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劫狱风波
有其子必有其父?杨飞心道恐怕未必,姚昭武可是清官一个,你这个宝贝儿子为何这般混帐?
姚立志忽然抚胸咳嗽几下,杨飞皱眉道:“你受伤了么?要不要看大夫?”他倒不是关心姚立志,而是担心劫牢之时姚立志扯他后腿。
姚立志怒瞪他道:“还不是你刚才害的。”自怀中取出一只玉瓶,倒出两粒药丸,和水服下,暗暗运功调息起来。
杨飞干笑道:“这要怪你,那可是你先偷袭我。”望望窗外,已是夕阳斜下,万道霞光自窗口透入,映得房内一片艳红,他心知苏花语二女见到自己久久不归,必然焦急,便道:“大舅子,天sè尚早,我先行准备一下,去去就回。”
“不行!”姚立志冷冷道:“在救出我爹之前,你不可离开我。”
“为何不行?我又不是你的囚犯?”杨飞语气一缓,又道:“你可是怕我去报官?姚大人待我恩重如山,又蒙他将青青许配与我,我杨…”还好他口改得快:“梅云飞岂是忘恩负义之徒,你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没忘就好,是不是君子你自己心知肚明”姚立志心想若你这个小混混也称得上是君子,那天下人岂非皆是君子?他自怀中取出一张大纸,摊开桌上,点燃油灯道:“此乃官牢的地形图,是我花了数天功夫方才绘成,反正还有一个多时辰才能动手,不如先熟悉一下。”他本未安好心,没打算将计划和盘托出,让杨飞劫牢之时失时被擒,见得此景,怕是要招他怀疑,便稍露口风。
“何不早说!”杨飞放弃回去之念,细至近处,细细察看。
姚立志家学渊源,对行军绘图颇有一套,杨飞听着他的解说,已然大致明白看守姚昭武的大致兵力,倒吸了口凉气,牢房四周除去西厂的数十名高手,仅那些官兵便足有三百名之多,就凭他们两个想前去劫牢,岂非以卵击石,无异送死?心中立刻打起了退堂鼓。
姚立志见杨飞稍露惧sè,一脸不屑,冷笑道:“怕了么?”
杨飞有些心虚道:“倒不是怕,只是敌人人多势众,咱们此去,不但救不了姚大人,还白白送了小命,你爹若是知道了,也肯定不会赞成的。”为了小命,只好抬出姚昭武这顶大轿子。
姚立志道:“你且放心,我们又不是去硬碰硬,我早就想好应对之策,我已收买了一个看守牢房的狱卒,他会接应我们,到时我们混进去,再趁机动手。”
杨飞犹豫道:“那人可不可靠?”
姚立志哼道:“我办事,你放心,那狱卒妻儿老小在我手上,由不得他不乖乖听话。”
“这还差不多,不过你可别伤害无辜。”杨飞心中暗惊,暗道这家伙果然是坏事做尽,所思之法颇是歹毒。
姚立志嘲讽道:“你倒是好心,我依你便是。”
二人又研究了半晌,将进入逃走的路线一一说定,敲门声起,门外传来一名女子又娇又嗲的声音:“公子,酒菜送来了。”
“酒菜?你叫了酒菜么?”方才醉酒,杨飞现在脑中仍有些昏昏沉沉,听到这个酒字就有些后怕。
姚立志点了点头,急急收起地图,打开房门,对那女子道:“放到桌上。”
那女下扭着蛇腰走了进来,将酒菜在桌上一一摆好,媚笑道:“二位公子独自相处,不觉寂寞么?要不要奴家和姐妹们相陪啊?”
那女子穿得花红柳绿,脸上浓装艳抹,好不妖艳,杨飞这些rì子对惯了国sè天香的苏花语二女,对这种庸脂俗粉哪有胃口,闻言连连摇头。
“不必了!”姚立志赏了她一锭银子,毫不客气的将她赶了出去,隔门仍可听到那女子以极低的,偏偏二人听得见的声音道:“两个大老爷们,到了窑子里,又不要人陪,反关在一间房里,难不成有断袖之癖,哟,奴家还是避得远一点,免得…”后来的已然听不清楚,显是故意走得远了。
杨飞看看姚立志,摇头苦笑,他生平尚是首次被看成有这种爱好。
姚立志似若未闻,也不招呼杨飞,自顾埋首大吃大喝起来。
杨飞见他如此,心中不悦,暗道死囚临死前总要美美吃上一顿,这个家伙莫是准备吃了去死,还要拉上自己一个垫背的?
时到初夜,外面莺莺燕燕,好不热闹,相比房内寂静无语,煞是诡异。
“砰”破空之声传来,打破这种寂静,数支利箭透窗而入,钉在木柱之上,箭尾不断抖动,其中一箭离杨飞不远,再偏尺许,恐怕小命难保,立时吓得魂飞魄散。
姚立志大喝一声:“你我分头逃走!”抓起床头长剑,反手一拍,那木桌“喀喇”一声,散作碎木,向窗外激飞,外面之人遂不及防,传来一阵惨叫之声,姚立志一击得成,心知留在屋内,必被乱箭shè死,再无迟疑,身如游龙,凌空旋起,破开屋顶,与守侯在外的敌人战作一团。
箭矢不断shè入,杨飞心中大骂,狼狈不堪的左闪右避,还好那些箭矢shè得既稀且拉,偶尔临身的,也被他用飞云剑挑落在地,shè得片刻,箭雨便渐渐停了下来,显是主犯已出,外面之人不知房内尚有一人,方至如此。
屋外打斗之声四起,杨飞只闻一人大喝道:“本官捉拿朝廷重犯,闲杂人等速速离开,免得伤及无辜。”
“方中翔?”二人真可谓仇深似海,杨飞化成灰也听得出他的声音,不过他并非不知好歹之人,尚不至于此刻出去找方中翔拼命。
杨飞闻得房外喧哗之声,心中一动,自怀中取出一张白向天的人皮面具,蒙在面上,将飞云剑藏在衣服之内,看看无甚破绽,推门行出。
夜sè之中,翠玉阁内混乱不堪,阵阵惊呼声中,那些jì女piáo客四散奔走,杨飞面目全飞,混在其中轻而易举的溜出宅外,逃至百丈之外,方才松了口气,回首一瞧,数十官兵手持火把将翠玉阁照得敝敝亮亮,而姚立志并未逃远,正被四个西厂高手围住,激斗不休,一畔方中翔手挽银枪,虎视眈眈,更有上百名官兵弯弓搭箭,伺立一旁,看来这回姚立志插翅难飞了。
杨飞心中盘算想必方中翔先一步发现姚立志,拖到今rì方才动手,他暗道好险,幸好自己福大命大,没有跟姚立志去自投罗网,方中翔似乎并不知他尚在,看着姚立志渐似不支,yù走还留,姚立志虽是不屑,若失手被擒,自己如何对得住姚昭武?可若要他上去救人,有这个心也没这个胆。
“你们退开,让我拿下他!”方中翔忽尔一声大喝,身形掠起,手中银枪映着火光,化作一条白练,向左支右撑的姚立志攻去。
姚立志堪堪避过一人劈来大刀,手中长剑没入方中翔枪影之中,发出一阵不绝于耳的锵铿之声,还好方中翔存心立威,那四名西厂高手已然退下,否则姚立志哪有命在?
数息之间,二人此起彼落,在屋顶已然交手数十招,姚立志一声闷哼,长剑滚落下去,望着胸口银枪,面sè惨白,眼中满是绝望之sè。
杨飞与他目光一触,心中一阵羞愧,念头一转:他作恶多端,罪有应得,自己干嘛要陪他送死?杨飞转过此念,心中稍稍释然。
方中翔回枪勒马,命人锁住姚立声,对他冷笑道:“姚少爷,你以为你那点小小伎俩瞒得过本官么?你认得此人么?”
姚立志望着他身畔一人,正是他收买的那名狱卒,原来他早已落入算计,却不自知,他嘴唇微张,似yù说话,却无声音。
“收兵!”方中翔在一阵得意的大笑声中,领兵离去,并未搜查杨飞这个同党。
杨飞忐忑不安的回到客栈,未进大门,那掌柜已然呼道:“客官,本店已经客满,请找别家吧。”
“我找人!”杨飞这才想起已改头换面,却又不好道出自己身份,不顾那掌柜连声疾呼,急急朝自己所在客房而去。
“是杨飞么?”开门的是南宫燕,她早已等得急了,见了杨飞,活似见了鬼般,花容失sè道:“师,师伯,怎么会是你?你不是死了么?我不会是做梦吧?”
杨飞双臂一舒,将她抱住,反手关上门,笑嘻嘻道:“怎么不会是我?”
南宫燕呆了一呆,方始回过神来,嗔道:“死杨飞,臭杨飞,干嘛扮成师伯的样子骗人家?”
杨飞嘿嘿一笑,将她松开,取下面具,纳入怀中。
南宫燕奇道:“杨飞,你为何会有这个东西?”
杨飞笑了笑道:“师伯留给我的!”
门口响起敲门声,杨飞打开一瞧,正是那名掌柜,他佯作不知的道:“掌柜的,有事么?”
“客官是何时回来的?老朽刚才见到有人闯进来,客官可否认得?”那掌柜探首房内,哪有方才“陌生人”的身影。
杨飞若无其事道:“没有啊,哪有什么陌生人?”
“难道老朽眼花了?”那掌柜一脸疑惑,自言自语说了两句,方才离去。
杨飞笑破肚皮,关上房门,忍悛不住,大笑起来。
南宫燕啐道:“杨飞,你又戏弄人了!”
杨飞微微一笑,未见苏花语的踪影,问道:“师父呢?”
南宫燕犹豫了一下,道:“有人找她有事,刚刚出去了。”
“有人找她?”杨飞一脸疑惑道:“咱们刚刚才脱困,谁人如此神通广大,这么快就找到她?”
南宫燕道:“我如何知道?她出去之时神sè好象有些不对!对了,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人家等得急死了!”
杨飞拥着她道:“方才我看见一人,你猜是谁?”
南宫燕轻笑道:“是不是碰到旧情人了?跟她厮混到现在?”
杨飞叹道:“小燕子,你对你老公为何如此没信心?我并非如此不堪,碰到女的就发chūn!那人是个男的,乃姚大人之子姚立志,也是青青的大哥。”
南宫燕道:“他来这里干什么?”暗道莫不是为了姚柳青的事找你来的吧?
杨飞道:“姚大人因我兵败,遭jiān人陷害,押往京城受审,途经此处,因风雪所阻,现关在县衙大牢之中。”
南宫燕骇然道:“那该怎么办?他是青青姐的爹,对你又有大恩,此事跟你有莫大干系,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杨飞苦笑道:“你以为我想袖手旁观么?姚立志邀我同去劫狱,还没动手,敌人已先发制人,寻上门将他捉了去,其间过程惊险之极,若非我英勇过人,力敌千军,浴血奋战,又足智多谋,化装成这个样子,杀出重围,否则小燕子,嘿嘿,你大概要做寡妇了。”
南宫燕信以为真,惊道:“你别吓唬我,你要是被逮去砍了头,我和孩子怎么办?”
“怎么办?”杨飞拉长语调道:“只好改嫁了。”
南宫燕见他嘻皮笑脸,身上半点伤痕也无,芳心省悟杨飞骗她,嗔道:“好哇,你敢骗我。”言罢作势yù打。
杨飞笑嘻嘻的捉住她的粉拳,在她嫩滑的脸蛋上香了一口,又道:“好了好了,说正经的,那个捉人的你也认识,便是那个方中翔。”
南宫燕娇哼道:“原来是害你的那个大坏蛋!”
“我陪你去救他!”苏花语俏生生的出现在房中,吓了二人一跳。
杨飞缓过神来,大喜道:“师父你真的肯帮我?”以苏花语的武功,有她相助,此事大有可为,他先前并非没想过找苏花语相助,只是一来很没面子,二来提及姚柳青的话,又怕她吃醋翻脸,她自己提出,再好不过。
苏花语取下面纱,含笑点头道:“事不宜迟,咱们今晚就动手。”
南宫燕嚷道:“我也要去。”
杨飞瞪了她一眼道:“都快作娘了,还似个小孩子一般,好好养胎,小燕子,我儿子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唯你是问。”
“不去就不去。”南宫燕哼了一声,一脸不悦,可见杨飞关心自己,芳心极是甜蜜。
※※※
腊冬深夜,明月高悬,杨飞二人偷偷摸到县衙旁,关押姚昭武的大牢便在里面。
杨飞黑衣蒙面,身负利剑,一双贼目满是杀机,一副杀人放火,打家劫舍的江洋大盗的模样,旁边苏花语却格格不入,依旧一身素衣,面蒙白纱,在月光之下,颇是显眼,若有熟识之人,一眼便能认出她来。
杨飞心中犹豫,忍不住问道:“师父,你这个样子不怕被人发现么?”
苏花语笑道:“你别忘了我天生异香,无论如何乔装改扮,也是不济于事的。”
杨飞皱眉道:“这倒也是,那我们该怎么办啊?”
苏花语傲然道:“暗的不行,就来明的,凭我的武功,还怕谁不成?”
杨飞吓了一跳,连连摆手道:“好师父,咱们还没动手,你就想着打草惊蛇了,事成之后,必被官府通辑,师父,你是不怕,徒儿武功不济,还是省省吧。”
苏花语嗤的一声轻笑道:“你怎的如此胆小,我也只是说说而已。”一抱杨飞粗腰,轻飘飘的越过数丈高墙,落入院内。
天sè虽寒,衙内仍有官兵四处巡查,二人避过一队官兵,飞沿走壁,向姚立志图中所绘大牢方位掠去,以苏花语的武功,当然有惊无险。
二人伏在一丛林木之后,远远望去,前方便是那大牢,门口极是空旷,火把照得此处灯火通明,周围有数十名官兵守卫,不过深更半夜的,大多在偷偷假寐,杨飞细察地形,此地除此入口,别无他途,看样子不打草惊蛇都难了,他愁眉不展,压低声音道:“师父,现在该当如何是好?”
你到底是不是男人?有事就找我?苏花语芳心老大瞧不起他,未露声sè,传音入密道:“山人自有妙计,你且看着。”她玉手一招,已多了一颗小石子,远远扔了出去,落到地上,在寂静的夜空中,发出“咚”的一声脆响。
“那里有动静,你们两个去看看!”一名总旗模样的官兵招了招手,两名官兵慢慢向二人所在之处走来。
杨飞细声赞道:“师父不愧是师父,徒儿就想不到投石问路这一招,不过路没问成,好象已经打草惊蛇了。”
苏花语白了他一眼,却未出声,待那两名官兵探首探脑,行来暗处,玉掌一挥,二人哼都未哼一声,便倒了下来,杨飞惊道:“师父,你不会把他们都给杀了吧?”
苏花语没好气的道:“我哪有那么嗜杀成xìng,刚刚我只是点了他们的昏**而已,快换上他们的衣服。”
杨飞恍然大悟,急急脱下二人军服,笑嘻嘻的往身上套去,苏花语本来身材高挑,换上衣服,倒也并不显得怎么矮小。
许是等得不耐烦了,那总旗喝道:“李天,赵有亮,你们两个有何发现没有?”
杨飞含含糊糊道:“没有,大人,大概是风吹的!”心想我现在算是李天还是赵有亮?
那总旗道:“没有还磨蹭什么?快回来?。”
“我们撒泡尿,大人!”杨飞指指苏花语腰际,示意她那里没有扣好。
那总旗骂道:“是不是白天黄汤灌多了,尿多屎多,被你这么一说,连本官也想解决一下,快点!寒冬腊月的,还要守在这个鬼地方,真是见鬼了。”
苏花语右肘轻撞他一下,传音道:“干嘛说得这么粗俗?”
“不这么说怎么说?”杨飞微微一笑,扮了个鬼脸,见已无大的破绽,便同她垂首向牢门口慢慢走去。
“叫你们快点还慢慢吞吞的,干嘛低着头,死了老娘么?”行到近处,那总旗终于发现有何不妥,惊叫道:“你们不是李天和赵有亮。”他此语未毕,香风拂过,那总旗直挺挺倒在地上,那些睡觉之人亦惊醒过来,还没来得及反应,皆被苏花语制住。
杨飞骂道:“你才死了老娘呢?”
苏花语拍拍双手,轻声道:“外面的解决了,里面的应该不会太麻烦。”
杨飞大拍马屁道:“师父的武功真是厉害。”
苏花语娇媚的横了他一眼,玉手一挥,震开牢门,提气抢先掠入牢内。
“什么人?”“来人啦!”里面的人只来得及喊这两句,便已悄无声息。
杨飞料不到如此容易,呆了一呆,无惊无险的行入,探首一望,牢内官兵衙役已尽数倒地,牢内尚有不少犯人,亦被苏花语不分彼此,封住**道。
苏花语问道:“哪位是姚大人和姚公子?”她还不知姚立志恶行,是以对其语气甚恭。
杨飞略略看了一遍,并无姚昭武及姚立志踪影,便摇了摇头,不禁失望,心想难不成姚立志骗他,姚昭武并未拘押此地?让他白忙一场。
苏花语指着远处一个大洞道:“下面好象有人,要不要进去看看?”
“下面?建得如此严密,那不是死牢?”杨飞心中灵机一动,道:“必在死牢之中。”
二人砍断铁锁,直行入内,这死牢囚室足了十间之多,却只关得两人,一人果是姚昭武,另一人竟是杨飞的老情敌丁文松,不知为何亦在此地,想来是方中翔拿他去京城找汪直邀功。
杨飞对丁文松好感没有,恶感极多,见了自是心中大骂:姓丁的怎么还未被方中翔害死?不过看丁文松萎蘼不堪的样子,怕也活不久已。
姚昭武本在熟睡之中,闻得外面动静,已然惊醒过来,除了稍稍有些狼狈之外,倒也并未似丁文松般铁镣相加,遍体鳞伤,方中翔显然还不敢怠慢于他。
杨飞二人藏头露尾,神sè鬼遂,偏偏又穿着军服,怪异之极,姚昭武并不惊诧,镇定自若道:“你们是什么人?竟敢夜闯官府大牢,不怕杀头么?”
苏花语心道这老家伙好生迂腐,自己都关在这里,待侯处斩,还大耍官腔,管别人杀不杀头?
未等她封住姚昭武**道,杨飞迫不及待除下蒙面黑巾道:“姚大人,是我,云飞。”
姚昭武微微一怔,惊疑不定道:“云飞,方指挥不是说你已经死了么?”
方指挥?杨飞心道难不成方中翔那家伙又升官了?转念又想那家伙踩在别人头上住上爬,升起来自然快,他答道:“其实那rì云飞战至力竭,被鞑靼擒住,多亏我师父及时赶到,将我救出。”他抽出飞云剑,斩去锁门铁链。
“你并非jiān妄之徒,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姚昭武叹道:“那姓方的污指你通敌卖国,在乱军中被人杀了,云飞,你是如何知道我被关在这里?”
“是令郎告诉云飞的!”杨飞这才想起姚立志,为何他未关在此处?难道已被方中翔一刀两断?那可真是大快人心,只是姚昭武及姚柳青可要伤心不已了。
“立志?”姚昭武皱起老眉道:“那他人呢?”
杨飞老老实实道:“他本来与云飞合计着前来劫狱,没想到被方中翔事先察觉,先一步将他抓了,您没看到他么?”
姚昭武摇摇头,默然不语,苏花语已然等得不耐烦了,拉了一下杨飞衣襟。
杨飞心领神会,急急道:“姚大人,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速速离开吧。”
“走?我待罪之身,能走到哪去?”姚昭武叹道:“何况我要是越狱,岂非不打自招,永远负上一个洗刷不掉的罪名?”
杨飞急道:“可是姚大人您被jiān人所害,若是押往京城,恐怕凶多吉少!”
姚昭武哼道:“好歹我也是三品命官,他们拿不到诬陷我的真凭实据,一时半会还不敢对我怎么样?”
杨飞苦口婆心的劝道:“yù加之罪,何患无词,姚大人,您何苦学那岳飞?”
姚昭武断然道:“云飞,你一番好意,老夫铭记在心,多说无益,你来劫狱,已是犯了死罪,还是速速离去吧!”
“姚大人!”杨飞急切的喊了一声,向苏花语使了个眼sè,暗想软的不成来硬的,今rì绑也要绑你出去。
岂料姚昭武早有戒备,寒声道:“云飞,即便你强行带我出去,我也会自己上京向皇上请罪的。”
杨飞见他如此古板,思忖半晌,只好作罢,无奈的道:“吉人自有天明,姚大人,您多多保重了。”
他施了一礼,正yù转身离去,姚昭武忽喊道:“云飞!”
杨飞还道他改变主意,大喜道:“姚大人,您想通了?”
姚昭武望了苏花语一眼,摇头道:“我想托你一件事。”
杨飞恭声道:“姚大人有何吩咐?云飞只要做得到的,自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姚昭武沉声道:“立志那逆子倒也罢了,我唯一放不下心的便是青青,她现在尚匿藏太原,你速速赶去,将她接出,若我真有何不测,你便带她隐姓埋名,远走高飞,云飞,你可办得到?”
杨飞偷瞥身后苏花语,稍稍犹豫,应诺道:“云飞谨从。”他心中暗道自己到底是走霉运还是桃花运,为何个个都要自己带女子远走高飞,白向天如此,姚昭武亦如此,白玉霜倒也罢了,姚柳青与他相交不深,不知肯也不肯?要是那个姓丁的话…他思及此处,已然有了主意。
姚昭武老目jīng光一闪,紧盯杨飞片刻,忽尔长长叹了口气道:“你走吧,莫要让人发现你,再多伤人命。”顿了一顿,又道:“我姚昭武很高兴有你这么个女婿!”
“姚大人!”杨飞眼中一阵模糊,拜伏在地,硬咽道:“岳父大人,您多多保重!”
姚昭武将他托起,挥了挥手,负手背过身去,再未多语。
杨飞又深深施了一礼,拉着苏花语退出囚室。
隔了两间囚房的丁文松仍昏迷不醒,杨飞砸开室门,除云他身上的铁镣,轻声唤道:
“丁兄,丁兄。”喊了许久,见其仍未醒转,不由求助的望向苏花语。
苏花语玉手在丁文松身上一阵疾拍,他这才幽幽醒来,咳出几口血痰,气若游丝道:
“你们是何方神圣?”
杨飞见他如此,多半离死不远,兴灾乐祸之心消失得无影无踪,轻声道:“丁兄,是我,杨飞,我是来救你的。”
丁文松稍稍振奋,勉力爬起,撩起散落发丝,露出满是血污的俊脸,诧异的望着杨飞道:“杨飞,你为何如此好心?”
“你…”杨飞气得为之语塞,暗道姓丁的,你可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他心中一恼,便yù拂袖而去。
苏花语见二人倒似仇敌,秀眉一蹙道:“杨飞,少在此磨磨蹭蹭的,再呆下去,恐怕会有人察觉。”
杨飞应了一声,也不多说,负起丁文松,向牢外行去。
丁文松受伤极重,勉强挣扎一下,只能作罢,却闻杨飞冷哼道:“姓丁的,要不是看在小兰和青青的面上,你被人千刀万剐也不关我的事。”
丁文松还未答语,前行苏花语忽道:“我们已被敌人围住了。”
杨飞大惊失sè道:“那该如何?”
苏花语道:“我先出去抵挡一阵,你再趁乱离去。”
杨飞心中一暖,关切的道:“师父多多保重。”
“那我去了!”苏花语略颔玉首,未见她娇躯有何动作,已然消逝在他的面前。
外面旋即响起一阵惨叫之声,杨飞忧心忡忡,心想难道苏花语大开杀戒了?此事岂非有违姚昭武之命,越闹越大?
背上丁文松忽道:“小兰现在情况如何?”
杨飞心道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问梅兰?他思起梅兰,心中一痛,黯然道:“数月之前,她已舍我而去,不知身在何方?”
“舍你而去?”丁文松哼道:“姓杨的,一定是你做了对不起她的事。”
杨飞冷冷道:“关你屁事。”
丁文松悖然大怒道:“小兰与我有兄妹之情,如何不关我事?”
“兄妹之情?恐怕是jiān夫yin妇之情吧?”杨飞一脸不屑道:“你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省省吧你。”
“你…”丁文松怒极,便yù将他推开,可惜周身痛疼yù裂,毫无力道。
“姓丁的,你好自为之,被箭shè死了自认倒霉吧!”杨飞蒙上黑巾,抽出飞云剑,舞起一团剑光,砍倒准备冲进来的几名官兵,掠了出去。
外面喊声大作,方中翔正率数十名西厂高手围攻苏花语,打得难分难解,外围那些官兵武功低微,哪插得上手,只有摇旗呐喊的份。
这些人的武功与苏花语差之甚远,当rì她在万敌之中,只身救出杨飞,何等了得,是以此刻身处重围,却是不惧,招式运转,写意自如,反将敌人越引越远,以便杨飞趁机逃走。
杨飞初出囚室,便有无数箭矢刀剑临身,他不假思索,一声大喝,提气生生拔高数丈,飞云剑化作一道剑幕,将shè来箭矢击落在地,他真气转寰,旧力未尽,新力已生,竟尔凭空借力,平平掠开十丈,已至包围圈外。
杨飞平rì见人高来高去,羡慕之极,此刻负着丁文松,仍是如此了得,心中极是得意,暗道本天才习武有成,初试身手,毕竟不同凡响。
杨飞轻飘飘落在地上,头也不回,剑光一闪,飞云剑向身后撩去,那些官兵惨叫连连,受创退去,他再掠十丈,高呼一声:“师父,风紧,扯呼!”这尚是他在吕梁盗贼那学来的暗语。
苏花语芳心暗暗好笑,一声娇叱,身形一淡,已是数丈开外,手中剑痕变成一支丈八长矛,幻起漫天矛影,全力向方中翔攻去。
眼前苏花语凝立不动,那些西厂高手刀剑临身,方知是个幻像,所有劲力击在空处,说不出的难受。
矛影敛去,方中翔只觉四面八方无数大力传来,一呼一吸已是困难之极,周围虽是他的人手,却如孤身奋战,无人可助他一臂之力,苏花语气机锁定,他退不可得,无奈之下,奋起余勇,银枪迎去,枪矛相击,传来一阵不绝于耳的叮铛之声,方中翔那柄百炼jīng钢所铸银枪寸寸而碎,他避无可避,只能双掌一合,yù将长矛夹住。
“走!”苏花语一声娇喝,剑痕带起一阵血雾,不分先后的与众多西厂高手交了一招,带着杨飞远远退去。
那些西厂高手齐齐一晃,远远退开,心中皆惊:此女武功好生了得。
官兵追之不及,二人掠至隐密之处藏起,稍作喘息,苏花语问道:“咱们现在回客栈么?”
杨飞道:“不能回客栈,此事闹得如此之大,官府必定大肆搜查,一回去就糟了。”
“那就只好逃命了!”苏花语瞧着命不保夕的丁文松,这可是个累赘,她柳眉紧蹙道:“你yù将此人如何安置?”
丁文松挣扎着站起,冷冷道:“不劳二位多心,丁某自会…”话未说完,立足不稳,一跤跌坐在地。
苏花语啐道:“你这人不知好歹,枉我们救你出来,杨飞,既不是你的朋友,我们救他出来,已是人至意尽,他武功全失,离死不远,便让他在此自生自灭吧。”
杨飞愕然道:“他真的武功全失了么?”他还准备成全姚柳青,让丁文松照顾她,免得姚柳青心不甘情不愿的跟着自己,反让苏花语和南宫燕吃醋,可是现在丁文松武功尽废,怕是要反过来了。
苏花语点头道:“他周身经脉尽断,别说习武,便是较之常人,恐怕还有远远不如。”
丁文松陡然大喝道:“我的武功没有废,谁说我武功废了?”他双目尽赤,隐尽泪光。
“废了就是废了,天下不会武功之人何其之多,有什么大不了的?”杨飞哼道:“你若再大喊大叫,被那姓方的抓去,可再没人救你。”
丁文松却不理会,嘶声喊道:“我不是废人,我不是废人。”喊得数声,已然jīng疲力竭,皆之天寒地冷,冻得昏厥过去。
丁文松以前何等英雄,落得如此下场,杨飞不禁有些兔死狐悲,心中暗叹,思起一事,向苏花语问道:“那个姓方的如何了?”
苏花语笑道:“小燕子说,那姓方的几次三番陷害你,我当然不会放过他,方才一击,他不死也去半条命了。”
杨飞有些失望道:“姓方的没死么?”
苏花语道:“姓方的跟此人一般,已被我废去武功,他身为西厂中人,恐怕再无以前风光。”
杨飞呵呵笑道:“原来师父故意留下姓方的一条小命,让他生不如死,还是师父高明。”
苏花语忽道:“离开此地之后,我恐怕要与你分开一段时间了。”
“分开?”杨飞愕然道:“这是为何?”又嘻嘻一笑:“你可是我老婆,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不该随我一起么?”
苏花语道:“我离开天香宫已有数月之久,一个时辰之前我接到我娘召令,命我回宫,我自当回去向她禀明一切。”
杨飞呐呐道:“原来是丈母娘之命,应该回去,应该回去。”他思起自己曾应允苏花语随她回天香宫一趟,苏花语言中之意恐怕便是如此,可他现在赶着去救姚柳青及白玉霜,哪有时间?
苏花语又道:“我知道你赶着去救那位青青姑娘,如若你以后有空,可来天香宫找我。”
杨飞闻得语中微含醋意,yù言又止道:“你为何不问我那青青与我是何关系?”
苏花语嫣然笑道:“你如果肯告之一二,但说无妨。”
杨飞心道明明是你想知道,怎么变成我要说了?他也未隐瞒,道:“青青是姚大人之女,姚大人对我青睐有加,yù将她许配于我,而青青偏偏喜欢这个姓丁的,所以…”
苏花语接言道:“所以你大发善心,把这姓丁的救出来,趁人之美,是不是?”她不知丁文松姓名,也只好跟着杨飞如此称呼。
杨飞笑道:“师父不愧是师父,一猜便知。”语气一转道:“这姓丁的跟我没什么交情,若非为了青青,我救他干嘛?”
苏花语不觉问道:“为何姓丁的也被姓方的抓起来了?”她随着杨飞口气,左一句姓丁的,右一句姓方的,叫起来颇是拗口,不禁暗暗好笑。
杨飞道:“姓丁是个江洋大盗,屡次刺杀朝廷命官,上次在太原还杀汪直的心腹梁有德,姓方的身为西厂中人,拿他也不足为奇。”他此言半真半假,并未所实以告,一来说来话来,二来难免扯到梅兰,令苏花语醋海生波。
苏花语道:“姓丁的与姚大人关在一起,不知有否提及此事?”
杨飞瞥了丁文松一眼,道:“应该没有,姓丁的一向对青青爱理不理,你看他这个样子,哪还有脸与姚大人说话?”
此刻城内大街小巷到处是官差衙役,家家盘问,自是搜查杨飞等人所在,幸好三人藏得甚是隐密,并未被人察觉。
杨飞突然思起一事,哎呀一声,低吼道:“糟了!”
苏花语不以为然道:“官兵在到处抓我们,当然是糟了,不过以我的武功,怕他们干什么?你干嘛大呼小叫的?”
杨飞苦笑道:“我是在想姚立志被姓方的逮住,只怕已将碰到我之事供出,姓方的知道是我们劫的狱,稍加查访,找到与我们一起的小燕子,我们安然无恙,小燕子就糟了。”
苏花语沉吟道:“不如你先带着姓丁的出城,我去救出小燕子?”
杨飞道:“眼下城中守卫森严,若想出城,恐怕不是那么容易,何况我再也不想在野外度过一宿,再碰上那群野狼,那可大糟特糟了。”
苏花语柳眉紧蹙道:“那我们该当如何是好?”这石家庄城小,虽有天香宫产业,却非藏身之处。
杨飞灵机一动,微笑道:“徒儿倒有个好去处,保证安全。”
二人负着丁文松,左躲右藏,终于来到那间别园之旁,悄悄潜入,深更半夜,仍有护卫四下巡查,较之官家更严上三分。
这别园占地颇广,亭台楼阁,一应俱全,园内北侧有座假山,山畔更有一涓涓小河,小桥流水,好一副江南美景,只是值此寒冬,结成厚冰,又值深夜,不能饱览景sè。
假山内有不少人工石洞,唯有一洞不大不小,可堪三人藏身,最妙的是洞内石桌石椅,一应俱全,正好稍作休息。
杨飞将丁文松横放桌上,一屁股坐下,喘了口气,笑道:“师父,此地如何?”
苏花语暗察四周,数十丈之内绝无他人,方才松神,问道:“此地却是何处?你为何知道此地安全?”
杨飞道:“主人你也认识,便是那个朱宸濠。”
“朱宸濠?”苏花语微微一怔,沉吟道:“此人看来非富则贵,不知是何来历?不过咱们还是少与他扯上干系为妙,免得惹祸上身。”忽思起一事,有些吃味道:“你不会是假公济私,想来看那位玲芷姑娘吧?”
杨飞大呼冤枉道:“我哪有此意,师父你少以美人之心,度英雄之腹。”
苏花语不禁扑嗤一笑道:“什么以美人之心,度英雄之腹,应该是以小人之心,度君之腹…”言及此处,神sè陡变,语气大寒道:“你说我是小人?”
杨飞无心之言,见她如此,自是大急,轻搂住她,柔声道:“师父你想到哪去了?我哪有此意?”心中却想古语有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然不假!
苏花语神sè稍缓,轻轻挣开他,反问道:“你怎知那些官差不会搜到这里来?”
杨飞道:“师父你也说了,朱宸濠非富则贵,看起来颇有权势,我白天见到此地县令,挺巴结他的,常言道强龙不压地头蛇,西厂的狗腿子再怎么厉害?也不敢在此放肆,咱们在此躲上一段时间…”
苏花语道:“此话听来倒是不错,不过你想在此长住么?”
杨飞嘻皮笑脸道:“师父若想和徒儿在此厮守终身,徒儿也不反对。”
苏花语脸上一热,嗔道:“胡说八道。”还好她面蒙白纱,又在黑夜,杨飞瞧之不见,否则又要取笑于她。
杨飞正sè道:“咱们在此呆到明rì,觅机混出城去,再作计较,不过师父你先接来小燕子。”
苏花语忽道:“若是你被那朱宸濠发现,该当如何是好?”
杨飞拍胸保证道:“我现在同朱宸濠可是结拜兄弟…”
苏花语神sè一变,打断他道:“结拜兄弟?我不是让你少与此人来往么?”
杨飞嗫嚅道:“先前他邀我赴宴,喝酒喝得高兴了些,他主动提出结义金兰,不关我的事。”他越说越是纳闷,自己为何如此怕苏花语,哪似老公对老婆,倒象老鼠见到猫一般。
“喝酒,结拜!”苏花语娇哼一声道:“罢了,我也懒得管你,你且呆在此地,我去客栈寻小燕子。”
杨飞暗暗抹了把冷汗,低声道:“师父小心保重,快去快回!”他此刻总算体会到男人惧内是何滋味?
苏花语应了一声,正yù离去,杨飞忽然又道:“师父,你去客栈别忘了将我的那个包袱带出来,里面有些东西对我很重要。”他说得含含糊糊,其实大多是白向天遗物,尤以那封血书最为重要,遗失的话对白玉霜可不好交待。
“知道了!”苏花语飘然离去,留下香风一阵。
此地别无旁人,杨飞呆了片刻,闲极无聊,望着昏迷不醒,犹若死人的丁文松,口中念念有词:“姓丁的,你***真不知好歹,老子大发善心,好心救你,还准备送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给你,你既不领情,青青就留给老子亨用了,她那手好菜老子可是想吃得紧,咦!”
丁文松忽然急骤喘息起来,黑夜之中,杨飞看不大清楚,便伸手摸去,顿觉丁文松周身滚烫,正在轻轻颤抖,怕是受了风寒。
其实丁文松武功全废,又身受重伤,在这寒冬腊月,仅着一件薄薄的囚衣,不病才是怪事,只是此病来得不是时候,若不医治,恐怕命在旦夕。
杨飞自言自语道:“姓丁的,不是老子不救你,而是你命不好,大限已到,阎王爷赶着要你去投胎…”
丁文松忽然呻吟一声,回光反照的睁开双目道:“此乃何处?yīn曹地府么?”
杨飞大骂道:“yīn你个头,姓丁的,老子可没想过陪你死,好了,看你如此凄惨,老子今rì再发一次善心,救你***一次。”说着便扶起丁文松,yù动功助他驱寒。
丁文松剧烈的咳嗽起来,仰在他臂弯之中,断断续续道:“我不要你可怜。”
“不要我可怜?”杨飞心中一狠道:“老子今rì偏要可怜你,让你永远欠老子一个人情。”言罢,大手一挥,抵在丁文松命门之上源源不绝的输过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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