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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齊家、治國、平天下

    南京城裏,洪王府中,這一夜,西廂房,陳近南傍着大腹便便的雲絲鵲,夫婦兩人哄着獨生女允雲入睡。

    忽有僕役來報:“殿下,東王妃那頭要小的傳話,您要再不過去,娘娘可要、可要懸樑自盡啦。”

    東王妃就是梅雪(西王妃則是雲絲鵲)。自從上回目睹梅雪的原形後,陳近南就對梅雪“性”趣缺缺了,這是為什麼雲絲鵲懷了第二胎,而梅雪還得自殺來爭寵的緣故。

    陳近南側頭去瞧雲絲鵲,悄聲問道:“啊我去東廂看一看好麼?”

    雲絲鵲笑笑:“去呀,又沒人攔着你,去嘛,反正死的不是她,就是我們母女三人。”説着説着,忙將允雲搶過,一邊抱哄,一邊自言自道:“允雲乖喲,你爹爹不管我們了喔,他要害我們皮膚潰爛、筋骨寸裂、名敗身死、魂飛魄散。”

    雲絲鵲説的,正是俄羅斯十七位主教的聯名詛咒。(請參看第六集)

    陳近南苦笑:“我是去看看小雪、看看我那兩個孿生兒子,又不是去談情説愛,你扯得也太遠了吧。”

    雲絲鵲笑笑:“去呀,我又沒攔着你,去嘛。”雙眼卻泛出殺氣,嘴角也掛着恨意。

    襁褓中的允雲轉着一雙大眼睛,看看陳近南,又看看雲絲鵲。

    雲絲鵲狡黠地點了下頭。

    允雲於是伸出一隻小手,抓住陳近南的衣袖,緊緊不放。

    陳近南嘆道:“你們這樣,我怎麼敢去呢?”

    雲絲鵲噘嘴道:“你不想去就別去,可不是我教你別去的。”

    僕役忙道:“娘娘,您還是快放殿下去吧,再要不去,東廂那頭要出人命啦。”

    雲絲鵲抬手輕輕一揮:“誇——張。”

    啪的一聲……那名僕役登時變成了一隻小貓,喵喵亂叫,東跑西跳。

    陳近南跺腳道:“哎呀,你怎麼又來了,東廂房的僕役被你施法變身,已經有七、八個了耶,王府裏頭,到處是這些貓呀狗的。”

    雲絲鵲淡淡説道:“這有什麼,我施的這些法術,十日後就會失效。”

    陳近南聽了,自也無可奈何。

    不一會,西廂院外傳來唐賽兒的吼聲:“陳近南!你這個沒良心的狗雜碎!有了小的,就不要大的啦?”

    接着便是一陣乒乒乓乓的兵器掉落聲,再接着,便是一陣“哎喲”、“媽呀”的叫痛喊疼聲。

    顯然負責西廂防務的王府親兵“又”被唐賽兒鞭打一頓了。

    陳近南心底苦笑:“看來,我還是出去打仗的好,待在家裏,真不安全。”

    頃而唐賽兒衝了進房,揚鞭指喝:“陳近南!梅雪在東廂等着見你,你去是不去!”

    陳近南側頭瞥了絲鵲一眼,答道:“本王……本王是要去啦,只是、只是本王……”

    “王你個八蛋!”唐賽兒一鞭子打到,一邊罵道:“本姑娘可不當你是王!”

    陳近南待要閃躲——無奈他衣袖被允雲抓住,擔心長鞭傷到允雲,趕忙環抱並轉身背對相護。

    雲絲鵲可不擔心,輕輕叱道:“無禮。”抬手又是一揮——這下子輪到唐賽兒收鞭後退了,為了躲避雲絲鵲的變身法術,退到了門牆外,罵道:“死番婆!不要臉!帶種的就別用法術,真刀真槍的打一場。”

    雲絲鵲平心靜氣道:“罵我番婆?你自己又是什麼?怪本宮使用法術?本宮還怪你濫用武術呢。”

    唐賽兒不敢再現身,躲在門外質問道:“是你霸住陳近南、不放他去東廂房的?”

    雲絲鵲笑笑:“他貴為王爺,我是他的王妃,他要去哪,本宮攔得住麼。”

    唐賽兒氣道:“廢話!一定是你這奪人所愛的金毛狐狸攪局。”

    雲絲鵲又笑:“你要不信,你問他呀,”轉身面向陳近南時,嘎然愣住,驚訝發現陳近南不見了。

    懷中只剩熟睡的允雲。

    同時,在東廂房那頭……

    房裏早有兒童嬉笑、婦女談天的熱鬧聲。

    陳近南趁亂趕到,叩門而入,一名牙牙學語的小頑童恰巧奔過,撞上他的腳邊。

    小頑童抬頭看了一看,奶聲奶氣指道:“叔叔?”

    陳近南忙將小頑童抱起,糾正他道:“是爹爹才對,來,跟着我説,爹,爹……爹,爹……”

    小頑童原來正是陳允明。

    允明張着疑惑的嘴巴,怔然指着門外,牙牙説道:“爹爹。”

    陳近南搖頭説道:“那個是阿姨,阿姨,”然後指着自己,“我,我才是爹爹,爹爹。”

    很顯然地,允明平日常被唐賽兒“洗腦”,很難接受陳近南這位“叔叔”,竟是他的爹爹。

    陳近南很有耐性地再教一遍:“她,阿姨,阿姨,我,爹爹,爹爹。”

    允明卻覺得頗不耐煩,一邊急於掙脱,一邊回頭呼救:“娘!娘!”

    音音迎了過來道:“南哥,你別這樣嘛,糖糖平常叫夫君爹爹,叫習慣了,突然要他改,會嚇到他的。”

    允明趕忙溜入了母親懷中。

    陳近南苦笑:“我教我兒子喊我爹爹,也會嚇着了他?天呀,我才被嚇壞了呢。”

    眼看音音一頭披肩捲髮,長至雙膝,滿臉青澀雀斑,難掩白皙,單披了一件透明黃紗薄衫,衫裏卻是什麼也沒穿,若隱若現,將少婦略帶豐腴的好身材,襯托得像是一顆熟透的蜜桃。

    心想:“我都忘了她有多美啦……”上前環腰抱住,熱切擁吻,柔聲笑問道:“你怎麼到了東廂來啦?”

    音音也伸手圈住陳近南的腰,微笑道:“我跟夫君一起來的。”頸項微仰欲就,朱唇輕啓欲滴,就等陳近南“上”了。

    陳近南當然也很想上羅。

    這時候,允明扯了扯他的褲腳,指着房裏另一頭説道:“大姨,大姨。”

    房裏另一頭,近侍婢女們兀自輕搖搖籃,哄着籃中的允玄與允君睡覺,搖籃旁邊,梅雪捧着本書、端坐椅中,雙眼如欲噴火地看着陳近南這一頭。

    陳近南趕緊走了過去探視問候:“孩子們好麼?”

    梅雪答道:“孩子們都很好,就是孩子們的媽不太好。”

    陳近南會意苦笑,端詳梅雪,依舊梳了一個整齊伏貼的高聳髮髻,穿了一襲脱俗如仙的白色長衣,纖細的身軀、慘白的病容,在在惹人憐惜。

    遂蹲跪在梅雪跟前,柔聲説道:“你看你……也不留心一下自己的身體,”緩緩撫着梅雪的臉龐,狀甚不捨,“要不要我叫廚房弄點雞湯過來,給你補補?”

    梅雪低頭垂淚道:“如果你肯常來探我,我又怎會如此消沉?又何必什麼雞湯、補藥?”

    陳近南道:“我、我以後會常來的,只是……只是西廂那邊,西王妃懷孕了嘛,最近我得常去照顧。”

    梅雪推開陳近南怒道:“她懷孕了,你就不過來啦?”指着屋內一隅,“那我呢?我要尋死,你就不在乎麼?”

    那一隅的樑上掛着一條麻繩,繩底還打了個圈,圈下還擺了張凳。

    誰都明白那是什麼陣仗。

    音音一旁和道:“我跟夫君都是過來勸她的,南哥,你也勸勸梅姐嘛。”

    “裝模作樣,有什麼好勸的?”

    不知什麼時候,雲絲鵲已經進到房裏來了,懷中抱着允雲,坐在梅雪的牀沿冷嘲道:“東王妃,如果你真想死,最好趁快,免得到了白天、恢復原形,那時,你可又胖得吊不死啦。”

    陳近南叱道:“小鵲鵲,你太過分了!”

    雲絲鵲一怔,萬沒想到陳近南竟敢反叱,眼眶裏忽爾泛出了淚,哀怨地瞪着陳近南瞧。

    陳近南嚇得連滾帶爬過去道歉,不斷柔聲説道:“剛剛、剛剛我不該對你兇的,小鵲鵲,你、你別這樣嘛,小鵲鵲……”

    雲絲鵲揩了揩淚水,道:“你現在就跟我回去!”

    陳近南待要説好——“你現在敢跟她走,”梅雪那頭也不甘示弱,即道:“待會你就等着為我收屍吧!”

    陳近南嚇得又連滾帶爬回去道歉,不斷柔聲勸道:“小雪,你別這樣嘛,小雪,大家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這是何苦呢?對不對?”

    梅雪道:“可以,你立刻將這金毛婆趕走,我就打消死意。”

    陳近南待要説好,轉頭去看雲絲鵲,雲絲鵲已快翻臉了,待要説不好,回頭再看梅雪,梅雪又快哭了,煩得他都想自己去上吊算啦,反正上吊的工具一應俱全。

    正煩之間,更煩的人物又來了,唐賽兒破門而入:“雲絲鵲!你這個該死的番婆,竟敢如此,老孃不把你殺了,就跟你姓!”

    眾人看見唐賽兒挺着一對大胸脯,無不感到納悶,那唐賽兒自從得了“兒子”後,便粘上假鬍子、勒平胸部,專以男裝示人,如何又會恢復女裝,露出酥胸來呢?

    陳近南愣道:“唐姐,許久不見你的胸部,它們好像又變大了耶。”

    唐賽兒一鞭子猛然夯到,大罵:“你去死啦!”轉而指向雲絲鵲,“都是這個巫婆暗施妖術,把我變成這鬼樣子的。”

    雲絲鵲冷哼:“你要再管本宮的閒事,休説把你的胸脯變大,把你變成了母豬,本宮也毫不在乎。”

    唐賽兒氣得快瘋了,竟不顧對方的神通,一聲斷喝,揚鞭衝向了雲絲鵲!

    雲絲鵲抬手輕輕一揮。

    倏!青光與風聲乍起於雲絲鵲與唐賽兒中間,同時懾住了雲、唐二人。

    是常無赦的魔劍擋住雲絲鵲的神通。

    魔劍餘勁末歇,滿室飛繞,繞了房內一圈,回到常無赦手裏。

    雲絲鵲冷笑:“本宮與你無怨無仇,你來搗什麼蛋?”

    常無赦道:“我得維護帝君託付的孩子,你在這裏做怪,我只好到這裏搗蛋。”

    雲絲鵲道:“陳總舵主才一過世,你們就聯手欺侮我了?難道沒有人肯出來説句公道話?”

    “阿彌陀佛,善哉善哉,”空空現身而出,走了進門,合掌欠身説道:“公道自在人心,施主仗恃神通,四處欺人,怎麼反倒怪起別人呢?”

    且看空空留了一頭長如毛刷的白髮,每根發毛,還跟豬鬃一樣硬,怒髮衝冠,渾不成個樣子。

    陳近南怪問:“師父呀,啊你是準備還俗了喲?半天不見,頭髮已經留得那樣長。”

    空空嘆道:“前天晚上,為師着了你洋老婆的道,才被她變成這副模樣。”

    陳近南一愣,轉向雲絲鵲責道:“小鵲鵲,是你乾的麼?你怎麼連我師父也不放過?”

    雲絲鵲道:“我又不是針對地,誰叫他站得離那傢伙太近。”

    陳近南又一愣:“那傢伙?那傢伙是誰?”

    “是我!”這下子,就連李四十七也來了,同樣也頂着一顆長滿豬鬃硬毛的大頭進門,由於太過厚重,差點還進不了門,走起路來,跌跌撞撞,直嚷道:“陳三你個王爺!管管你老婆吧!”

    陳近南轉向雲絲鵲問道:“小鵲鵲,這傢伙是不是幹了什麼壞事?”

    李四十七跺腳道:“我才沒有哩,我、我只是跟她錯身而過時,摸、摸了她一把。”

    陳近南、唐賽兒、常無赦與空空和尚四人聽了,齊聲譴責道:“活該!”

    李四十七委屈道:“那、那也用不着把我變成這副鬼樣幹嘛,多難看呀。”

    陳近南苦笑:“你本來的樣子,也好看不到哪去。”

    雲絲鵲道:“老和尚中的法,本宮可以收回。”抬手輕輕一揮,便將空空變回原來的光頭,“至於這傢伙嘛(指李四十七),等我心情變好了,自會幫他消解。”

    李四十七敢怒不敢言,唯有暗暗唾罵、乖乖退下。

    這時節,空空瞥見了唐賽兒“偉大的胸襟”,於是合掌再道:“也請雲施主還給唐施主一個公道,不要亂造孽啦。”

    雲絲鵲問:“你是希望本宮也將她變還原形?”

    空空應道:“如此最好。”

    雲絲鵲道:“她要替東廂出頭,所以本宮才略施薄懲,你呢?你也要替東廂出頭麼?”

    空空答道:“二女共事一夫,當初是你心甘情願的,怎能事後反悔,老是獨自霸佔夫君呢?話……”

    雲絲鵲聽了不悦,抬手又輕輕一揮,再將空空變成了一個“豬鬃頭”。

    空空察覺,登時改口續道:“……話雖如此,唐施主也不該多管閒事,你將她變成一個大奶怪,並不為過。”

    唐賽兒悻悻然道:“喂!老和尚,做人有骨氣一點好不好?”

    雲絲鵲道:“老和尚説得很對,”抬手輕輕一揮,再將空空變回原來的光頭,“至於你嘛,唐賽兒,你跟李四十七一樣,再忍個幾天吧。”

    唐賽兒大怒:“忍你個頭啦!”顧盼喝道:“常無赦,你幫我們壓陣,施展魔劍擋住她的妖法。老和尚、李四十七,咱三人聯手拿下這個金毛巫婆,狠揍一頓,出個鳥氣!”

    常無赦、空空與李四十七難得同仇敵愾,幾乎齊聲應諾。

    雲絲鵲哀怨嘆道:“近南,你就眼睜睜看着這羣外人聯手對付我麼?”轉身面向陳近南卻驚訝發現,陳近南“又”不見了。

    唐賽兒等人也面面相覷:“真是的,這廝又跑哪去啦?”、“該不是去茅房撒尿羅?”

    卻是陳近南趁亂溜到王府前廳,打算離開這個是非之地,當然,他並不敢真的拋下一切,於焉負手踱步、徘徊躑躅。

    心想:“小時候,我總以為老婆娶愈多個愈好,哪裏知道會是這種局面,幹,真是後悔。”

    一名王府侍從過來問道:“殿下,您要出門去麼?”

    陳近南沒好氣地點了下頭。

    侍從又問:“吳大人來了耶,您不見麼?”

    陳近南一怔:“吳大人?他什麼時候來的?”

    侍從答道:“剛到,奴才正要前去通報,這會人快進大廳啦。”

    陳近南於是奔了出廳,上前相迎。

    吳六奇途中撞見,驚道:“參見殿下。”

    陳近南道:“免禮、免禮。”二話不説,趕緊扶起吳六奇,縱身一躍,將他拉上了屋頂。

    吳六奇奇道:“殿下,你這是幹嘛?”

    陳近南靦腆道:“唔……咱們賞月,賞月……邊賞月邊聊……”

    吳六奇抬頭望着滿天烏雲,心裏若有所悟,笑笑:“東王妃與西王妃,又出難題給你啦?”

    陳近南搔頭道:“是啊,一天一小鬧,三天一大鬧,打從回京以來,我就從沒閒過。”

    吳六奇拍拍陳近南肩膀,安慰道:“大夥都是‘過來人’,你的辛苦,屬下明白。”

    看着吳六奇眼角、頸項與手臂上的瘀青,陳近南心裏也若有所悟,笑笑:“好在我的老婆們只會動口,還不會動手。”

    吳六奇又拍拍陳近南肩膀,“安慰”道:“請你放心,剛開始她們只會動口,再過不久,就會動手了,而且,你還不能還手。”

    陳近南乾乾的道:“喂,你這算是安慰我嗎?”

    吳六奇大笑,隔了一隔,收笑斂容道:“對了,屬下前來參見,乃是有事稟報。”旋從懷中摸出一封信柬遞上。

    陳近南邊拆邊問:“誰送來的?”

    吳六奇道:“你的拜把兄弟,龐總督,龐笑月。”

    陳近南這位洪王雖是吳三桂封的,實際卻是吳六奇“罩”的,每當二人獨處時,主從之間也就不講究什麼禮節了。

    陳近南展信讀道:“(前略)旬月後,馬寶將率大軍三萬,抵達開封,職(笑月自稱)料其必令河南兵馬相從,渡河取京。

    殿下倘安洪王之位,可命三軍駐守勿動,倘有逐鹿之志,則職有安邦定國之策,管教馬寶白忙一場,而使北京為我城都。

    高祖耶?齊王耶?唯系殿下一心。

    (未署名)”

    吳六奇見陳近南面有疑惑,從旁解釋道:“龐大人信中的意思,是問你有沒有逐鹿天下的雄心,如果你有,他就要出手了,如果沒有,那就算啦。”

    陳永華過逝後,陳近南便與吳六奇愈走愈近,將之視為股肱、臂膀,情同叔侄。

    聽了吳六奇如此説法,應道:“我曉得自己有皇帝命,對於吳周,也遠不如對於洪門忠心,本當順應你們的好意,順勢去取北京,去追天下這隻鹿(逐鹿天下),可是……可是周先生對我有恩,他現在當了吳周丞相,我怎麼好意思……去反叛吳周呢?”

    吳六奇頷首:“你畢竟是個老實人,説的這是老實話,”指着信中文字復問:“可知何謂‘高祖’、何謂‘齊王’?”

    陳近南搖了搖頭:“笑月是個有學問的人,他這麼寫,應該是有什麼典故?”

    吳六奇點了點頭:“秦朝末年,天下大亂,漢高祖劉邦跟着別人一起舉兵,最後聽了張良的建議,拜了韓信為大將,終於擊敗楚霸王,爭得天下。

    當初楚漢相爭最激烈時,韓信已經封了齊王,有人勸齊王興兵叛漢,與楚漢一起爭霸天下,齊王不肯,而機會也就稍縱即逝。

    高祖深知齊王的能耐,所以上台後第一件事,便是拔掉齊王的兵權,有感於齊王的忠誠,倒是沒有將齊王殺掉。”

    陳近南打岔問道:“那麼,齊王是好死的羅?”

    吳六奇道:“不對,齊王死得很慘。”

    陳近南又問:“不説高祖不殺他的麼?”

    吳六奇笑笑:“你有老婆,高祖就沒有老婆麼?女人的心眼總是小的。”

    陳近南又問:“齊王是死在高祖老婆的手裏?”

    吳六奇道:“沒錯,就死在呂后的手裏。”

    陳近南聽了一凜。

    吳六奇沉聲問道:“設想一下,倘使洪化皇帝的老婆也像東王妃或西王妃,將來天下底定,你這個‘齊王’的下場會是怎樣?”

    陳近南打了一陣哆嗦,想起梅雪與雲絲鵲,一個詭計多端,一個手段陰沉,倘使皇帝身邊也有類似的老婆,他將來一定死得比齊王更慘。

    吳六奇道:“這會你該明白,笑月為何舉這做為例子啦。”

    陳近南道,“那你説我該怎麼辦?”

    吳六奇道:“與其求別人不要殺你,不如成為決定別人生死的人,殷鑑不遠,莫要教洪王變成齊王。”

    陳近南大徹大悟,拍胸脯道:“好!咱們即刻點撥江北兵馬,與笑月會師河南……”尋思忽問:“然後呢?”

    吳六奇道:“信中不是説了?如果你有逐鹿之志,笑月他就有安邦定國之策,然後?然後就看他的羅。”

    陳近南聞言甚喜。

    想到自己可以暫時脱離王府、脱離妻子們的爭風吃醋,他就喜上加喜了。

    “我也要去!”這當兒,一道熟悉的嗓音,驟自陳近南身後傳來。

    陳近南與吳六奇循聲回顧,驚見雲絲鵲懷抱允雲,兀自坐在屋頂一隅。

    更恐怖的是,另外一隅,空空和尚、常無赦、唐賽兒與李四十七等人也在。

    陳近南心想:“你娘卡好,我都躲到屋頂來了,他們還有辦法找到?”旋問:“小鵲鵲,你都聽到我們説話啦?”

    雲絲鵲道:“我要隨軍出征,跟你一起北上。”

    陳近南苦笑:“我是去打仗耶,又不是去郊遊,你個婦道人家,跟去幹嘛?”

    雲絲鵲淡淡説道:“如果你不讓我跟,將來等你回到王府,包準王府裏到處都是貓是狗,剩不到半個人影羅。”

    陳近南與吳六奇相視錯愕,均知雲絲鵲的威脅絕非戲言,想了一想,只得答應:“好吧,我就讓你跟着,免得王府被你搞得天翻地覆。”

    那頭,唐賽兒忽道:“我們幾個也要去。”

    陳近南一愣:“你們也要隨軍出征?你們……這是幹嘛呀?”

    唐賽兒道:“如果西王妃可以去,那麼東王妃也該去,如果東王妃去了,那麼我們幾個就該去,因為我們要保護東王妃的安全。”

    陳近南道:“那就別讓東王妃去嘛。”

    常無赦一旁搶道:“東王妃被你冷落久了,你不讓她跟去,誰曉得她會不會自殺?”隨即拔出魔劍,仰天説道:“為了死守我對帝君的承諾,我絕不教她們母子受到委屈。”

    陳近南心想:“撲你阿母,我的老婆跟孩子委不委屈,幹你屁事。”轉向空空與李四十七問道:“啊你們兩個哩?你們也想去麼?”

    李四十七指着自己的豬鬃頭道:“你説哩,我能不跟去麼?”

    空空和尚則道:“老袖久未還寺,此番隨軍北征,可以順道回一趟少林。”

    陳近南兩手一攤,無奈説道:“好好好,你們都去、都去!要死,大家一塊死,省得有什麼孤兒寡母留下。”

    悻悻然與吳六奇躍下屋頂,趕赴軍營,調兵遣將去了。

    三天之後,陳近南命吳六奇留守南京,任洋將丹多義律做為先鋒,親率江北大軍萬餘人與新訓的火炮大營,經蚌埠、渡淮河,直趨開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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