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可站在山顶上,郁郁地遥望着山脚下的小屋和磨坊,时序已经进入秋季了,只见处处一片艳红与橙黄,为大地平添了许多色彩。她暗自计算,碧安到庄园前后有一个月了,但是感觉上却似乎不止一个月。她原本以为磨坊的辛苦操作可以让她忘却克雷,但事实上她却是愈来愈想念,而且想念到饮食无味、工作无心了。
“你喜欢这里的安静吗?”克雷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传来,使她吓得差点跳起来,“珍妮告诉我你在这里,希望我没有打扰你。”
妮可缓缓转过身,望着她正在思念的人。一个月不见,克雷显得苍老憔悴了一些,而且满脸倦怠,似乎很久没有好好休息了,“你没有打扰我,你好吗?烟草田收割完了吗?”
克雷露出淡淡的笑容,而且大而化之地往地上一躺,接近妮可使他立即感到轻松起来,心情也好多了,“你的磨坊好像经营得不坏……我是来找你帮忙的,贝家要为我们举办一个宴会——真正维琴尼亚式的宴会,前后有三天,爱伦特别邀请我们去,她想把你介绍给左右邻居。”
妮可看到他一脸轻松自在,有如回到自己家的表情,真的恨不得踢他两脚。她一看到克雷,就心跳不已,两腿发软,而克雷却把她看成是他母亲似的,脸不红,气不喘,岂不可恨?她沉吟半天才回答克雷的话,“你难道没有代我拒绝吗?”
克雷睁开一只眼望着她,“她遇见过你了,而且也知道我俩结婚了。”
“不过,她不知道我们的婚姻快要注销了!”妮可转身想下山,但是克雷却抓住了她的脚踝,她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克雷立即坐起身,把她举了起来。
“你为什么生我气?我几个礼拜没有见到你了,而且又是来邀请你参加宴会,你为什么不开心?”
妮可无法回答,她是因为克雷表现得太平静而生气的,“我去有什么意思?我们不久就要分手了,你应该去请碧安才对。”
“爱伦已经见过你了!”克雷坚持着,他一想到能和妮可度上三天两夜,他便觉得人生再度充满了欢乐,他拿起妮可的小手,一只一只亲吻着妮可干净整齐,而又能带给她无穷乐趣的指尖,“请你去好吗?”他静静要求,“我所有朋友都会去,而且,你辛苦很久,也该休息一下了。”
妮可并不想同意,因为克雷把碧安供在家里,把她驱逐在外,使她觉得自己像是见不得人的情妇似的,不过克雷的亲吻,与三天两夜的相聚,却使她没有拒绝的力量,“克雷!”她柔弱地乞求着。
克雷温柔的吻着她手腕内侧,“陪我去好吗?”
“唉!好吧!”妮可昏眩地说着,眼睛也半闭着。
“好!”克雷扔下她的手,跳起身来,“我明天早上来接你和双胞胎,珍妮也一起去。”他转过身,吹着口哨得意地下山去了。
“你这狂妄自大……”妮可骂了一句,又自己笑了起来。
她卸下了一个月来的沉郁心情,心中已经开始盘算该收拾那些衣物了。自从双胞胎和碧安誓不两立后,她便自然而然地收容了双胞胎,虽然她也因而更加忙碌,但是生活中却也增添了不少欢笑,她带着笑容缓步往小屋走去。
克雷第二天清晨果真准时和罗吉来到磨坊码头,而珍妮、双胞胎、和妮可也已经守候在岸边了,克雷轻松地跳上岸,和大家道了一声早安,便开始将衣物等扔给罗吉,放在船底。当他分别把双胞胎也扔给罗吉时,双胞胎嘻嘻哈哈笑个不停,把每个人都逗笑了。
“你今天早上好像换了一个人。”珍妮批评道,“我在想,你或许已经恢复清醒了吧?”
克雷抓住珍妮的腰,在她面颊上热情地亲了一下,“或许吧!不过,你不赶快的话,我也要把你扔到船里了。”
“你扔她的话,我可不负责接哦!”罗吉连忙声明。
珍妮哼了一声,在克雷的扶持下进到船里。
当轮到妮可时,罗吉笑着说,“她的话,我可以接。”
“这次轮到我了!”克雷将妮可整个人抱起,小心翼翼地走进船里。
妮可瞪着两眼望着克雷!觉得克雷变得陌生了起来,她所熟知的克雷是严肃和沉默的,和现在简直判若两人,不过严肃也好、轻松也好,她已经爱定了克雷了。
当他们抵达贝家时,镇上一半的人都已经齐集在贝家的农庄上了。罗吉将小船绑好后,克雷便开始穿戴起来,短短几分钟内,他一改平日一身工作服的形象,转身化成了翩翩绅士,他伸出手臂,挽着已然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妮可,登上了河岸。
“对了,我有样东西要给你!”克雷从口袋里摸出一条金项链,正是许久以前妮可遗留在邮船上的。
妮可紧紧将金项链握在手裹,抬头对克雷感激的一笑,“谢谢你!”
“你等一等还可以更适当的谢我!”克雷露出一丝欲情,在妮可额头上吻了一下。
“你们总算到了!”他们一路走向宅邸,一路有人嚷着。
“克雷,你把她藏那么久,我们还以为她四肢不全呢!”一个熟朋友往克雷肩上一拍。
“我把她藏起来就像我把白兰地藏起来一样!”克雷嚷了回去,“好酒和太太都是不能太曝光的!”
妮可尴尬地望着自己的手,对于克雷的表现觉得困惑不已,克雷当着众人的面宣称她是他太太,使她真宛如是他名媒正娶的太太似的。
“嗨,克雷。”爱伦迎了上来,“你太太借我一下吧,你已经霸占她几个月了。”
克雷非常不情愿地松开了妮可的手,“你不会忘记我吧?”他朝妮可眨一下眼睛,便随着一羣男人一起往赛马场走去了。
“你真是创造了奇迹!”爱伦笑道,“自从杰姆和贝丝过世以来,我第一次看到他这么快乐。”
妮可顿觉无话可答,因为今天这个笑谑、开心的克雷也是她第一次见到的,幸而爱伦根本没有给她回答的机会,便开始拥着她介绍给许许多多客人了。
正当妮可夹杂在一羣太太们中闲话家常时,远处传来了一声号角声。
“快,快!”爱伦连忙招呼着众多叽叽喳喳个不停的太太们,“赛马就要开始了。”她又拖着妮可领先往赛马场跑去。
妮可笑着随爱伦狂奔到马场。当她正站在马场边,整理跑散的头发时,克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
“我帮你弄。”克雷的手不时碰触到妮可肌肤,使得她感到一阵阵颤悸,克雷将她反转过来,“好玩吗?”
妮可点点头,痴痴地望着他,克雷的两手按在她肩上,脸庞低俯着,使她心猿意马,不克自制。
“我的马要上场了,你要不要给我一个吻,祝我幸运?”
妮可的答案早已浮现在她一双蕴含着柔情的大眼睛中了,她感觉克雷两手滑至她腰际,随即她被拥至克雷胸前,克雷没有立刻吻她,而只是将脸埋在她颈窝。
“我真高兴你肯跟我来。”他喃喃低诉着,嘴唇由妮可面颊滑至她期待的柔唇。
“克雷!”有人大叫道,“你有整个晚上可以亲热的,现在先来照顾你的马吧!”
克雷依依不舍地抬起头,“整个晚上!”他呢喃着,用手指轻拂着妮可的唇,然后才像下定决心一般,猛然放开妮可,往向他大嚷的人走去。
那人朝克雷背上一拍,“我不怪你,换成我也是一样,说真的,英国还有没有像你太太这么漂亮的女人?”
“最后一个已经被我娶来了,老兄。”克雷大笑。
“不管你怎么说,那一天我也要到英国去亲眼看看。”
妮可望着他们远去的身影,内心觉得甜蜜蜜地。
三个小时后,马赛进行到最后一场,场边的先生和太太也忙着下注,笑闹声不绝于耳,妮可一直没有参与赌马,但是她看着克雷准备出赛的马。
“克雷,我看你太太对于你的马没有什么信心嘛!”爱伦的先生哈洛取笑道。
克雷连头也不回地便自信十足道,“我太太是和我站在一边的,不信你可以问她!”
妮可眉毛一翘,“你的马不会赢的!”她反驳道,“牠比例不对,腿太长了,这种马永远跑不好!”
她的话刚说完,她四周的人便静下来了。
“赌啊,克雷!”哈洛大笑,“你太太向你挑战了。”
克雷忙着绑马的腹带,只略微停了一下,“你要赌什么?”他瞄妮可一眼。
爱伦用手肘戳了妮可一下,“赌你输的话,让他在床上吃一个礼拜的早餐。”她的声音响亮,更吸引了许多人的好奇与注目。
“满公平的。”克雷咧嘴一笑,内心十分感激哈洛赐给他享受的机会。
“如果你输的话呢?”妮可大声问道。
“那我就伺候你在床上吃早餐。”克雷说着,还装出色迷迷的样子,使得旁观者大笑不已。
“我情愿要一件冬天穿的斗篷!”妮可冷静地谈判,“红色,羊毛制的。”她说完话,便退开跑道了,围在她身边的太太们也嘻嘻哈哈地笑成了一团。
当克雷的马终于输了三个马身时,他立即成为众人嘲弄的目标,还有人劝他干脆把烟草田也交给他太太经理算了。
在一片笑闹声中,大家纷纷往花园自助餐场地走去。克雷帮妮可装满一盘各式菜肴后,便带妮可往一棵老橡树下走去,他往地下一坐,便大嚼起来。当他发觉妮可仍毫无动静时,他不禁奇怪地抬起头来。
“怎么了?为什么不坐下来吃?”
“草地会把我裙子弄脏。”妮可无奈地回答。
克雷把盘子往身旁一放,“你的盘子给我。”他又把妮可的盘子放在自己盘子旁边,然后抓住妮可的手,往自己膝上一拉。
“克雷!”妮可大惊失色,挣扎着想站起来,但是克雷却将她抱得紧紧的,使她动弹不得,“克雷,不要这样,这里是公共场合。”
“别人才不会理会我们呢!”克雷的嘴唇贴着妮可耳朵厮磨着,“他们忙着吃东西,对我们的举动不会有兴趣的。”
妮可极力避开他的嘴唇,“你是不是喝醉了?”她疑心地问道。
克雷大笑,“你问话的语气真像地道的太太了,我承认我有点醉,你知道你有什么不对吗?你就是太清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喝醉的时候最迷人了。”他吻了妮可一下鼻尖,并拿起方才仆人送来的鸡尾酒,“来,喝一点。”
“不要,我不想喝醉。”妮可断然拒绝。
“我要开始喂了哦!如果你不吞下去的话,你的衣服就要报销了。”
妮可还想坚拒,但是看到克雷那么可爱,像是淘气的小男孩时,她不禁心软了,她被迫喝了半杯,克雷才把酒杯拿开。
“觉得好一些了吗?”
不知道是否真的因为酒的关系,还是克雷的关系,妮可真有些飘飘然了,她垂眼凝望着克雷,并用手指划过他脸颊,“你是这里最潇洒的男人。”
克雷笑了,并把一盘食物递给妮可,“吃点东西吧!”
妮可将头倚在克雷肩上,嘴唇贴着他温暖的皮肤。
“来,坐好!”克雷命令着,并叉起一块玉米面包,“你不是饿了吗?”当他看到妮可另一种饥渴的神情时,他开始坐立不安起来,“快吃!”
妮可无奈地将注意力移转到食物上,但是她最喜欢的,还是坐在克雷膝上的感觉,“今天下午还要不要赛马?”
“不赛了。”克雷回答,“我们下午通常都让马和骑师休息一下。”
妮可默默吃了半天,才抬眼望着克雷,“那我们下午要干什么?”
克雷歪着嘴一笑,“你再喝一点酒,我再告诉你。”
妮可睨着眼望着他,俯身拿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她娇慵地伸了一个懒腰,“我觉得我需要午睡了。”
克雷把外套脱下,放在旁边地面,并把妮可放在外套上。当妮可讶异地望着他时,他亲吻一下妮可嘴角,才解释道,“我等一等还要穿过花园呢,你总得让我像点样吧?”
妮可吃吃地笑了起来。
“快吃啊!小妖精!”克雷假装扳着脸命令道。
当他俩无心地吃完午餐,往屋内走去时,又碰到了哈洛。
“想休息啦?真奇怪,新婚夫妇好像都特别容易累!”
“你嫉妒吗?”克雷笑着,将妮可带到贝家帮他们安排的房间。
妮可一进门,便觉得这间房间布置得十分奇特,今古合璧,但是她还没有仔细端详,便被克雷拉至怀中了,克雷辗转地缠吻着她,似乎永远也吻不够似的。
妮可屈服在他的热吻中,整个心涨得满满的,她可以感觉到克雷日晒后温暖的皮肤,也可以感觉到他又温柔又执着的嘴唇,与又甜美又湿润的舌尖,克雷紧紧抵着她,有着覇道的索求,也有着急切的恳求。
“我等待这一刻已经等得好久了。”克雷低语着,将双唇移至妮可耳旁,用牙齿轻咬她耳垂。
妮可推开了克雷,在克雷困惑地注目下,走到梳妆台前,开始卸妆。当她和背后的钮扣奋战时,克雷只是默默站着,欣赏着她。因为光是看着妮可,光是想着他俩独处一室,便是他长久以来所梦想的一刻了。
妮可缓缓宽衣解带,直至最后一片衣裙滑落到地面,她才转过身,面对着克雷,克雷像着迷一样,贪婪地注视着妮可每一吋肌肤,直至妮可伸出双臂欢迎他时,他才一个箭步将妮可抱至胸前,温柔地放在床上,他站在床前激动莫名地凝视着他心爱的女人,觉得在日光的照射下,竟找不出妮可一丝缺点,他像是被磁石吸引一般,缓缓坐到床缘,并用手抚摸着妮可细腻的肌肤。
“克雷!”妮可呢喃着,似乎有所乞求。
克雷带着笑容俯身吻着妮可雪白的颈项,并逐渐往下移去,妮可将两手插入克雷头发间,不自觉地弓起身体,期待着更贴切的接触,克雷不禁侧卧在她身旁,将她整个人拥进怀里,热情地爱抚着。
妮可感觉着克雷上身铜扣的凉意,与鹿皮长裤的暖意,并用腿摩擦着他马靴的靴筒,这一切一切都是如此男性、如此强劲,因此当克雷准备解衣时,她制止了他。
克雷低头看了妮可片刻,终于放弃了解衣的企图,而仅将长裤旁的钮扣解开。
当妮可感觉到克雷用马靴摩挲着她腿部时,她兴奋地笑了,不过当她感觉克雷的占有时,她又不禁呻吟着,晕然进入了另一种感官的世界。
他们彼此爱着、被爱着,不知经过多久,才缓缓由迷醉中回到了现实,妮可在克雷怀里伸了个懒腰,并重重舒了一口气。
“我觉得好像卸掉千斤重担似的。”她娇媚地笑着。
克雷大笑,他将睑贴着妮可颈侧,戏谵地说,“我很高兴能够为你服务,下一次我应该把马刺也戴上。”
“你在笑我!”
克雷撑起手肘,“怎么会呢!我是在笑我自己,你真教了我不少事情。”
“真的吗?比如什么?”妮可用手指划着克雷眼旁的新月型疤痕。
克雷坐了起来,“我现在不告诉你,我真的饿了,你刚刚没有让我吃多少东西。”
妮可微笑着闭上了眼睛,克雷望着她泰半进入梦乡的娇态,内心一片怜爱,他俯身吻了一下妮可的鼻尖。
“好好睡!小妻子!”他低语着,替妮可盖上被子,然后悄悄走出了卧房。
当妮可再度清醒时,她觉得自己从未如此快乐过,她闭着眼睛回想着和克雷似梦似幻的缠绵,脸上泛出了微笑。
“起来吧!别装啦!”克雷的声音从她上方传来。
妮可又笑了一下,才睁开眼睛,她看到克雷正对着梳妆镜刮胡子,似乎在准备赴宴似的。
“你已经睡掉了大半个下午了,难道连舞会也想睡掉吗?”克雷说道。
妮可朝他一笑,“我不是起来了吗?”她正想跨下床,忽然发觉自己一丝不挂,她左顾右盼地想找件东西披在身上,却无意间发觉克雷正饶有兴趣地盯着她瞧,她干脆把被子一掀,全身赤裸地走下床来,克雷咯咯笑了几声,又继续刮他的胡子了。
妮可换上一袭杏色缎质礼服,正在考虑配什么饰物,克雷却拿了一串珍珠项链给了她,“你试试这个吧!”
妮可开心地接了过来,但是却不知如何挂上,这是一串十分别致的项链,长得像腰带,设计也和一般完全不同。
“我来帮你戴。”克雷又接了过去,然后巧妙无比地帮她戴上,而在胸前垂下了四个圆环。
“真漂亮!”妮可望着镜子,惊叹不已地赞美着,“谢谢你借给我戴。”
克雷俯身在她赤裸的颈窝吻了一下,“这是我母亲给我,让我送给我太太的,还没有人戴过呢!”
妮可转过身望着他,“我们的婚姻不是……”
克雷用手指盖住她的唇,“我们先跳舞,其它的事以后再谈。”
妮可不再讲话了,她此刻是满足的,何必去想到现实呢?现实是碧安和克雷共同住在庄园,现实是克雷心底爱的是另一个女人,而这一切都不是她所能扭转的。
当他俩漫步到花园时,晚餐已经摆满许多长桌了,他们一面交际应酬着,一面开怀猛吃,直到克雷把妮可拉到舞台上大跳维琴尼亚旋转舞。
妮可一面跳、一面学,四支舞下来,她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再也跳不动了,她向克雷告饶,克雷笑着将她拥下舞台,并牵着她走到一个三面垂杨的八角亭内。
“今天晚上的星星好美,你觉得吗?”妮可感叹道。
克雷没有回答,只是将她拥入怀中,并将她的头枕在自己肩上。
“我真希望现在时间能停止下来!”妮可低语着,“我希望永远在你怀里,永远都不要分开。”
“妮可!”克雷感动莫名。
“我知道我只是在作梦而已!”妮可感叹着,不知道还能和克雷相处多久。
“妮可,你愿意嫁给我吗?”克雷突然推开她,兴致勃勃地问道。
妮可全身肌肉都绷紧了,“我不懂你的意思。”
克雷摇摇妮可肩头,“我是说,我们正式举行一个婚礼,这一次,不但所有朋友都来参加,而且我们两个还要站在牧师面前,接受上帝的祝福。”
妮可大惑不解,“我还是不懂,你不是要和碧安结婚吗?”她虽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但是她的内心却不由自主地狂跳起来。
克雷脸色一变,妮可的心也为之一沉,“我想,现在是我该坦白的时候了。”
妮可很想逃开,因为她永远忘不了碧安第一次来到庄园时,克雷立即被碧安吸引,而把她抛诸脑后的那一幕,不过克雷却紧紧握着她的手,带着她一同在石椅上坐了下来。
“我一直没有告诉过你,其实,碧安很像一个人,而且像得不得了。”
“像谁?”妮可好奇地问道。
“像我嫂嫂贝丝。”
“贝丝?”
“是的,贝丝是我们农场工头的独生女,比我小四岁。由于她一出生,她母亲就过世了,而我妈妈又没有女儿,所以妈妈一直把她当自己女儿一样,和我们兄弟一起带大,杰姆和我都很喜欢她,到那里玩都带她一起去。”
“所以长大后,你就爱上她了?”妮可觉得一阵莫名的醋意袭上心头。
“也不是长大后才爱上,而是从小就一点一滴的凝聚起来的。”克雷沉思道。
“但是她却嫁给了杰姆。”
克雷沉默良久,才解释道,“这整件事其实是很自然的,所有人都知道她将来会嫁给杰姆,所以他们结婚时,我并不觉得失恋或难过等等。”
“贝丝是怎么样一个人?”
“她很快乐!”克雷回忆道,“她是我所知道最快乐的人,她的爱心好像永无止尽,而且又充满了活力,所以每个人都喜欢她。当我父母双双因为霍乱而过世时,就是因为她的乐观和勇气,才使杰姆和我很快振作起来。”
“你自己难道不想娶妻生子吗?”
克雷摇摇头,“现在讲起来有点不可思议,但是那时候我真的很满足,我需要时,自然会去找女人,但是我却从来不想娶回来。”
“那杰姆和贝丝也无所谓吗?”
“我知道我们的关系有点微妙,很难解释。但是,真的,我们三个从小一起长大,彼此有什么思想、有什么希望都相互了解,所以我们三个真的过得很快乐。杰姆和我天天一起工作,回到家又有贝丝照料我们,我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遗憾。”克雷陷入回忆,两人间也沉默了下来。
“那你怎么会认识碧安呢?”妮可终于问道。
克雷像惊醒一般,“哦!碧安啊?说来很巧,有一次在宴会时,有一个从英国来的人,一见到贝丝就楞住了,他后来告诉贝丝,在英国他认识一个女的,长得和贝丝一模一样,那时候杰姆和我都一笑置之,但是贝丝却特别有兴趣,还把地址记了下来。”
“那女的就是碧安?”
“对!本来贝丝想趁我们农产品开拓英国市场的时候,顺道去看看和她长得很像的人,但是后来她发觉她又怀孕了,所以就由我去,而且叮嘱我一定要去看看。”
“所以你就一见钟情了?”
克雷的手紧紧扣住妮可的手,“不是一见钟情,而是见到了碧安,就好像见到贝丝一样,我本来没有打算向她求婚的,但是就在我离开英国前不久,杰姆和贝丝淹死的噩耗就传来了……我不敢一个人回到空荡荡的家,因为先是我的父母去世,接着又是杰姆和贝丝去世,我实在没有勇气,所以我就向碧安求婚了,如果碧安在农庄的话,我会觉得至少贝丝还在。”
“但是碧安不肯到美国?”
“是的,我一个人在农庄做两个人的工作,甚至三个人的工作,但是仍然不能适应过来,我像是快要溺死的人一样,觉得唯有碧安可以代替贝丝,可以救我一把,所以我才托人把她绑架过来。”
“结果却绑到我了!”妮可噘嘴道。
克雷将她拥入怀中,“感谢上帝我绑到的是你,我太蠢了,人与人之间是永远没有办法取代的。”
妮可觉得一阵兴奋,“那你还爱碧安吗?”
“我从来就没有爱过碧安,我看到的只是贝丝的影子,心里所想的也是贝丝,在浑浑噩噩那段期间,我只觉得只要贝丝在庄园,那么什么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了,但是事实上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哦?”妮可开始充满了希望。
“其实这件事也该感谢你,因为我心里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你这个小精灵,所以你在庄园的时候,我每晚都想回去,你不在庄园的时候,我却只想睡在田边——尤其是磨坊对岸的田边。”
妮可笑了,抬头吻了一下克雷面颊。
“我有个老朋友,魏斯,你认识吗?”
“认识!我和他有生意往来。”妮可记起一个身体硬朗、满头棕发,对她十分友善的男人来。
“他有天来看我,而且很直率地告诉我碧安是个虚有其表、骄傲自大的母狗,结果我挥拳就是一记,不过那一拳却把我自己打醒了。自从那次事件后,我开始明了,贝丝已经死了,我永远无法利用碧安来取代贝丝。”
“你为什么邀我来这里?”妮可屏住气息。
克雷大笑,并将妮可拥入怀里,“因为我爱你啊,小傻瓜。”
“我不相信!”妮可低语道,“你在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每个人都知道,不信你去问别人!”
妮可吃吃笑了,“克雷,那我们以后怎么办呢?”
“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希望你能正式嫁给我,我们风风光光的补办一次婚礼,把全镇的人都请来当证人。”
“那碧安呢?”
克雷犹豫了一下,“我准备和她摊牌,然后送她回英国。”
“她会同意吗?”妮可开始忧虑。
“不同意也没有办法啊!我会付她一笔钱的,幸好我及时醒悟了,因为我桌子上已经堆满了她的账单了。”
“其实我很感激她,”妮可用爱恋的眼光注视着克雷,“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话,我是不可能嫁给你的。”
克雷轻轻吻她一下,“你肯原谅我又愚蠢、又瞎了眼吗?”
“当然肯,只要你永远爱我。”妮可轻语着,仰起头深情地吻着克雷,知道克雷爱她,使得她格外热情洋溢,她两臂圈搂着克雷的颈项,身体也尽量偎贴着他。
“我们回房去吧!”克雷气息不稳地建议。
妮可没有回答,只是率先站了起来。
当他俩躺在床上相互用身体诉说彼此的爱意时,妮可不禁微笑了,因为克雷已经完完全全、确确实实地属于她了,他俩在交缠中,共同攀升到极乐之境,并且在互拥中,共同飘入了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