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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回 因禍得福

    蘇戀花大吃一驚,欲待搶救,可惜已經遲了,偉姬的臉微微一扭曲,便有大塊大塊的肌肉潰爛,掉落,頃刻之間,偉姬整個人就“消失”了,只剩下森森白骨!

    蘇戀花驚駭至極,面對這可怕的變化,竟然束手無策,他只有眼睜睜地望着偉姬在他面前以天下最可怖的方式死去,只待那堆骷髏轟然倒下,蘇戀花幾乎還不敢相信這是真的!蘇戀花嘴唇哆嗦,哽咽道:“偉姬……”説出這兩個字,才發覺自己的聲音變得又啞又低。

    他想站起來,豈知渾身的骨骼都酥軟了,只動彈一下,便不能動了,同時間,蘇戀花腦中靈光一閃,立即明白是怎麼回事了。他雖然沒有找到美豔少女,但美豔少女卻無時無刻不想殺了他,可是她知道大難不死的蘇戀花必定更加警惕,要殺他非常困難,所以便利用偉姬來達到她借“刀”殺人的目的。

    偉姬當然不是。—把刀,可是她不是江湖人,全身上下被人下了劇毒而一無所知,蘇戀花與她擁抱、親吻、歡合的時候,也中了毒。

    偉姬迅速死亡,而蘇戀花卻沒有死,顯然是雷霆的那截毒刀無意中救了他一命,似乎他體內的劇毒可以剋制天下所有的毒藥,敵人顯然對他和偉姬的關係非常瞭解,以致行動如此之快、時間算得如此之精確。

    蘇戀花心念電轉,“在偉姬身上下毒的人是誰?是誰?”

    他忽地想到了那個圓臉丫環:“必定是她,即使她不是敵人冒充的,也必被美豔少女收買了。”

    他看着骷髏,不禁痛苦得閉上眼睛,眼前迅速掠過有關偉姬的一幕一幕,幾滴淚珠從緊閉的眼睛中溢出。

    他默默地想:“偉姬,你雖然死了,但卻是在愉悦中死去的,沒有感覺到一點痛苦和驚懼,因為在臨死前,你已經聽到了我明天替你贖身,我們永遠生活在一起的諾言!偉姬,你絕不會白死的,我一定替你報仇!”

    蘇戀花心急如焚,偏偏不能動彈,正在這時,窗外幽靈般掠入一人,獐頭鼠目,一看就不是善類,他的相貌雖然猥瑣,掌中的長劍卻又長又薄又利,閃動着森寒的光芒。

    蘇戀花暗歎道:“敵人做事當真是滴水不漏,雖知道我和偉姬必然中毒,還是派了個殺手來瞧一瞧。”

    獐頭鼠目人一見蘇戀花還好端端地活着,嘴角不由泛起一絲獰笑,低聲道:

    “蘇戀花,你果然沒死,不過我既來了,你就死定了,”話聲中,長劍已毒蛇般刺出。

    這一劍迅急、詭秘、毒辣異常,縱是蘇戀花未中毒之前也不敢輕視,何況現在?

    現在,只要他被劍刺中,就死定了!驀然,窗外精光一閃,光若電閃,蘇戀花大驚,知道又來了一位高手,獐頭鼠目人既然為殺手,反應當然快捷,就在窗外精光一閃之際,也警覺不妙,震駭之下,便想回劍護身。

    可是他的反應還是遲了,窗外那人的兵器之快,遠遠超過了他的思想,精光一閃之際,兵器已至。

    “砰”的一聲,獐頭鼠目人的長劍已被擊中,寸寸斷裂,連緊握在手裏的劍柄也碎裂如粉,可見敵人內力之強勁了,蘇戀花這時才看清,窗外那人的兵器原來是一柄槌,精鋼打造的槌,槌,多為木製,敲打鑼鼓所用,如今這柄槌卻為鋼槌,是殺人用的,鋼槌一擊之後,就收了回去。

    獐頭鼠目人大駭,顧不得殺蘇戀花,自己逃命要緊,身形一晃,箭一般向門外竄去,蘇戀花明白,獐頭鼠目人最可怕的地方不是他的人,而是他的劍,他既無劍,就如毒蛇無牙,再也傷害不了人了。

    這時,“颼”的一聲,鋼槌又至,急若閃電,勢如奔雷,獐頭鼠目人的身子剛竄起,腰間便着了一槌,立即倒了下去,這一倒下去,再也沒有起來。他的腰際已開了一朵花,血花,燦爛的血花。血花雖然燦爛,但獐頭鼠目人的生命卻枯萎了,血花怒綻時,鋼槌已消失不見。

    蘇戀花卻心頭大震:“這是腰槌,腰槌!”

    原來他在鈎幻谷的武學秘答中,曾看到一種絕跡百餘年的絕技“腰槌”,這種兵器殺人時所擊的部位都是腰,因此才被稱為“腰槌”。

    腰槌雖小,但有時竟能夠將人攔腰打斷,實是厲害至極,沒想到腰槌又出現了,蘇戀花原以為使用腰槌之人會出現,誰知等了一會,窗外寂然無聲,那人居然走了。

    如果他是友,為什麼不進來,讓蘇戀花見其真面目?如果他是敵,又為什麼要救蘇戀花?蘇戀花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等待,他是等待希望?他是等待死亡?蘇戀花不知道。

    忽然,一陣迅捷的衣袂挾風聲由遠而近,沒等蘇戀花猜想出來是誰,“砰”的一聲,門被撞開,一人已出現在門口。

    小芳發足狂奔,一口氣奔出了醉芳樓,到了寂靜無人的街上,風雖大,卻吹不干她臉上的淚痕。

    小芳忍不住狠狠跺腳,罵道:“不要臉,不要臉……”

    也不知她是在罵蘇戀花,還是馬偉姬,或者兩者都有吧?她只覺得一顆心猶如被毒蛇啃噬着,痛苦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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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難道我愛上了蘇戀花?”

    小芳腦中剛閃過這個念頭,立即又搖頭否定:“他連偉姬這種女人也找,還有什麼無恥的事情做不出來?他是個大壞蛋,我不喜歡他,不喜歡他……”

    雖説不喜歡蘇戀花,但她的淚水還是不絕地流下。

    不知如何,她眼前忽地現出蘇戀花和偉姬赤身裸體的情景:兩人相互擁抱,蘇戀花正在啃她的乳珠,偉姬嬌軀亂額想着,想着;小芳的胴體也莫名其妙地躁熱了起來,彷彿置身於烈火之中,她的乳頭不知不覺已堅硬起來,下身更是難受死了。

    她流着淚,喃喃自語道:“我不比偉姬差,她的‘饅頭’有人吃,我的‘饅頭’也有人吃,而且吃的人比她還要多!”

    這時,街頭踉踉蹌蹌走來一個醉鬼,手裏還舉着酒壺。

    他走到小芳身前,嘴裏仍在吟道:“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金樽空對月……”

    小芳忽地一把揪住他,叫道:“酒鬼,你吃不吃饅頭?”

    酒鬼醉眼一翻,笑道:“我最喜歡喝酒,從來……不吃饅頭!”。小芳道:“可是我這饅頭與眾不同。”

    酒鬼道:“饅頭就是饅頭,還能變成……變成他媽的月亮不成?”

    小芳雙手撕開衣襟,露出那對嬌美誘人的乳房,道:“這就是饅頭,你要想吃就盡情地吃吧。”

    小芳聽她一喊,才醒悟過來,一驚之下,翻身倒掠丈餘,耳聽得不遠處腳步聲響動,顯已有人趕來,嚇得急忙跑了。

    小芳氣得幾乎肚子都炸了:“本姑娘怎這麼倒黴,第一個遇到了酒鬼,第二個更是丟人,撲倒了一個女人,真是衰透了,糗極了。”

    經此一鬧,她稍微冷靜,心想:“蘇戀花不肯跟我回來,我何不去搞亂,叫他們不得安寧?反正他們不會殺了我。

    主意打定,小芳展動身形,又到了醉芳樓,直奔偉姬住處,正走間,她忽覺撞到了人。她急忙退出數尺,才發現不知何時身前已多了一人。

    這人身穿褐衣,面色陰沉,雙目血紅,腰間似乎還繫着一根棒槌似的東西。

    小芳駭然道:“你是誰?你是怎麼來的?”

    褐衣人陰沉沉地道:“你是小芳?”小芳驚疑不足,道:“你認得我?”

    褐衣人指了指偉姬的房間,道:“蘇戀花中了毒,不能動彈,你快去救他。”

    説着,他身形一晃,已消失無蹤,小芳想了想,便不顧一切地撞開偉姬的房門,出現在門口。

    看到小芳,蘇戀花緊繃的神經松馳下來,弱聲道:“小芳。”

    小芳忽然看到了那堆白骨,花容失色,道:“那……那”

    蘇戀花黯然道:“她是偉姬。”

    小芳“啊”的驚叫起來:“偉姬?她……她怎麼……”

    蘇戀花道:“我現在動彈不了,這裏又危險至極,小芳,你快抱我走。”

    小芳來了精神:“蘇戀花終於有求我的時候了。”

    她抱起蘇戀花,出了門,躍上屋脊,但見醉芳樓仍是絃歌不斷,燈火通明,絲毫不知道一代名妓偉姬已變成了白骨。

    出了醉芳樓,小芳問道:“蘇大哥,咱們是不是回去?”

    蘇戀花本已神情黯淡,現在眼睛卻見了起來,道,“我們再回醉芳樓。”

    小芳罵道:“你是不是神經有問題了……”

    説到這裏,忽然住口不説了,五個黑衣人已像幽靈一般出現,將他們包圍住了。

    小芳低聲道:“怎麼辦?”

    蘇戀花好像也很害怕,道:“逃跑。”

    小芳咬牙喝道:“好惡賊,看招!”手掌一揚,向對面一個黑衣人劈去,掌到中途,她的手中突然暴射出數十根“鬼見芒”,當真是又快又毒。

    對面那個黑衣人冷笑道:“粒米之毫,也敢與日月爭輝?”

    他那條七尺長的軟鞭使了式“風雨不透”,舞起一片光幕,但聽得“叮叮叮”

    之聲不絕,鬼見芒竟然盡被擊落。

    蘇戀花暗道:“這五人想必都是高手,別説一個,就是五個小芳也打不過。”

    小芳驚駭之下,斜身急竄。

    那使鞭黑衣人猛喝道:“殺!”

    隨着一個“殺”字,其他四人與他同時出手,七尺軟鞭、方天畫戟、喪門劍、九環刀,以及一雙鐵拳,各挾勁風,分別朝蘇戀花、小芳的要害擊來。五個黑衣人盡皆使出殺着,沒有一招是防禦的,只因為蘇戀花已失去抵抗能力,而一個小芳根本就不放在他們眼裏。

    陡聽得蘇戀花發出一聲清朗的大笑,已自小芳懷裏沖人刀光劍影之中,只聽得一陣驚呼、慘叫,“喀喇喇”一聲,那雙鐵拳首先被折斷;緊接着“呼”的一聲,方天畫戟飛出,釘人旁邊的大樹;那條七尺軟鞭卻繞住了使九環刀的黑衣人的脖子,而九環刀則砍入使喪門劍的那人的肩胸。

    霎眼之間,五個黑衣人竟全都倒地不起,或傷或死,蘇戀花出其不意的反擊,所使的招式均如雷轟電擊,勢不可當,把小芳看得眼睛都直了。

    小芳驚喜交集,道:“蘇戀花,原來你根本就沒有中毒,騙我的!”

    蘇戀花嘆道:“就在你問我是不是回去時,我才發覺自己能活動了,正想跟你説,這五個倒黴鬼就來了。”

    “所以你就出其不意地出擊?”

    “常言道兵不厭詐,這五人無一庸手,俱是身手敏捷、心狠手辣的殺手,若非如此,我也休想一舉將他們撂倒。”

    小芳哈哈大笑,數了數,道:“死了兩個,還有三個活的。

    這下本姑娘可要做回審訊官,好好地審問審問他們。“蘇戀花嘆息道:“可惜已遲了。”

    小芳定睛一瞧,叫聲:“哎喲!”

    那沒死的三名黑衣人緊閉的嘴唇中突然沁出數條黑色的血線,臉上出現了詭秘的笑容,想必已咬破藏在嘴裏的毒丸,自盡而亡。

    小芳道:“蘇大哥,那褐衣人既然知道你中毒不能動彈,為何自己不救你,卻叫我來救你?”

    蘇戀花一愣,道:“什麼褐衣人?”

    小芳道:“我第二次趕回醉芳樓,就在偉姬的房屋附近遇見他的。”

    蘇戀花心頭一涼,問道:“他的手中是不是有一根鋼槌?”

    小芳皺着眉頭想了想,道:“手中沒有,腰上似乎繫着一根敲鑼打鼓用的小棒槌兒。”

    蘇戀花急道:“他長得什麼模樣?”

    小芳道:“好怕人喲,臉色陰沉沉的,眼睛更像血染一般,一身褐衣。”

    蘇戀花喃喃自語道:“褐衣人到底是誰?他為什麼如此神秘?”

    雷霆居住的府第已荒蕪頹敗,而蘇府再次輝煌了起來,富貴榮華,有時真如過眼煙雲,而塞翁失馬,又焉知非福?世事之變幻無常,從雷霆、蘇戀花的身上,亦可略見一斑了,有人喜歡熱鬧,而有人則喜歡安靜,雞大夫就是後一種人。

    她住不慣蘇府,認為那裏太吵了,硬是搬到蘇府附近的客棧來住,她住的房間在後院,僻靜了許多,服務也非常周到。雞大夫明白,後院的房價必定不菲,但這些錢紙由蘇戀花來付,所以她也需不着煩神。令她煩神的小芳,自從仁義崖紫蛛洞到濟南以後,雞大夫已隱約明白,小芳喜歡上了蘇戀花,雞大夫眼睛雖瞎了,但心裏卻明白得很,起初搬來客棧時,第一個強烈反對的不是蘇戀花,而是小芳,但小芳終究拗不過師父,最後只得乖乖地跟她住在客棧。

    後來,雞大夫要離開濟南,小芳不同意,説雷霆雖死,但那幕後主使人還未抓到,怎能就走?雞大夫只好留了下來。

    一天之中,小芳能有一兩個時辰陪她就算不錯的了,雞大夫問她到哪去了,小芳則笑道:“濟南這麼多好玩的地方,我就是玩一年也玩不遍。”

    雞大夫淡淡地道:“如果蘇公子離開濟南辦事去了,恐怕你就嫌濟南不好了。”

    小芳慎道:“師父,您亂説什麼?”隨即找了個藉口就走了。這晚,小芳又找蘇戀花去了,雞大夫一個人留在,由於她是盲人,所以當到了夜晚,只要小芳沒在身邊,就熄滅所有燈火,讓自己和黑暗溶為一體,只有這樣,她才覺得自己是最安全的,思緒也可以自由馳騁。她的腦中浮過一幕幕情景:十一歲時進入不死門,拜空靈上人為師,然後自己做了掌門人,師妹金玲如何妒火攻心,將自己的眼睛毒瞎,自己僥倖逃了一命,然後又遇到了令她刻骨難忘的雷霆……

    想到雷霆,雞大夫臉現桃色,心臟也像鼓一般震動着,那些纏綿的日子,那些甜蜜的話語,那些隨總的柔情……

    當想到仁義崖的一幕時,雞大夫的臉又蒼白了,她想忘掉雷霆,可是偏偏忘不掉;雷霆明明是個大好大惡之人,但雞大夫對他的憎恨卻不多,想起來的往往是他對自己的百般呵護千般恩愛……

    雞大夫忽然想到了美豔少女,一股強烈的怒火湧了上來:“如果不是這個騷狐狸,他定不會變心,她過河拆橋,毒死了雷霆,我若遇見她,非把她……”

    她的耳畔猛然響起了雷霆與美豔少女做愛時的言語、呻吟,心痛如絞,忽然,隔壁的房裏有人低沉着嗓子問道:“誰?”

    緊接着門外有個甜膩膩、嬌滴滴的聲音笑道:“方老爺,是我情濃。”

    方老爺這才大笑道:“原來是情濃姑娘,快請進。”。雞大夫回憶的思緒頓時被打斷,心想:“這女人聲音妖媚,必不是好人。”

    門開了,隨後又關上,想必情濃已進了房間。

    忽聽得情濃一聲痛叫:“哎喲!方老爺,你怎麼這麼急,把我的……”

    方老爺嘿嘿笑道:“掉了沒有?”

    情濃沒好氣地道:“沒有。”

    方老爺冷笑道:“老子花三百兩銀子將你從醉芳樓請來,你就得乖乖地聽話。

    老子親你哪兒,你就讓我親哪兒,老子摸你哪兒,你都不得反抗。”

    情濃似乎很委屈,説道:“方老爺!”

    方老爺不耐煩地道:“如果你不想服侍我,請走吧。”

    情濃語氣忽然變了,變得熱情如火:“方老爺,瞧您説的,我剛才不是撤個嬌嘛。您老人家大人大量,宰相肚裏能撐船,不要跟小女子一般計較了,好不好?”

    方老爺道:“這還差不多。”

    雞大夫也明白了,隔壁住的方老爺無疑是個有錢的財主,飽暖思淫慾,就將醉芳摟的妓女召到客棧來了。

    她料到不久隔壁二人就要幹什麼,想離開客棧可是又不知到哪去。

    雞大夫暗歎一聲:“我好久沒有聽到男女做愛時的呻吟聲了,那真是一種美妙無比的仙樂啊!若非雷霆跟美豔少女苟且時發出的呻吟吸引了我,恐怕我早葬身仁義崖了。唉,我就留下來聽聽這對狗男女的呻吟吧。”

    果然不出雞大夫所料,很快,情濃的唇間便有呻吟發出,陡然,情濃的呻吟聲急若繁音密雨,顯然方老爺撫弄得也急了。

    方老爺已發出牛一般的喘息。

    雞大夫暗想:“這臭男人的歲數想必不小了,還沒上陣,就氣喘吁吁。那騷女人的呻吟多半是假裝出來的。”

    那情濃似乎也瞧出方老爺已支持不住了,趕緊道:“老爺,慢慢來嘛,您講個笑話給我聽聽好嗎?”

    方老爺愛撫的節奏放慢了,道:“好!美人兒,你想聽什麼故事呢?”

    “隨您的便。”

    “那我就講一個……從前有座廟,廟裏有個和尚……”

    “哎喲,老爺,這個故事太古老了,沒勁,換一個。”

    “讓我想想。”

    “方老爺,您想想啊,在這種時候,應該講什麼故事呢。”

    “我明白了,故事要帶葷的,不要素的,對不對?”

    “老爺真聰明。”

    方老爺似乎想了一想,道:“有一個少年娶了妻子,新婚之夜,直睡到第二天晌午還沒起牀。他的母親明白兒子昨晚一定貪得無厭,精疲力竭了,便吩咐一個丫環道:”你去看看少爺起牀了沒有。‘“

    他頓了一頓,又道:“情濃,您構那個丫環回來後怎麼説?”

    情濃道:“不知道。”

    方老爺笑道:“那丫環道:”少爺和夫人,像起來了又像沒有起來。他們都只起來了一半身子。“‘”主人問道:“這是什麼意思?’丫環道:”少爺只起了上半身,夫人只起了下半身。“‘剛剛説完,情濃便蕩笑不已,雞大夫聽了,也感覺到自己臉紅了,想到故事中那少爺和夫人各起半邊身子的情景,暗歎道:”我和雷霆何嘗沒有如此?“

    只聽方老爺道:“情濃,老爺的故事有沒有趣?”

    雞大夫暗罵道:“呸!拿肉麻當有趣,當真是無恥之尤。”

    情濃道:“有趣,有趣極了。”

    “那你也講一個助助興。”

    “好。”

    雞大夫情不自禁將耳朵豎了起來。

    情濃道:“這可是真事兒,以前醉芳樓裏有個思姐,詩詞歌賦、棋琴書畫樣樣精通,她命好,做了不久,就遇到一個對她一往情深的公子,替她贖了身,成了親。”

    方老爺聽了半天,也沒有什麼精彩內容,道:“這故事好聽嗎?”

    情濃笑道:“您別急嘛,新婚之夜,思姐對新郎説:”你是一個讀書人,有學問。現在我出一個對聯,如果你對得好,我就答應脱光衣服跟你上牀,否則你就一個人睡地下好了。“

    “新郎當然不會服輸,請新娘出題。思姐道:”我的上聯是‘柳色黃金嫩,梨花白雪香,你愛不愛?’“

    方老爺急道:“新郎怎麼對?”情濃道:“新郎略一沉吟,對道:”洞裏幹坤大,壺中日月長,你怕不怕?‘“

    方老爺哈哈大笑,叫道:“妙對,絕對!”

    雞大夫仔細咀嚼對聯中的含義,不覺臉又像火燒一般,暗罵道:“天下怎麼有這樣的黃色故事……”

    沒等想完,情濃突然一聲痛呼,方老爺的喘息也急驟起來。

    雞大夫本想再聽一兩個故事,沒想到隔壁男女這麼快就“二合一”了,想到雷霆對自己的“恩澤”,身不由己痴了。

    隔壁雲急雨驟,雞大夫慾火難熄,正在雞大夫神魂飄蕩之際,一股細微至極的風聲襲向了後心。

    這風聲微不可聞,若非像雞大夫這種眼睛瞎了數十年的高手絕對聽不出來,她一覺不妙,身子立即向左惻飄出數丈。

    豈知那人似乎早料到雞大夫會向左側飄開,左手早已無聲無息地等在那裏,雞大夫驟覺背上“至陽穴”一酸一麻,已被故人扣住。

    這敵人雖説是趁着雞大夫慾火難熬的稍縱一逝間潛入屋裏,進行偷襲,但出招迅急、詭異、準確,深具大高手風範。

    敵人先以右掌拍向雞大夫,故意挾帶細微的風聲,而左手早已蓄勢以待,料敵之準、算計之精、出手之快,雞大夫既失先機,又想不到對方對自己身法、武功熟悉至極,焉能不受制於人?這人指力直透至陽穴,霎時間傳遍全身經脈,雞大夫再也動彈不得。

    只聽得這人冷笑道:“雞大夫,你終於落入我的手中了!”

    聲音不無得意,但雞大夫聽了,竟覺得有點耳熟,但到底在哪聽過這個聲音卻又想不起來。從聲音中判斷,這人的歲數大概有四十幾歲,正當中年,而且是個女人,又聽得“噗”的一聲,料到屋裏的燈已被中年女人點燃。中年女人冷峻地道:“雞大夫已經束手待縛了。”

    此聲一出,隔壁方老爺與情濃的做愛聲立即消失不見,雞大夫這才明白,敵人早知道自己住在客棧,只是沒有把握擒住自己,因此命令一對狗男女轉移自己注意力,這中年女人再潛入偷襲,果然得了手。

    但是敵人怎麼對自己的心理洞悉得一清二楚;這中年女人又為什麼對自己的武功瞭如指掌?只聽得一個少女的聲音笑道:“你們倆辛苦了,請回吧。

    如果有興趣,繼續玩,那時就沒人打擾了。“聽到這個聲音,雞大夫頭腦一震,這不正是美豔少女的聲音嗎?這騷女人想必是從雷霆那裏瞭解到自己對做愛的飢渴,因此才想出這樣的一個餿主意,令自己上當。

    方老爺、情濃好像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便走了,雞大夫鼻中聞到一股沁人的香風,知道美豔少女已進來了。

    美豔少女嬌笑道:“雞大夫,你想不想再聽黃色故事啊?”

    雞大夫狠狠呸了一聲,昂然不答。她已決意不活了。

    那中年女人插了雞大夫一掌,斥道:“你敢對主人沒禮貌,看我不治你。”

    雞大夫罵道:“有本事就一刀殺了我,鬼鬼祟祟地算什麼英雄好漢?”

    中年女人還要打雞大夫,美豔少女制止道:“算了,把她帶走。”

    中年女人手指連揮,閃電般點了雞大夫十餘處大穴。

    雞大夫連一個手指頭也動彈不得了,忖道:“這人的手法好像也是‘不死門’的。”

    緊接着,她便感覺到自己被套人一隻大口袋裏,又被一個魁梧健壯的漢子扛在肩頭,須臾間出了客棧,客棧外車轔馬嘶,竟停着十輛豪華氣派的馬車。雞大夫聽力靈敏,立即察覺到馬車旁站着三十幾個人,盡皆呼吸均勻、內力悠長,無一不是頂尖高手,心下暗自駭然:“這美豔少女到底是何方神聖,居然能驅使像中年女人這等頂尖高手?”

    馬車疾馳,雞大夫感覺走了很長很長時間,終於停了下來。

    雞大夫心想:“就是蘇戀花、小芳回來,恐怕也找不到我了。”

    她又感覺身上的口袋被拿開,呼吸暢快許多,又被帶到了一間屋內,這次禮遇不錯,雞大夫還被直挺挺地放在一張大椅中坐了。

    又是那個中年女人冷酷的聲音:“雞大夫,只要我問你問題,你都要老實回答,否則後果自負。”

    她不等雞大夫説話,問道:“你把那本‘不死大全’藏到哪裏去了?”

    雞大夫道:“你這是明知故問。”中年女人厲聲道:“你是不是不想活了?”

    雞大夫冷冷地道:“你既然是美豔少女那個騷女人的屬下,就應該知道我早就把那本書交給了雷霆。”

    ‘中年女人道:“但是據我所知,雷霆手裏的那本’不死大全‘是假的。”

    雞大夫聞之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太好了!原來你們都上了雷霆的當了。

    我交給他的明明是真書,現在卻變成了假書,有意思,真有意思。”

    中年女子耐住性子,道:“你説的不錯,我和雷霆都是都是美豔少女的屬下。

    你把‘不死大全’交給了雷霆,不久之後,雷霆便又把書交給了主人。主人當時也沒注意,可是越看越不對頭,發覺那竟是一本假畫。”

    雞大夫微笑道:“那隻能説明雷霆從一開始就對主人不忠心,好像早料到只要將書交上去,自己就會完蛋。”

    她停了停,大笑道:“你們若想找那本真書,我倒有個辦法。”

    中年女人道:“什麼辦法?”,雞大夫道:“你和你的主人去找雷霆要真的‘不死大全’!”中年女人怒不可遏,一拍桌案,喝道:“我們找了他很多天,可他和溜溜、雷蘇卻不知道跑哪去了!”

    這一喝極具威嚴,似乎她本人就是操權握柄之人,有着生殺予奪的大權。

    雞大夫道:“既然你們不同意我這個辦法,那我也沒法子了。”

    中年女人陰森森地笑了笑,道:“那本書是死的,可你的頭腦卻是活的。我要你將‘不死大全’在三天之內默寫出來!”

    雞大夫心頭一凜,道:“我不記得了。”

    中年女人道:“你的眼睛早瞎了,若不憑記憶力,哪能有這麼高的醫道?或許你能騙得了別人,但絕對騙不了我。”她略微一頓,道:“雞大夫,你若敢不聽話,看我不慢慢折磨你,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聽着這陰森可怖的話語,雞大夫驀然醒悟了,失聲道:“你是金玲!我的師妹金玲!”——

    玄武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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