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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妮可站在山頂上,鬱郁地遙望着山腳下的小屋和磨坊,時序已經進入秋季了,只見處處一片豔紅與橙黃,為大地平添了許多色彩。她暗自計算,碧安到莊園前後有一個月了,但是感覺上卻似乎不止一個月。她原本以為磨坊的辛苦操作可以讓她忘卻克雷,但事實上她卻是愈來愈想念,而且想念到飲食無味、工作無心了。

“你喜歡這裏的安靜嗎?”克雷的聲音突然從她身後傳來,使她嚇得差點跳起來,“珍妮告訴我你在這裏,希望我沒有打擾你。”

妮可緩緩轉過身,望着她正在思念的人。一個月不見,克雷顯得蒼老憔悴了一些,而且滿臉倦怠,似乎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你沒有打擾我,你好嗎?煙草田收割完了嗎?”

克雷露出淡淡的笑容,而且大而化之地往地上一躺,接近妮可使他立即感到輕鬆起來,心情也好多了,“你的磨坊好像經營得不壞……我是來找你幫忙的,貝家要為我們舉辦一個宴會——真正維琴尼亞式的宴會,前後有三天,愛倫特別邀請我們去,她想把你介紹給左右鄰居。”

妮可看到他一臉輕鬆自在,有如回到自己家的表情,真的恨不得踢他兩腳。她一看到克雷,就心跳不已,兩腿發軟,而克雷卻把她看成是他母親似的,臉不紅,氣不喘,豈不可恨?她沉吟半天才回答克雷的話,“你難道沒有代我拒絕嗎?”

克雷睜開一隻眼望着她,“她遇見過你了,而且也知道我倆結婚了。”

“不過,她不知道我們的婚姻快要註銷了!”妮可轉身想下山,但是克雷卻抓住了她的腳踝,她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克雷立即坐起身,把她舉了起來。

“你為什麼生我氣?我幾個禮拜沒有見到你了,而且又是來邀請你參加宴會,你為什麼不開心?”

妮可無法回答,她是因為克雷表現得太平靜而生氣的,“我去有什麼意思?我們不久就要分手了,你應該去請碧安才對。”

“愛倫已經見過你了!”克雷堅持着,他一想到能和妮可度上三天兩夜,他便覺得人生再度充滿了歡樂,他拿起妮可的小手,一隻一隻親吻着妮可乾淨整齊,而又能帶給她無窮樂趣的指尖,“請你去好嗎?”他靜靜要求,“我所有朋友都會去,而且,你辛苦很久,也該休息一下了。”

妮可並不想同意,因為克雷把碧安供在家裏,把她驅逐在外,使她覺得自己像是見不得人的情婦似的,不過克雷的親吻,與三天兩夜的相聚,卻使她沒有拒絕的力量,“克雷!”她柔弱地乞求着。

克雷温柔的吻着她手腕內側,“陪我去好嗎?”

“唉!好吧!”妮可昏眩地説着,眼睛也半閉着。

“好!”克雷扔下她的手,跳起身來,“我明天早上來接你和雙胞胎,珍妮也一起去。”他轉過身,吹着口哨得意地下山去了。

“你這狂妄自大……”妮可罵了一句,又自己笑了起來。

她卸下了一個月來的沉鬱心情,心中已經開始盤算該收拾那些衣物了。自從雙胞胎和碧安誓不兩立後,她便自然而然地收容了雙胞胎,雖然她也因而更加忙碌,但是生活中卻也增添了不少歡笑,她帶着笑容緩步往小屋走去。

克雷第二天清晨果真準時和羅吉來到磨坊碼頭,而珍妮、雙胞胎、和妮可也已經守候在岸邊了,克雷輕鬆地跳上岸,和大家道了一聲早安,便開始將衣物等扔給羅吉,放在船底。當他分別把雙胞胎也扔給羅吉時,雙胞胎嘻嘻哈哈笑個不停,把每個人都逗笑了。

“你今天早上好像換了一個人。”珍妮批評道,“我在想,你或許已經恢復清醒了吧?”

克雷抓住珍妮的腰,在她面頰上熱情地親了一下,“或許吧!不過,你不趕快的話,我也要把你扔到船裏了。”

“你扔她的話,我可不負責接哦!”羅吉連忙聲明。

珍妮哼了一聲,在克雷的扶持下進到船裏。

當輪到妮可時,羅吉笑着説,“她的話,我可以接。”

“這次輪到我了!”克雷將妮可整個人抱起,小心翼翼地走進船裏。

妮可瞪着兩眼望着克雷!覺得克雷變得陌生了起來,她所熟知的克雷是嚴肅和沉默的,和現在簡直判若兩人,不過嚴肅也好、輕鬆也好,她已經愛定了克雷了。

當他們抵達貝家時,鎮上一半的人都已經齊集在貝家的農莊上了。羅吉將小船綁好後,克雷便開始穿戴起來,短短幾分鐘內,他一改平日一身工作服的形象,轉身化成了翩翩紳士,他伸出手臂,挽着已然打扮得雍容華貴的妮可,登上了河岸。

“對了,我有樣東西要給你!”克雷從口袋裏摸出一條金項鍊,正是許久以前妮可遺留在郵船上的。

妮可緊緊將金項鍊握在手裹,抬頭對克雷感激的一笑,“謝謝你!”

“你等一等還可以更適當的謝我!”克雷露出一絲欲情,在妮可額頭上吻了一下。

“你們總算到了!”他們一路走向宅邸,一路有人嚷着。

“克雷,你把她藏那麼久,我們還以為她四肢不全呢!”一個熟朋友往克雷肩上一拍。

“我把她藏起來就像我把白蘭地藏起來一樣!”克雷嚷了回去,“好酒和太太都是不能太曝光的!”

妮可尷尬地望着自己的手,對於克雷的表現覺得困惑不已,克雷當着眾人的面宣稱她是他太太,使她真宛如是他名媒正娶的太太似的。

“嗨,克雷。”愛倫迎了上來,“你太太借我一下吧,你已經霸佔她幾個月了。”

克雷非常不情願地鬆開了妮可的手,“你不會忘記我吧?”他朝妮可眨一下眼睛,便隨着一羣男人一起往賽馬場走去了。

“你真是創造了奇蹟!”愛倫笑道,“自從傑姆和貝絲過世以來,我第一次看到他這麼快樂。”

妮可頓覺無話可答,因為今天這個笑謔、開心的克雷也是她第一次見到的,幸而愛倫根本沒有給她回答的機會,便開始擁着她介紹給許許多多客人了。

正當妮可夾雜在一羣太太們中閒話家常時,遠處傳來了一聲號角聲。

“快,快!”愛倫連忙招呼着眾多嘰嘰喳喳個不停的太太們,“賽馬就要開始了。”她又拖着妮可領先往賽馬場跑去。

妮可笑着隨愛倫狂奔到馬場。當她正站在馬場邊,整理跑散的頭髮時,克雷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

“我幫你弄。”克雷的手不時碰觸到妮可肌膚,使得她感到一陣陣顫悸,克雷將她反轉過來,“好玩嗎?”

妮可點點頭,痴痴地望着他,克雷的兩手按在她肩上,臉龐低俯着,使她心猿意馬,不克自制。

“我的馬要上場了,你要不要給我一個吻,祝我幸運?”

妮可的答案早已浮現在她一雙藴含着柔情的大眼睛中了,她感覺克雷兩手滑至她腰際,隨即她被擁至克雷胸前,克雷沒有立刻吻她,而只是將臉埋在她頸窩。

“我真高興你肯跟我來。”他喃喃低訴着,嘴唇由妮可面頰滑至她期待的柔唇。

“克雷!”有人大叫道,“你有整個晚上可以親熱的,現在先來照顧你的馬吧!”

克雷依依不捨地抬起頭,“整個晚上!”他呢喃着,用手指輕拂着妮可的唇,然後才像下定決心一般,猛然放開妮可,往向他大嚷的人走去。

那人朝克雷背上一拍,“我不怪你,換成我也是一樣,説真的,英國還有沒有像你太太這麼漂亮的女人?”

“最後一個已經被我娶來了,老兄。”克雷大笑。

“不管你怎麼説,那一天我也要到英國去親眼看看。”

妮可望着他們遠去的身影,內心覺得甜蜜蜜地。

三個小時後,馬賽進行到最後一場,場邊的先生和太太也忙着下注,笑鬧聲不絕於耳,妮可一直沒有參與賭馬,但是她看着克雷準備出賽的馬。

“克雷,我看你太太對於你的馬沒有什麼信心嘛!”愛倫的先生哈洛取笑道。

克雷連頭也不回地便自信十足道,“我太太是和我站在一邊的,不信你可以問她!”

妮可眉毛一翹,“你的馬不會贏的!”她反駁道,“牠比例不對,腿太長了,這種馬永遠跑不好!”

她的話剛説完,她四周的人便靜下來了。

“賭啊,克雷!”哈洛大笑,“你太太向你挑戰了。”

克雷忙着綁馬的腹帶,只略微停了一下,“你要賭什麼?”他瞄妮可一眼。

愛倫用手肘戳了妮可一下,“賭你輸的話,讓他在牀上吃一個禮拜的早餐。”她的聲音響亮,更吸引了許多人的好奇與注目。

“滿公平的。”克雷咧嘴一笑,內心十分感激哈洛賜給他享受的機會。

“如果你輸的話呢?”妮可大聲問道。

“那我就伺候你在牀上吃早餐。”克雷説着,還裝出色迷迷的樣子,使得旁觀者大笑不已。

“我情願要一件冬天穿的斗篷!”妮可冷靜地談判,“紅色,羊毛制的。”她説完話,便退開跑道了,圍在她身邊的太太們也嘻嘻哈哈地笑成了一團。

當克雷的馬終於輸了三個馬身時,他立即成為眾人嘲弄的目標,還有人勸他乾脆把煙草田也交給他太太經理算了。

在一片笑鬧聲中,大家紛紛往花園自助餐場地走去。克雷幫妮可裝滿一盤各式菜餚後,便帶妮可往一棵老橡樹下走去,他往地下一坐,便大嚼起來。當他發覺妮可仍毫無動靜時,他不禁奇怪地抬起頭來。

“怎麼了?為什麼不坐下來吃?”

“草地會把我裙子弄髒。”妮可無奈地回答。

克雷把盤子往身旁一放,“你的盤子給我。”他又把妮可的盤子放在自己盤子旁邊,然後抓住妮可的手,往自己膝上一拉。

“克雷!”妮可大驚失色,掙扎着想站起來,但是克雷卻將她抱得緊緊的,使她動彈不得,“克雷,不要這樣,這裏是公共場合。”

“別人才不會理會我們呢!”克雷的嘴唇貼着妮可耳朵廝磨着,“他們忙着吃東西,對我們的舉動不會有興趣的。”

妮可極力避開他的嘴唇,“你是不是喝醉了?”她疑心地問道。

克雷大笑,“你問話的語氣真像地道的太太了,我承認我有點醉,你知道你有什麼不對嗎?你就是太清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喝醉的時候最迷人了。”他吻了妮可一下鼻尖,並拿起方才僕人送來的雞尾酒,“來,喝一點。”

“不要,我不想喝醉。”妮可斷然拒絕。

“我要開始餵了哦!如果你不吞下去的話,你的衣服就要報銷了。”

妮可還想堅拒,但是看到克雷那麼可愛,像是淘氣的小男孩時,她不禁心軟了,她被迫喝了半杯,克雷才把酒杯拿開。

“覺得好一些了嗎?”

不知道是否真的因為酒的關係,還是克雷的關係,妮可真有些飄飄然了,她垂眼凝望着克雷,並用手指劃過他臉頰,“你是這裏最瀟灑的男人。”

克雷笑了,並把一盤食物遞給妮可,“吃點東西吧!”

妮可將頭倚在克雷肩上,嘴唇貼着他温暖的皮膚。

“來,坐好!”克雷命令着,並叉起一塊玉米麪包,“你不是餓了嗎?”當他看到妮可另一種飢渴的神情時,他開始坐立不安起來,“快吃!”

妮可無奈地將注意力移轉到食物上,但是她最喜歡的,還是坐在克雷膝上的感覺,“今天下午還要不要賽馬?”

“不賽了。”克雷回答,“我們下午通常都讓馬和騎師休息一下。”

妮可默默吃了半天,才抬眼望着克雷,“那我們下午要幹什麼?”

克雷歪着嘴一笑,“你再喝一點酒,我再告訴你。”

妮可睨着眼望着他,俯身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她嬌慵地伸了一個懶腰,“我覺得我需要午睡了。”

克雷把外套脱下,放在旁邊地面,並把妮可放在外套上。當妮可訝異地望着他時,他親吻一下妮可嘴角,才解釋道,“我等一等還要穿過花園呢,你總得讓我像點樣吧?”

妮可吃吃地笑了起來。

“快吃啊!小妖精!”克雷假裝扳着臉命令道。

當他倆無心地吃完午餐,往屋內走去時,又碰到了哈洛。

“想休息啦?真奇怪,新婚夫婦好像都特別容易累!”

“你嫉妒嗎?”克雷笑着,將妮可帶到貝家幫他們安排的房間。

妮可一進門,便覺得這間房間佈置得十分奇特,今古合璧,但是她還沒有仔細端詳,便被克雷拉至懷中了,克雷輾轉地纏吻着她,似乎永遠也吻不夠似的。

妮可屈服在他的熱吻中,整個心漲得滿滿的,她可以感覺到克雷日曬後温暖的皮膚,也可以感覺到他又温柔又執着的嘴唇,與又甜美又濕潤的舌尖,克雷緊緊抵着她,有着覇道的索求,也有着急切的懇求。

“我等待這一刻已經等得好久了。”克雷低語着,將雙唇移至妮可耳旁,用牙齒輕咬她耳垂。

妮可推開了克雷,在克雷困惑地注目下,走到梳妝枱前,開始卸妝。當她和背後的鈕釦奮戰時,克雷只是默默站着,欣賞着她。因為光是看着妮可,光是想着他倆獨處一室,便是他長久以來所夢想的一刻了。

妮可緩緩寬衣解帶,直至最後一片衣裙滑落到地面,她才轉過身,面對着克雷,克雷像着迷一樣,貪婪地注視着妮可每一吋肌膚,直至妮可伸出雙臂歡迎他時,他才一個箭步將妮可抱至胸前,温柔地放在牀上,他站在牀前激動莫名地凝視着他心愛的女人,覺得在日光的照射下,竟找不出妮可一絲缺點,他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緩緩坐到牀緣,並用手撫摸着妮可細膩的肌膚。

“克雷!”妮可呢喃着,似乎有所乞求。

克雷帶着笑容俯身吻着妮可雪白的頸項,並逐漸往下移去,妮可將兩手插入克雷頭髮間,不自覺地弓起身體,期待着更貼切的接觸,克雷不禁側卧在她身旁,將她整個人擁進懷裏,熱情地愛撫着。

妮可感覺着克雷上身銅釦的涼意,與鹿皮長褲的暖意,並用腿摩擦着他馬靴的靴筒,這一切一切都是如此男性、如此強勁,因此當克雷準備解衣時,她制止了他。

克雷低頭看了妮可片刻,終於放棄瞭解衣的企圖,而僅將長褲旁的鈕釦解開。

當妮可感覺到克雷用馬靴摩挲着她腿部時,她興奮地笑了,不過當她感覺克雷的佔有時,她又不禁呻吟着,暈然進入了另一種感官的世界。

他們彼此愛着、被愛着,不知經過多久,才緩緩由迷醉中回到了現實,妮可在克雷懷裏伸了個懶腰,並重重舒了一口氣。

“我覺得好像卸掉千斤重擔似的。”她嬌媚地笑着。

克雷大笑,他將瞼貼着妮可頸側,戲譫地説,“我很高興能夠為你服務,下一次我應該把馬刺也戴上。”

“你在笑我!”

克雷撐起手肘,“怎麼會呢!我是在笑我自己,你真教了我不少事情。”

“真的嗎?比如什麼?”妮可用手指划着克雷眼旁的新月型疤痕。

克雷坐了起來,“我現在不告訴你,我真的餓了,你剛剛沒有讓我吃多少東西。”

妮可微笑着閉上了眼睛,克雷望着她泰半進入夢鄉的嬌態,內心一片憐愛,他俯身吻了一下妮可的鼻尖。

“好好睡!小妻子!”他低語着,替妮可蓋上被子,然後悄悄走出了卧房。

當妮可再度清醒時,她覺得自己從未如此快樂過,她閉着眼睛回想着和克雷似夢似幻的纏綿,臉上泛出了微笑。

“起來吧!別裝啦!”克雷的聲音從她上方傳來。

妮可又笑了一下,才睜開眼睛,她看到克雷正對着梳妝鏡刮鬍子,似乎在準備赴宴似的。

“你已經睡掉了大半個下午了,難道連舞會也想睡掉嗎?”克雷説道。

妮可朝他一笑,“我不是起來了嗎?”她正想跨下牀,忽然發覺自己一絲不掛,她左顧右盼地想找件東西披在身上,卻無意間發覺克雷正饒有興趣地盯着她瞧,她乾脆把被子一掀,全身赤裸地走下牀來,克雷咯咯笑了幾聲,又繼續刮他的鬍子了。

妮可換上一襲杏色緞質禮服,正在考慮配什麼飾物,克雷卻拿了一串珍珠項鍊給了她,“你試試這個吧!”

妮可開心地接了過來,但是卻不知如何掛上,這是一串十分別致的項鍊,長得像腰帶,設計也和一般完全不同。

“我來幫你戴。”克雷又接了過去,然後巧妙無比地幫她戴上,而在胸前垂下了四個圓環。

“真漂亮!”妮可望着鏡子,驚歎不已地讚美着,“謝謝你借給我戴。”

克雷俯身在她赤裸的頸窩吻了一下,“這是我母親給我,讓我送給我太太的,還沒有人戴過呢!”

妮可轉過身望着他,“我們的婚姻不是……”

克雷用手指蓋住她的唇,“我們先跳舞,其它的事以後再談。”

妮可不再講話了,她此刻是滿足的,何必去想到現實呢?現實是碧安和克雷共同住在莊園,現實是克雷心底愛的是另一個女人,而這一切都不是她所能扭轉的。

當他倆漫步到花園時,晚餐已經擺滿許多長桌了,他們一面交際應酬着,一面開懷猛吃,直到克雷把妮可拉到舞台上大跳維琴尼亞旋轉舞。

妮可一面跳、一面學,四支舞下來,她已經上氣不接下氣,再也跳不動了,她向克雷告饒,克雷笑着將她擁下舞台,並牽着她走到一個三面垂楊的八角亭內。

“今天晚上的星星好美,你覺得嗎?”妮可感嘆道。

克雷沒有回答,只是將她擁入懷中,並將她的頭枕在自己肩上。

“我真希望現在時間能停止下來!”妮可低語着,“我希望永遠在你懷裏,永遠都不要分開。”

“妮可!”克雷感動莫名。

“我知道我只是在作夢而已!”妮可感嘆着,不知道還能和克雷相處多久。

“妮可,你願意嫁給我嗎?”克雷突然推開她,興致勃勃地問道。

妮可全身肌肉都繃緊了,“我不懂你的意思。”

克雷搖搖妮可肩頭,“我是説,我們正式舉行一個婚禮,這一次,不但所有朋友都來參加,而且我們兩個還要站在牧師面前,接受上帝的祝福。”

妮可大惑不解,“我還是不懂,你不是要和碧安結婚嗎?”她雖然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但是她的內心卻不由自主地狂跳起來。

克雷臉色一變,妮可的心也為之一沉,“我想,現在是我該坦白的時候了。”

妮可很想逃開,因為她永遠忘不了碧安第一次來到莊園時,克雷立即被碧安吸引,而把她拋諸腦後的那一幕,不過克雷卻緊緊握着她的手,帶着她一同在石椅上坐了下來。

“我一直沒有告訴過你,其實,碧安很像一個人,而且像得不得了。”

“像誰?”妮可好奇地問道。

“像我嫂嫂貝絲。”

“貝絲?”

“是的,貝絲是我們農場工頭的獨生女,比我小四歲。由於她一出生,她母親就過世了,而我媽媽又沒有女兒,所以媽媽一直把她當自己女兒一樣,和我們兄弟一起帶大,傑姆和我都很喜歡她,到那裏玩都帶她一起去。”

“所以長大後,你就愛上她了?”妮可覺得一陣莫名的醋意襲上心頭。

“也不是長大後才愛上,而是從小就一點一滴的凝聚起來的。”克雷沉思道。

“但是她卻嫁給了傑姆。”

克雷沉默良久,才解釋道,“這整件事其實是很自然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將來會嫁給傑姆,所以他們結婚時,我並不覺得失戀或難過等等。”

“貝絲是怎麼樣一個人?”

“她很快樂!”克雷回憶道,“她是我所知道最快樂的人,她的愛心好像永無止盡,而且又充滿了活力,所以每個人都喜歡她。當我父母雙雙因為霍亂而過世時,就是因為她的樂觀和勇氣,才使傑姆和我很快振作起來。”

“你自己難道不想娶妻生子嗎?”

克雷搖搖頭,“現在講起來有點不可思議,但是那時候我真的很滿足,我需要時,自然會去找女人,但是我卻從來不想娶回來。”

“那傑姆和貝絲也無所謂嗎?”

“我知道我們的關係有點微妙,很難解釋。但是,真的,我們三個從小一起長大,彼此有什麼思想、有什麼希望都相互瞭解,所以我們三個真的過得很快樂。傑姆和我天天一起工作,回到家又有貝絲照料我們,我從來不覺得有什麼遺憾。”克雷陷入回憶,兩人間也沉默了下來。

“那你怎麼會認識碧安呢?”妮可終於問道。

克雷像驚醒一般,“哦!碧安啊?説來很巧,有一次在宴會時,有一個從英國來的人,一見到貝絲就楞住了,他後來告訴貝絲,在英國他認識一個女的,長得和貝絲一模一樣,那時候傑姆和我都一笑置之,但是貝絲卻特別有興趣,還把地址記了下來。”

“那女的就是碧安?”

“對!本來貝絲想趁我們農產品開拓英國市場的時候,順道去看看和她長得很像的人,但是後來她發覺她又懷孕了,所以就由我去,而且叮囑我一定要去看看。”

“所以你就一見鍾情了?”

克雷的手緊緊扣住妮可的手,“不是一見鍾情,而是見到了碧安,就好像見到貝絲一樣,我本來沒有打算向她求婚的,但是就在我離開英國前不久,傑姆和貝絲淹死的噩耗就傳來了……我不敢一個人回到空蕩蕩的家,因為先是我的父母去世,接着又是傑姆和貝絲去世,我實在沒有勇氣,所以我就向碧安求婚了,如果碧安在農莊的話,我會覺得至少貝絲還在。”

“但是碧安不肯到美國?”

“是的,我一個人在農莊做兩個人的工作,甚至三個人的工作,但是仍然不能適應過來,我像是快要溺死的人一樣,覺得唯有碧安可以代替貝絲,可以救我一把,所以我才託人把她綁架過來。”

“結果卻綁到我了!”妮可噘嘴道。

克雷將她擁入懷中,“感謝上帝我綁到的是你,我太蠢了,人與人之間是永遠沒有辦法取代的。”

妮可覺得一陣興奮,“那你還愛碧安嗎?”

“我從來就沒有愛過碧安,我看到的只是貝絲的影子,心裏所想的也是貝絲,在渾渾噩噩那段期間,我只覺得只要貝絲在莊園,那麼什麼問題都可以迎刃而解了,但是事實上卻完全不是那麼回事。”

“哦?”妮可開始充滿了希望。

“其實這件事也該感謝你,因為我心裏不知道什麼時候鑽進了你這個小精靈,所以你在莊園的時候,我每晚都想回去,你不在莊園的時候,我卻只想睡在田邊——尤其是磨坊對岸的田邊。”

妮可笑了,抬頭吻了一下克雷面頰。

“我有個老朋友,魏斯,你認識嗎?”

“認識!我和他有生意往來。”妮可記起一個身體硬朗、滿頭棕發,對她十分友善的男人來。

“他有天來看我,而且很直率地告訴我碧安是個虛有其表、驕傲自大的母狗,結果我揮拳就是一記,不過那一拳卻把我自己打醒了。自從那次事件後,我開始明瞭,貝絲已經死了,我永遠無法利用碧安來取代貝絲。”

“你為什麼邀我來這裏?”妮可屏住氣息。

克雷大笑,並將妮可擁入懷裏,“因為我愛你啊,小傻瓜。”

“我不相信!”妮可低語道,“你在騙我。”

“我怎麼會騙你?每個人都知道,不信你去問別人!”

妮可吃吃笑了,“克雷,那我們以後怎麼辦呢?”

“我不是告訴你了嗎?我希望你能正式嫁給我,我們風風光光的補辦一次婚禮,把全鎮的人都請來當證人。”

“那碧安呢?”

克雷猶豫了一下,“我準備和她攤牌,然後送她回英國。”

“她會同意嗎?”妮可開始憂慮。

“不同意也沒有辦法啊!我會付她一筆錢的,幸好我及時醒悟了,因為我桌子上已經堆滿了她的賬單了。”

“其實我很感激她,”妮可用愛戀的眼光注視着克雷,“如果不是因為她的話,我是不可能嫁給你的。”

克雷輕輕吻她一下,“你肯原諒我又愚蠢、又瞎了眼嗎?”

“當然肯,只要你永遠愛我。”妮可輕語着,仰起頭深情地吻着克雷,知道克雷愛她,使得她格外熱情洋溢,她兩臂圈摟着克雷的頸項,身體也儘量偎貼着他。

“我們回房去吧!”克雷氣息不穩地建議。

妮可沒有回答,只是率先站了起來。

當他倆躺在牀上相互用身體訴説彼此的愛意時,妮可不禁微笑了,因為克雷已經完完全全、確確實實地屬於她了,他倆在交纏中,共同攀升到極樂之境,並且在互擁中,共同飄入了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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