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劈山摁虎,三星照
得罪誰也別得罪狼,但在草原上又不能不得罪狼,這就是生物造化,適者生存。為此吃五穀雜糧的漢民在大北邊一代代地修長城。
狼是極為狡猾的畜類,它認人認物,如果它決心躲著人,那是費勁心機也很捕捉到它們的。如果它們想回來報復,那又是防不勝防的。
九月狐狸十月狼,這個季節的毛皮最好,過了這個時節就大打折扣了。自八月起就開始圍堵,直到白露秋分。
這個時間山草旺盛蒺藜生刺,狐狸與狼這種軟蹄的畜類那腳底就有點受不住了,不便長久奔跑。像兔子那種好騎手騎在馬上就能追上,扶鞍脫蹬略地而起就能將這小畜類走馬活擒。
打狼實際也是這個路子,就是貼著狼追,這個時間馬就威風多了,一直能趕得那狼累到趴在地上吐舌頭,有點任人宰割的意思。這個時間也最練膽兒,就去逗引它,那狼急了眼就會照著騎手腿上猛咬,果真咬在袍襟褲腿兒正好一棒砸下,給放翻當場。
這個極需膽量,可謂捨不得腿腳打不著狼。老牙紀打狼實際就是用的這個路子,他帶著鐵瓦自然不怕狼咬,若只是認準了位置一腿戳去,那狼速度迅猛,偏頭就能躲過。
這裡邊含著取義的功夫,就是“貓躥狗閃”的狗閃,狗閃不是閃別的,是閃頭。
但狼的本性讓它會回口報復,就這張口瞬間一棒子就砸下去了,若正好梆在鼻樑上,一棒子就給乾死。
這些圍堵窮追的法子,其實都是跟狼那學來的,馬不會這個。沙漠裡鬍子趕駝隊也是這個法子。明白了這些法則就容易排兵佈陣了。長起在這方面有天賦。
十月打狼是最爽的,但也是最擔風險的,因為那是狼的發qing時期,動了情的人都會變成傻子,何況禽獸。不管是下套還是追捕,都會有許多公狼落網,那皮子又可以換來馬匹。
但其中必須主意兩點,狼不為為人而生的,它是屬於天神的,它拜神所賜擁有超強記憶能力,在十月圍狼中只能打公狼,萬不可打帶頭母狼,如果打了母狼將引來極其恐怖的報復。這個不言而明,叫人也是這樣,除非那男人是個懦夫。
再個就是不能打狼崽,打狼崽通常是五月的事情,十月公狼都甜蜜蜜傻乎乎的,皮毛又華麗,足夠打了。如果打了狼崽,就必須趕盡殺絕,連至母狼,如果不然,會被它們的母親記一輩子。
趕盡殺絕這個很難辦到,隨意最好不要碰這個禁忌。
如果僥倖讓母狼逃脫,這之後就是不定時節的報復了,叼不了嬰兒就駕豬駕羊,圍馬圍駱駝,總之是雞犬不寧。而且一輩傳一輩,冤冤相報,這仇恨就無法化解了。
此次群狼圍馬就是一次明顯的報復,它們得逞了,但也付出了慘重代價,它們不會忘記,它們還會再來,而且一次比一次狡猾一次比一次兇殘,直至尋找不到對方為止,這就是草原的生存法則。
都說九月鷹揚,那鷹是給狐狸準備的,頭著數天就開始熬鷹犬,熬鷹熬犬就是控腹吊膘,灌血嗆鼻這些,有一系列完善的操作手段,其目的最根本就是讓它們徹底變成狐狸與狼的冤家對頭,拼死廝殺,且無法化解直至一方死去。這是非常殘酷的一種生存方式,也是草原最基本的生存法則。
經過這一夜的歷練,長起徹底變成了草原的一員,後來老牙紀傳授給他的知識讓他在日後隨蒙古王爺圍虎狩獵中大顯身手,為號上爭取了若干利益。他也成了瑞昌北號辨別皮毛馴養馬匹的第一把手。
狼有著特別智慧的地方,失了狼崽的狼通常會是報復牧民的畜牲,它們會像騎馬一樣蹲伏在豬羊的身上,驅趕著它們奔跑到自己想去的地方,那姿態無疑是一名老騎手。而這,都是它們與生俱來的天賦。
若真見著牧民的嬰兒了,它們只要輕輕一舔,那嬰兒會自己翻個身抱住狼的脖子,任狼叼起。他們天真的眼睛不會看到那毛烘烘陰森森的眼睛裡,在那一刻閃過的慈祥悲憫。
女人對著狼崽的時候也會發出這種目光,大多受不了趕盡殺絕那個,所以打狼不帶她們。
失了爪牙的狼群並不甘心,它們拼著命爬啊爬的要用盡最後一分力氣。後來它們還是放棄了,暫時地屈服了,它們聽到那帶頭公狼發出最後一聲嚎叫,那是悽慘的。
那公狼被獵鷹掏住了後襠,怎麼跳怎麼滾那鷹就是撒手,鷹從狼身後最薄弱的部位撕裂開來,扯出了它白花花的腸子,還有其他臟器。
狼群哭號著散去了,帶走了風,天地恢復了平靜,四人這才感受到了雨後的寒冷,他們緊緊相擁,相互攙扶回了窯洞,插上了門閂。
幾匹掙扎的馬努力站起來,哆哆嗦嗦卻叫不出來。長起緊緊夾著兩腿,彷彿自己就是那帶頭公狼一般,就這麼蜷縮著被裴秋實拖回了窯洞。
伯芳靠著門框看著風漸漸停了,心事重重。青面走過來道:“下個雨就愁成這樣了?喝!”
伯芳知道青面這是給他打氣,道:“犯愁沒空練拳。”
“這回還著急練拳了?就任先生那就真沒教你什麼?”
“想教,本來給我調架子的,可一件我也不會什麼架子,這事能怪誰?”
“怪你師父唄。”
“孫教師,你早先也跟著四爺學過,你說這十二形拳用練麼?是不是就是五行拳的實戰演化?”
“你糊塗了吧?難怪你師父不教你。”
“我怎麼就糊塗了,我隨著鏢隊一路走,也沒少打聽,都是這麼說的,五行拳是根基,十二形是演化,如果五行拳練好了,十二形一點就透。這正如心意四把捶一樣,四把為根基,十大形為演化,所以四把練好了,十大形可以不練。可我不明白的是,形意裡師父到現在只傳了我一個三體式,他還指望我如何如何,我到了任先生處都沒什麼可調的,你說我能不委屈麼。”
青面咂巴下嘴,搖了搖頭:“伯芳,我告訴你,如果形意門弟子都是你這個想法,非但不是幸事,反而越來越不能打。你好好反思一下吧。”
很多時候不能對弟子太好,越好越不忍心打罵,時間久了就跟慣孩子一般了,總想入個捷徑,慣子殺子。
這事後來放在長起身上,長起問了三個問題就搞明白了三家心意的異同來由,而後他也是老老實實練五行拳,而五行拳中又下大功夫練劈拳,而劈拳中也確實著重站三體的架子,功夫很快就追上來了。
心意在先形意在後,這是板上釘釘的事情。成型的根基是十大形,這個也再清楚不過了,而後從十大形跟眾多散勢把中總結出了心意四把捶,這是心意**拳的體系。
且北路心意換了架子根基,演化出了十二形,就十二形中提純出了五行精義五個架子,這才有了五行拳的根基。(具體參看一部,二部將一一分解一部謎題內涵,但須對應瞭解。)
而實際是十形在先,五行在後,十大真形即是功法根本又是打法綱要,所以譜上頭句就提道:“打法定要先上身”,這個打法,便是十大真形打法在先。
不是有了純粹的功力,打法就怎麼怎麼順手而來不用練了。而是明白了用意,將能更好地體會功**用,繼而才能明白五行拳的內涵,復而返之,乃為真意。也就不需要再用其他基礎去熟悉格鬥規律了。
這是很簡單的道理,但是迷了許多人。尋常老師是不願意說破的,因為一旦到了需要說破的地步,那對這個受教的弟子多少也就有點失望了。
原因很簡單,這個弟子不好戰。不好戰的弟子,很難體會到生死之間需要的那種東西。這種人學的越多便越生枝節,枝節越多,也就越偏離主道。
所以很多所謂練練五行拳足夠了的人,多是五行拳也打不好的人。
這,就是所謂的天賦。不是什麼聰明才智,也不是什麼先決條件,就是一個最單純的認識而已。
而後,才能感覺到那份精彩。但單純太難了。
伯芳就是太聰明,而不單純了,他跟誰都藏私撒謊了包括孫青銅。任海山並沒像他說的那樣什麼沒有告訴他。伯芳知道任海山是北路心意真傳,知道他跟鳳吟不同,不是河南心意拳的根基。所以一直一來,伯芳總認為鳳吟比其他門人有個得天獨厚的條件,特別是在伯芳隨鏢隊一路見過若干武林同道之後。
那次伯芳冒著大風險,就問了任海山起手劈拳跟起手鷹捉到底是不是一回事。
任海山並沒有像他擔心的那樣驚起什麼大波瀾,而是很平靜地告訴他,就樁功來說,這兩個動作幾乎相當,都是心意**的一杆尺,也是心意拳相對別家拳不同的根本所在。
三星照。
三星照跟三尖呼應是有大不同的,心意拳走雞形步龍折身,折身的標準就是三星照,不是擰擰轉轉的就算,一切都有法度。明瞭三星多一力,三星不照勢子必散,三星不照不出束展。後期形意拳打不了人最大的原因就是丟了三星,丟了三星就是丟了束展。
束展實際最簡單不過了,就跟先有十大真形還是先有五行拳的問題一樣簡單,但又是老師最不願意點破的地方。這是讓心意可以跟所有自稱**的拳法獨立出來的根基原因。
為此,心意拳甚至捨棄了馬步、勾腿等許多技法,而取了束展中的直接,束也打展也打,束展之間就不需要另行蓄力換勁了,而是源源不斷七星並進,這也是心意拳單勢把左右連貫一條線的原因。
這之間要達道這個效果,就必須先從那些古怪動作開始體驗,因為要真正做到顧打周全,身子必然會出現一個古怪的姿態,那就是三曲三折的龍形身法。
真能做到位這步的時間無疑有一種脫胎換骨的滋味,那個時間就能體會到龍形搜骨是個什麼感覺了。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是一般的師承能承受得起這個改變的。所以授人時慎之又慎。通常先傳不換筋骨的練法,也就是不照三星的練法,比比皆是沒什麼稀罕的。除去三星照,所謂外三合,就基本是個空殼了。
任海山對伯芳也沒有講這其中的秘密,其中許多的訣,都是得徒弟達到了才全盤托出,確認一下而已。但對伯芳還是傳了一句真言——劈山摁虎。
劈山摁虎,伯芳並沒有在意,感覺任海山不過是在拿熱鬧話兒應付他。
實際伯芳真錯了,劈山摁虎,便是北路形意敢放長身架,顯鋒而不出尖的原因。能對上劈山摁虎三星照了,劈拳也就可以發大力了,三體的模樣也真的開始了。
“三星照”在四把裡,不過是起手鷹捉的一個要領之一,可就這個必備要領,大多門人都丟了。這就是架子鬆散的原因,架子鬆散必然進退不穩,進退不穩自然不敢出力。這個時間所謂的力,也不過是局部硬努出來的,一旦發力必然傷筋動骨,所謂招了邪氣。招邪氣,那是自己迷了邪路。許多老師將形意跟太極八卦這拳那拳的牽扯到一塊也不就足為怪了。他沒這個,必然從別的許多地方去補充架子的功用,補來補去越來越不直接了。
到那地步也就知道了勾勾丫丫、一拳三停的拳風是多麼的滑稽小氣。
五行拳練到最後是團聚之一氣,如果一個人架子鬆鬆散散或者努勁震顫,根本原因不是練習積澱的功夫不夠,就是這根本的起手三星都沒有,起步就錯了。
心意形意的根本就是直接,而直接比繁雜更難。因為直接就少了許多外形的調整。這個直接比直拳一擊還要直接許多,直接到不能再直接了,擺臂蓄力都給含蓄到另一種形式了。
這也是真傳假傳的基本分界。說多了也沒有什麼意義,不過囑咐一下後學,郭雲深前輩用崩拳打了那麼多人都沒把人打明白,何況此時嘴上說說。
伯芳開始幻想鳳吟能親自教長起,而自己跟著重新學起。伯芳尋著青面道:“孫教師,你能不能幫我看看三體?”
(後邊給自己人說點根本的真東西,您要不理解您就慢慢理解,您要感覺您行了您再出去宣揚,別亂猜亂講亂了出處。這都是憑良心說話,沒什麼可編造添花的,也不靠這個顯威風,共勉。
動作上的其實一部一卷基本都講到了,二部技術部分主要也是分解一部技術部分,但重點多在一卷,二卷其實就開始動兵器了,三卷就不是練而是用了。用的時候比較爽,就更忽略了練法。沒保守,都寫了。給自己人寫的材料,不敢大意。
這些雖說不是獨門所有,但總也是被許多門人遺忘的東西,講了不定是好事還是壞事。但就小說而言,如有不良改動借鑑,本人將刪除要點,只做內部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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