离开无名谷,四处寻找杨玉和宋艳红,并向少林五大师和武当石慧道长及云玄道长和天一禅师等人,发柬求救。
杨玉和宋艳红悄然离走,本是为了不想连累无名谷,结果适得其反。
无名谷无意之中也卷入了江湖漩涡。
杨玉和宋艳红希望鹅风堡不要出事,两人一路上不停地为楚天琪祷告。然而,事与愿违。
鹅风堡连续发生了两桩触目惊心的血案。
楚天琪像冲出木柙的猛兽,咆哮了。
杨玉和宋艳红能否制止胡玉凤的阴谋?
楚天琪是否坠入胡玉凤的圈套?
销魂十指令,能否抵挡得住三苍赤魔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