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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血印

    〔难道他不喜欢到要自己死?翼翼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这时候车里灯亮起来,可里面并没有人,也就是说车自己冲了过来将翼翼撞倒。〕

    当翼翼熟悉的身影出现的时候,整个大街上的霓虹灯都已然亮了起来,红黄蓝绿闪烁着,照在她的脸上,她有一张线条优美的脸庞,足以幻化成语言来命令男人。当她出现在街角,范启泽毫不费力地就看到了她。

    可是他不想去打招呼,这其实很矛盾,自己很想去找一个人度过今晚,可是又心有戚戚,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翼翼敲了敲车窗,然后坐在车上,语气中透着一种莫名的兴奋:还是去老地方吧,快点开车!

    范启泽闷声地往她所说的老地方一家酒吧开去,车里空气中透着翼翼香水的味道,虽然不浓烈却深幽袭人,这样让他很紧张,手指开始不由自主地在方向盘上敲击着。

    汽车飞快地路过各种景物,范启泽打开窗户,大口地吸着气。翼翼看出了不对劲,连忙关切地问道出了什么事情,却遭遇了范启泽冷冰冰的沉默,只好一同沉默下去。

    酒吧里面并没有多少人,大厅里面播放着蓝调音乐,翼翼轻快地在前面带路,在他们早已经熟悉了的座位坐下。

    这个时候范启泽更像是一个地下工作者,紧张地四下望着,眼睛睁得巨大,试图在昏暗的环境里面找到什么对自己不利的情况,就这样一路跌跌撞撞地才算坐了下来,而且依然如同受惊的老鼠一样四下打量着,让人感觉十分怪异。

    翼翼一边看着酒水单一边看着范启泽,好像中了邪一样伸头缩尾地在对面,这全然没有那个意气风发的范启泽的风采,倒像是来这里偷东西的小贼一般。

    你到底怎么了?看起来神不守舍啊。

    范启泽答应了一声,却又像没有听懂一样啊了一声。

    这让翼翼十分恼火,自己专门找了这个家伙,他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于是将酒单扔向范启泽,砸在范启泽面上。

    这一下说重不重的,倒是让范启泽像是醒过神了一样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专心地看着眼前这个女人。

    说实在的,范启泽一直叫她翼翼,而她也只让范启泽叫她翼翼,这样说是有神秘感,于是她的身份就像是永远捅不破的窗户纸,只能模模糊糊地猜测,有时候像是公车售票员,有时候像是高级白领。

    她还可以什么都是,这样的人让范启泽十分头痛,而且换在这样的环境中,更是让人琢磨不透,如果她开口说自己就是杀手,那些女人就是她干掉的,又该如何是好?

    范启泽又有点神游太虚了,翼翼已经点好了酒和基本餐,现在就等着范启泽开口了。

    一样的,我没什么别的要求。

    等到东西上齐,翼翼在高脚杯中斟满了红酒,范启泽突然意识到自己绝对不能喝酒,尤其是不能喝醉,经验上来看,要是自己喝醉而且第二天睡在一个天都想不到的地方,这样也许就意味着翼翼就将失踪了。

    来干杯,为了这一年多来的沉默!

    翼翼将酒杯碰得叮当作响,范启泽却手忙脚乱地打算逃脱,他拙劣地开始翻自己的包,拿出手机咿咿呀呀说一阵,然后满头冷汗地对翼翼说道:真是不好意思,公司领导找我,我得走了。

    说完就要起身走人,他灰溜溜地往门外走着,却被翼翼一把抓住后领,猛地一拉,拖回了座位。

    知道吗?我现在是柔道黑带!完蛋了,翼翼今天成了柔道高手了,看来这一劫是死活过不去了,范启泽战战兢兢地举起酒杯,嘴上却忘了祝酒词。

    为了什么来着?

    为了一年多来的沉默。

    范启泽闻言一口喝下杯中酒,低着头嘀咕着,他还是保持着一种游离的状态,即使他之前多么期望今晚能有个人陪着他,一起苦挨到天亮,但是这个时候他却并不希望翼翼在他身旁。

    好啊,好啊,久别胜新婚嘛。这句话后面等来的是一阵沉默,翼翼不再说话,而是躲在餐桌烛光的后面默默流下了眼泪,抽泣的声音越来越大,这让范启泽有点手足无措,今天她是柔道高手,可是她却哭得特别凄惨。

    范启泽,你还记得你答应过什么吗?

    说实话,范启泽对于很多女孩许下了很多承诺,包括对于明敏的婚约,可是能兑现的没有多少,至于翼翼所说的承诺,他搜刮尽了脑汁也想不出他曾经说过什么。

    于是只好埋头装傻充愣,吃他自己面前烤得半焦的牛排,把自己的嘴巴填满,这样就不用回答了。

    翼翼直勾勾地盯着范启泽,期待能够从他的嘴里说出那个自己期望的答案,可范启泽的态度让她焦虑不已,像是一个越来越大的气球,即将要爆炸了。

    眼泪即使还不顾自己今天作为一个柔道高手的身份在模糊双眼,翼翼还是忍不住爆发了,随着呯地一声拍在桌上,四周的几个顾客先是缩起脖子像是躲闪着子弹,随后意识到有事情发生,马上有人八卦地伸长了脖子。

    好啊!好啊!要打架了。这种热闹必须要看,只见哭得眼圈红红的翼翼似乎将要把范启泽撕碎,大家都在拭目以待,期待惨剧的发生。

    范启泽继续埋头苦吃,脑子继续搜索着,突然他使劲地吞下嘴里的牛肉,不紧不慢地说了句:生日快乐,翼翼!

    眼看着快要落下的手一下子悬在了空中,围观的人们咕地一下吞下了口水,彪悍的翼翼猛然又恢复了淑女形态,失力一般坐下,眼泪再次隆重登场,不争气地继续落下。

    我还记得去年就是在这个餐厅一起吃的饭,我说过会陪你过每个生日。

    范启泽清晰地说着这些话,眼神中露出一种情场高手所特有的一种光芒,让周遭群众无趣地散开,没有了武打片看,要演言情片的话还不如回家看电视。

    看到范启泽还没有忘记那回事,翼翼破涕为笑,开始这一餐生日宴,范启泽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一颗芸豆,递给翼翼说这是生日礼物,并且说这颗是一个魔豆,当它长出来的时候,自己的愿望就会实现。

    翼翼说你又骗人,可是嘴上还是带着笑地接过这个礼物,看着范启泽,有点欣慰地说道:你穿的还是去年那件西服,这样真好。

    范启泽笑笑没有说话,继续吃着饭,等这一餐饱含着笑和泪的酒饭吃完,他提出了一个要求:陪我过这一晚吧。

    翼翼爽快地答应了,不过可能当中有些误解,范启泽只是想能够睁着眼呆着,等到天亮。

    宾馆的落地窗户能够映出全城的灯火,范启泽呆呆地站在窗户前面,一言不发地看着景色,翼翼在洗澡。

    范启泽决定听那个算命先生一次,就去西山昌定河的不系舟那里放生一尾锦鲤,这种事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正在盘算着,身后被一团湿漉漉的翼翼紧紧地搂住了他。

    是你要我今天陪你的!翼翼贴上范启泽的耳根,轻咬一下,还不及范启泽说话,旋即又转到他面前将嘴唇献上,来了一个缠绵的湿吻。

    范启泽有点窒息,他双手展开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就现在的精神状态还想着这些肯定有点力不从心,可随着翼翼灵活的舌头撬开他的嘴唇的时候,他开始全线撤防了。

    顺理成章的他们倒在床上,范启泽有点被动接受着翼翼的热情,这种热情足以让一个周身冰冷的人化成一团炭火,威力无边。可范启泽依然睁着眼,脑子中始终有一些画面在翼翼长发拂过脸庞的瞬间出现。

    像是闪电一样,瞬间照亮一个场景,或者浸染鲜血的白墙,或者又是那个孤独的干涸河床。

    这样让范启泽几乎想要闭上眼睛了,可在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在公司卫生间出现的那个血染全身的女人,正站在墙角满含微笑的看着他们的缠绵。

    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种感觉,如同一点炙热的火焰在闪动的时候却淋上一盆冰冷刺骨的冷水,那个女人就站在那里,整个点着夜灯而显得昏黄温馨的房间在那个角落却是一片凄惨的蓝色。

    她像是一个观众一般,看着翼翼妖娆的肢体在范启泽身上缠绕,从而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微笑,或者更像是嘲笑,在黑色的牙缝中缓缓的渗出血液,如同口水一般耻笑范启泽的恐惧。

    范启泽猛地推开了翼翼,抱着头大喊了一声,然后等他睁开眼,只见那个角落洒满了暖和的光线,那个女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翼翼被一下弄得手足无措,慌忙围上浴巾换了一种不可理解的眼光看着范启泽在床上大声地喘着粗气。就是喘不过气来,范启泽盯着墙角反复确认了几遍,又重新拍了拍脑袋,才认定自己看到的不过是幻觉,不过这样的举动倒是让翼翼十分不爽。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不喜欢我干嘛还说什么陪我一夜!

    范启泽舌头根子都麻了,一时不知道怎么说话了,只是一副作死的衰样,看到这个情景翼翼更是光火,操起手边的烟灰缸朝范启泽丢了过去,这一下正中脑袋,范启泽闷哼一声,倒在床上。

    那个烟灰缸虽然不大,但也是用玻璃做成的重物,这无疑是一件杀人利器,不一会儿,翼翼就看到床单上慢慢染上了鲜血。她连忙上前察看,范泽死了一样躺在那里,不过嘴巴中还在大口喘气,像是被掐住脖子的狗一样,舌头都快伸出来了。

    实际上这一下让范启泽又一次看到了那个女人,她站在不远处嬉笑着,就像酒吧里面看热闹的群众一样,血色的瞳孔中透着一股子让人莫名的恐惧,白森森的牙齿中间那抹浅笑如同食人鱼一般,夸张地咧着。

    范启泽下意识的收紧了身子,头上传来一阵剧痛,这种痛好像强光一样,他一下什么都看不见了,反射性地坐起来,这个动作刚好将翼翼挽进怀中。

    翼翼正心惊胆战地看着范启泽,这一个本非自愿的拥抱让她吓了一跳,不过很快就适应了这个拥抱,并且深情款款地对着范启泽敞开自己的心扉。

    你知道吗?你并不知道我的名字,而你也没有让我感觉你就是我生命中的最为重要的那个男人,可是自从和你分开之后,我却特别地想你,特别的。

    翼翼再一次淌下眼泪,今晚范启泽的表现让她感觉有点陌生,可是却又充满了好奇,他就是这么一个人,若即若离的态度反而让人挂心。

    翼翼继续说着:没有几个男人会认真地玩我那个游戏,猜我今天会是谁,他们都只是在配合一场戏,可你却相信我不同的角色我得知你要结婚了,可是现在我想说,如果那个新娘是我,该多好!

    范启泽紧紧地抱着翼翼,对于她说的话好像极为激动,翼翼欣喜不已,她记得范泽唱过的歌词和你在一起多美好,就算什么都得不到

    该说的都说完了,翼翼等着范启泽的回应,可半天过去,范启泽却恍惚地松开手,然后说了句: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到。

    我说我想要嫁给你!

    哦,是吗?

    范启泽突然显出一副无知觉的样子,他想起了一个女人,这种感觉有点模糊,他曾经刻意去忘记,可穿上礼服面对明敏的时候,还有翼翼跟自己谈及结婚的时候,这种感觉就冒了出来,酸溜溜的,透着一股子寒意,让他的精神没法集中,没法投入感情。

    范启泽一副无知觉的样子,这样再次充分地引燃了翼翼心里的怒火,要知道,她今天是柔道高手,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她真的会为自己的一个身份去努力许久,于是她毫不客气地给范启泽一个过肩摔,狠狠地将半昏迷的范启泽彻底摔成了昏迷。

    看到他那个样子,翼翼穿好衣服,摔门离开了,留下在地上闷声不作响的范启泽,没准这一下就要了他的命了。

    范启泽觉得自己特别痛,也听到了翼翼出门的声音,但是自己像是散了架一般,加上昨天一晚没睡,他居然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翼翼走出宾馆,茫然地站在街边,手忙脚乱地掏出一颗香烟,点燃以后深深地吸上一口,然后靠上电线杆子,寒夜凄凉,香烟和口中的气雾混杂在一起吐出,在路灯下显得格外混乱。

    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翼翼飞快的抽完了那根香烟,将烟头用高跟鞋狠狠踩灭,然后得出这么一个结论。

    回头看了一眼依然亮着灯的那个房间,范启泽还躺在里面,翼翼尽全力地笑了一声,穿过马路,这个地方和这个时间的车辆并不多,她快步的走到了马路中间。

    这时候一束强烈的光线打了过来,一辆仿佛脱缰野马的汽车从不远处的拐角杀将过来,灯光照到翼翼眼中,让她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是条件反射的往后退去,脚步一乱,歪歪扭扭地站在路上。

    等她的瞳孔反应过来,那辆车却像是口中雾气一样蒸发掉了,路面静得出奇,好像从来就没有一辆飞驰而来的汽车一般。

    正当翼翼愣着神,从暗中冲出一辆黑色轿车,并没有开大灯,冷不防地将她撞飞在几米外,她清楚地听到自己腿骨碎裂的声音,剧痛让她的瞳孔一下子睁得更大,在黯淡的灯光下,看到了那辆车。

    一辆黑色的老款萨博,而车牌是范启泽的。

    难道他不喜欢到要自己死?翼翼在地上挣扎着想爬起来,这时候车里灯亮起来,可里面并没有人,也就是说车自己冲了过来将翼翼撞倒。

    而且车以一种不快不慢的速度继续往前开着,冲着翼翼过来,不一会儿,它就会用轮胎一点点地碾死她。

    翼翼拖着断掉的腿想爬开,可汽车比她更快,咯吱一声,将她的腿压在轮下,翼翼用尽全力双手趴在车盖上,她看到了驾驶室里面有一个女的,她有着灰白的脸和一副血一般的瞳仁,微笑着看着她

    汽车从容地碾过她的身体,这条街居然没有什么人听到一声惨叫。

    与此同时,林涵开车带着明敏往自己的家中开去,一路上明敏将长绒棉腿上的伤口看了又看,十分着急,林涵从车里拿出一瓶云南白药,让明敏先给长绒棉敷上,止住血再说。

    别担心,长绒棉这家伙比我还硬朗呢,这点小伤不会有什么大碍的!

    长绒棉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不屑地哼了一声,让明敏扑哧一声笑出来,大声说道:你们像是兄弟俩!

    林涵听了这话没生气,反而兴高采烈地答应着:对啊,我和长绒棉就是好兄弟,老搭档。

    听了这话,明敏好奇地问起林涵怎么去到GOV公司上班的事情,林涵添油加醋地将那天在洞中寻人和公司拖欠报酬的事情说了一遍,也把自己家里经营的行当说了一通,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将腹中忍了许久的抑郁说了出来,权当发泄。

    谁知明敏却说了句让他意想不到的话:爸爸怎么能这样呢?拖欠工资的事情都做!

    林涵耳朵一下子竖了起来,像是发现新大陆一样,没准这个女孩的爸爸是张主管,这样的话自己讨薪的事情就好办了,想到这条,连忙问明敏爸爸是谁。

    我爸爸就是GOV公司的总经理,明少卿。

    林涵的老爷车和他一起打了个踉跄,想不到自己身边就是坐着东家的小姐,怪不得她钱包里的钱足够长绒棉吃一个月了,这下可好了!

    林涵意味深长地看了看长绒棉,使个眼色让它注意拍好马屁,说不定以后的食物就会由明小姐包了,可惜长绒棉依然傻乎乎地喘着气,全然不懂其中深意。

    蠢货,林涵暗暗地骂了长绒棉一句,毕竟是狗,还是不懂什么叫权贵啊!

    明敏问起林家的特别行当,对这个她好像十分感兴趣,瞪大了一双眼睛,小手拉了拉林涵想要问个究竟,林涵挠着头大概说明了一下自家的来历。

    林家是汉人,但是世居湘西,在解放初期却又背井离乡来到城市,从事这门特殊的手艺一直到现在,至于为什么离开,老爸从来没有说过。

    林涵淡淡地说着:我并不想接着这个路走下,我只是想做一名医生,或者其他任何一个职业的正常人,我想融入这个城市。

    明敏不解地问道:我觉得你家这个职业不错啊,很刺激呀!

    林涵苦笑一声,刺激要是能当饭吃,那就好了,这对于自己是一个尴尬的话题,不如引开,于是半玩笑般地问起明敏和范启泽的事情。

    明敏猛地扭过脸去,又开始查看长绒棉的伤势,看来,她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林涵只好作罢。

    别看了,本来你就包扎得那么烂,老看也看不好啊!

    说话间,林家的小院就在面前,不过院子漆黑一片,看来老头子又出去下棋喝茶了。

    下车准备开门,林涵却发现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门口晃动着,像极了贼,正打算溜门撬锁一样。

    这下撞到了吧,林涵偷偷摸摸的从车里拿出了一把扳手,慢慢地靠近,准备从后面偷袭,正要下手的时候,那人猛地转回头,叫了一声:都像你这样抓贼的话,连个贼毛都抓不到。

    好熟悉的声音,不过从造型上看起来还真不认识这个人,林涵举着扳手无所适从。那人摘下了帽子和眼睛,从口里吐出了一片东西,重新说了一遍刚才的话,林涵这才知道,这个所谓的贼,居然就是自己老爸。

    不过他这一身打扮还真是古怪,林涵收起凶器,嘴上嘟囔着:弄成这样,谁还认识你啊!

    开了灯,院子里面一片透亮,林孟在堂屋一坐,美滋滋地掏出几百块钱出来。

    这是哪儿来的钱?

    林涵在灯下看了看林孟的打扮,这一身太像一个江湖骗子应该穿的行头了,那手上的钱想必就是他的赃款,想不到老爸一天到晚提什么家族光荣史,现在却沦落到这个地步。

    是你上次带回家的那个同事啊,叫范

    范启泽!你怎么遇到他了?

    林孟将钱收好,然后正色说道:不是我遇到他,而是去找他的,他遇到的事情不是一般人想象的,包括你我可能也帮不了他,不过我想提醒一下他,或者支一招。

    你跟他说什么了?

    我让他没事去西山昌定河的不系舟那边放生一条鱼,这样可能会化解灾难。

    林涵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林孟,这一招可能对于范启泽这种情况来说毫无作用,因为林涵知道范启泽可能是受到什么强大的诅咒,或者他本身脑袋就有问题。

    我只是再去看了看他,最后的结论就是他真没救了,所以才瞎说的,不过他出手很大方啊!

    林孟其实真正的意思只是找了一个借口,至少让范启泽在心理上好受一点,不过从范启泽的出手来看,他还有点想林涵一直就留在GOV公司的念头。

    对老爸的这种行为林涵无奈地眨巴一下眼睛,然后说今天家里有客人,可能要过夜,范启泽的事情最好不要再说。

    为什么?那个客人也是你们的同事吗?

    不,她是我们老板的女儿。对了,给我一百块吧,我给车子加油!

    休想!

    明敏和长绒棉一同进了院子,长绒棉麻利地钻回自己的狗屋,林涵带着明敏到了堂屋,就去找绷带好为长绒棉包扎去了,于是大堂里面就剩下林孟和明敏单独坐着,明敏好奇地打量着这一切,这里没有电视,也没有电脑,一切好像是在五十年代以前,只是上面不搭调的吸顶灯的光亮在表明着年代。

    两人打完招呼,然后断断续续地开始聊天,林孟好像挺紧张的,仔细看着明敏,这让明敏极为不安,好像自己脸上有什么东西一样。

    当扯到林涵的时候,林孟开始流水一般述说着自己儿子小时候的光荣事迹以及各种糗事,林涵忙不迭地赶来打住了话头儿,让老爸去弄点吃的,要是他再说下去,恐怕连自己几岁开始发育都得一一交待出来了。

    不一会儿,几个风味十足的湖南小菜放了上来,林孟兴致勃勃地打开了藏了许久的米酒,大口地喝起来。

    酒意上了头,他又开始喋喋不休地说起林涵的事情,并且对明敏的美丽着实地夸奖了一番,林涵知道,老爸把这当成相亲宴了,连忙想去打断,不料林孟又大大咧咧地将自己让范启泽去西山放鱼的事情也说了出来,这一下让整个饭桌气氛为之大变。

    明敏连忙问起到底是怎么回事,林涵一下子捂住了林孟的嘴巴,慌忙解释道:没事的,我老爸瞎说八道,上次范启泽到我家,他就是想作做弄一下他,没事的,真的!吃菜,吃菜!

    明敏半信半疑地拨弄着自己碗中的米饭,而林涵对着老爸射出了极为愤怒的眼神,让他不要再瞎说了,林孟嘿嘿一笑,用酒堵住了自己的嘴巴。

    明敏睡在客房,林涵要走的时候,一直沉默的明敏突然开了口:你明天带我去找找范启泽好吗?

    再说,你先睡吧!

    走出房间,林涵像是松了绑一样,恨不得狠狠地砸砸墙,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这样一点都不符合自己性格嘛!简直不可理喻!

    身后林孟悄然走过来,意味深长地拍拍儿子的肩膀,笑眯眯地走开了。他看得出儿子对明敏的好感,同时自己对于明敏也是十分满意的,不过这里错综的情感还得林涵自己去解决。

    林涵躺回自己的床,无奈地叹了口气,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说吧!

    黑暗中,客房的门打开了,明敏偷偷溜出了房间,蹑手蹑脚地打开大门,走到了院子里。长绒棉在狗屋里面呜了一声,见是明敏,忙不迭地过来憨厚地摇着尾巴。

    明敏抱住这头大狗,附在它耳边说了声:我要去找一个人,你和我一起去好吗?

    长绒棉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话中意思,可是它却跟着明敏消失在黑暗中,走了很长一段路也没有出租车,明敏紧紧拉着长绒棉的颈链,一路走着,冬夜中的路灯照在这对拍档身上,不一会儿就消失在淡淡的雾气之中。

    她想去找范启泽,可是这大概不是明智之举。

    范启泽醒来的时候发现四周有很多人盯着他看,他真不明白宾馆里面怎么会进来这么多人,大妈、大爷、老人、小孩,各种各样的人围成一圈,在那里指指点点。

    范启泽四下摸摸,发现自己身边并没有软软的枕头被子,而是直挺挺的睡在光洁的水磨石地板上面,周身冰凉凉的,他连忙手脚并用的爬起来,看了看四周。

    轨道、楼梯,还有人来人往,这里是一个地铁站的地下通道,而他好像是在这里睡了整晚,范启泽的脑袋中好像有人点了一个巨大的爆竹,让他一时间全然懵了,这意味着有不好的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即将让他知晓,范启泽拨开人群,往外走去。

    这一段地下通道并不长,但是却让范启泽几乎失控,明明他昨天晚上还和翼翼在一起,包括翼翼使出一招过肩摔的时候,他都尚能够知晓,他是躺在宾馆的地毯上,但是现在却在这里,唯一能够猜到的解释就是可能翼翼也出事了。

    走出地铁站,阳光显得格外刺眼,他看清楚了地名,这里离那个宾馆大约十几公里,天知道是什么人把他送到这里来的,他必须赶回那个宾馆了解事情的经过。

    钱包里只剩下够坐公交车的钱了,范启泽只好挤上了公交车,往宾馆方向前去,车上什么人都有,乱糟糟地混在一起,车载电视的新闻节目正在播出,社会新闻在播放杀人案的线索,范启泽有点不敢看电视,生怕从中了解到什么东西,内容就是翼翼死在宾馆中。

    所幸的是新闻没有放出这么一条消息,范启泽逃一般冲下车,往宾馆方向走去,正走着发现不远处有一群警察在围着一辆车在检查,范启泽条件反射一般地躲在墙角,偷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范启泽远远看到那是自己的汽车,不过车牌已经被摘掉,他连忙摸了一下衣兜,发现自己的钥匙还完完整整的呆在那里,那么车是怎么开到这里来的?自己明明已经将它开到了停车场。

    这样不可解释,范启泽使劲拍拍自己的脑袋,他决定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从那群警察面前走过去,掩饰好自己的慌张,他将自己皱皱巴巴的西服整了整,慢慢地往前走过去。

    看到自己的汽车正停在那里,完好无损,警察正趴在地上研究着什么,范启泽不知道该不该上前说明自己是车的主人,但是他马上看到了后面一条长长的血痕,如同在马路上画出的一副拙劣的画一样,横亘在范启泽面前。

    完蛋了,范启泽暗叫一声,继续往前走去,那条血印一直延伸着往前,走到街角的时候,一个让人心悸的血印摆在面前,像是警察画好的事故现场。一个清楚的人型留在路面上,而四周满布溅开的鲜血,范启泽呆在一边,傻傻地看着那个印子,好像能够想象出翼翼躺在地上,眼睛圆睁地看着自己,然后被一点点地压死。

    正看得出神,身后猛地冒出一个人,重重地拍了范启泽一下,这一拍几乎让范启泽失去了站立的力量,要顺势倒下。

    看什么呢,有什么好看的!转过头去,一个胖乎乎的警察正没好气地看着他,有点凶恶的眼神好像想要吃掉范启泽一般。

    没干什么,这里怎么了?

    警察皱眉,一个被血迹吓得有点软绵绵的家伙还敢问案情怎么样,这倒是奇怪了,于是轻描淡写地说是场交通意外,死了一个人,但是尸体不见了。

    尸体不见了,范启泽相信了自己的判断,连忙点头,然后快速离开,还没走多远,警察在后面叫了一声:哎!这位同志你等一下!

    范启泽听了,满头大汗地站住不动,等着发落。

    别到处乱传,这也可能是谋杀案!那警察说。

    范启泽不敢回头,尽量冷静地答应了一句,连忙快步走掉。

    翼翼可能也死了,范启泽开始喘不过气来,他想跟翼翼说她的一切角色都很好,自己从来都是当她就是那么一个人,而且他知道翼翼会自己的想做什么就会付出一切。可是在翼翼二十七岁生日的时候,她死了,并且有可能是自己害死了她,想到这里,范启泽流下久违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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