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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防不勝防

    阮戟道:閣下真好身手,在下倒失眼了!

    書扇公子道:不敢,在你面前有點班門弄斧了!

    阮戟哼聲道:你不要得意,在寶橋你是插翅難飛

    他的話聲方落,一個毒門高手已含着一臉的殺機朝他奔了過來,手裏拿着一塊黃色大帕巾。

    阮戟道:這位你認識嗎?

    書扇公子道:不認識!

    阮戟冷笑道:他叫卓大孔

    書扇公子哈哈大笑道:原來是江湖黑道卓氏兄弟的老大

    卓大孔嘿地道:不錯,你總算還知道我這麼一號人物

    書扇公子冷聲道:卓兄大名誰不知是何等之臭!

    嘿,卓大孔怒吼道:姓林的,你可知我為什麼要找你!

    書扇公子冷冷地道:可是為了給弟弟報仇!

    卓大孔道:不錯,你還記得這件事!

    書扇公子道:那件事並不光榮!

    呸,卓大孔道:也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你姓林的並不見得比我們兄弟高明多少,嘿嘿

    書扇公子道:可要我給你抖將出來!

    卓大孔殺機燃眉恨聲道:今夜咱們什麼也不必説,我是給弟弟報仇,而你,嘿嘿,更不要想活着過這一關,咱倆啥話也不要説,還是手下見真章

    話聲一落,將手中的黃巾往腰中一卷,緩緩地自背後拔出一柄青光流閃的三尺寒劍,那寶劍青如瑩寒,耀光奪目,顯然並不是一件普通兵器。

    他一抖長劍,道:我殺你之後,要將你的心肝挖出來用黃巾包着到我弟弟墓前,然後再將你的心肝剁成碎片配酒喝

    説得咬牙切齒,目眥欲裂,顯然此人説得出做得到,斷非恐嚇之言。

    書扇公子道:希望能如你的願!

    卓大孔道:進招了!

    一個斜躍,長劍化作一縷寒閃的冷芒,其快無比的朝書扇公子立身處砍來,勁道倒是不可輕視。

    書扇公子霍地一移身子。

    他抗聲道:在下得靠了!

    他深知今夜是凶多吉少,舉手對敵萬萬不可再存心慈,念頭一轉,鐵骨玉扇照着卓大孔的身上點去。

    卓大孔長劍攻出後,陡然瞥見對方揮扇攻向自己胸前三處大穴,心中的確是寒了一寒,他作夢也沒想到對方會變招如此迅速。

    他大吼道:閣下果然好身手!

    長劍在空中一顫,一縷劍光破空而起,片片劍花,朝書扇公子的鐵骨扇攻去。

    書扇公子冷笑道:朋友,你也不錯!

    那個錯字一落,但見鐵骨玉扇倏地一展,硬生生地穿過那波浪般的劍幕,朝前攻去。

    呃——

    空中頓時傳來一聲慘呃,卓大孔的身子一歪,捂着前胸倒地滾了一滾,縷縷鮮血直灑而落。

    他顫聲道:你!你

    書扇公子冷冷地道:承讓!承讓!

    卓大孔吼道:好毒的手段,好毒

    雙目瞪得大似銅鈴,結結巴巴的還沒有説完,一口鮮血灑了出來,接着呃呃的兩聲,暈了過去。

    書扇公子淡淡地看了一眼,道:還有哪位要送死的

    口氣已變,不似先前那樣客氣了。

    阮戟冷哼道:旗開得勝,林兄,好俊的身手呀!

    身子微微朝前跨了半步,目中盡是冷森煞光。

    書扇公子道:阮兄何不速戰速決!

    阮戟道:你等死也不用這麼急!

    書扇公子道:貴門請了這麼多好手,我總不能一一打發,咱們雙方已水火不容,下手不需再客氣,所以

    媚娘輕輕笑道:林兄,功夫這麼好,我倒替你可惜

    書扇公子一愕道:可惜什麼?

    媚娘道:可惜你這麼一表人才就要躺在這裏!

    書扇公子哈哈大笑道:大丈夫生死由命,富貴在天

    朗朗長笑,豪氣直衝雲霄,真不愧是一代英雄。

    媚娘柔聲道:你不怕死,難道她也不怕死嗎?

    這話像針似的戳進書扇公子的心中,痛得他心絃直顫,宛如刀割,剎那間,滿臉浮現出一絲絲痛苦之色。

    他黯然地道:任她去,不由我

    媚娘哼道:我要是你,就想辦法

    書扇公子怒聲道: 想什麼辦法?難道要我跪下向你們討饒!

    媚娘道:難道你就想不到另外的方法!

    書扇公子大吼道:放心吧,朋友們,我姓林的還是江湖上一條漢子,決不會向你們毒門求饒,有本事

    阮戟嘿地道:冥頑不靈的東西,給我動手

    剎那間,兩端的毒門高手緩緩的圍了過來。

    雙方劍拔弩張,互相對峙

    只要一方一有動靜,這場廝殺便要展開了。

    媚娘道:我有個主意!

    阮戟道:什麼方法!

    媚娘道:我只要和他悄悄地説兩句話,包他乖乖的放下武器!

    阮戟一愣道:真有那麼靈!

    媚娘道:不信就看

    她身子輕靈的一扭一扭的朝前移去,美眸流盼,眼神里含着一股使人迷惑的光芒,凝注在書扇公子的臉上,使書扇公子不自禁的顫了顫。

    他忖道:她當真是長得美

    一聲大吼,他沉聲道:你要幹什麼?

    媚娘笑道:我又不會吃了你,幹嗎那麼緊張

    書扇公子橫扇而立道:如果你再過來半步,休怪我

    要知這美豔女人通體散放着一股使人無法抗拒的熱力,自古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書扇公子雖然英雄一世也怕自己溶化在她的魅力下。

    媚娘道:我要跟你説句話

    書扇公子道:你説

    媚娘道:這話不能讓別人知道

    書扇公子道: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

    媚娘道:這話如果不説出來,你會後悔一輩子

    書扇公子一呆,道:這

    他雖是身懷懼意,惟恐這個難纏的女人,會施出什麼陰毒手段對付自己,因此顧忌愈來愈多。

    媚娘道:大丈夫堂堂七尺之軀,還怕我小娘子害了你?林兄,你亦未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書扇公子長嘆一聲道:時不我予,罷了,我姑且聽聽你的詭計

    威武地迎了過去,面上流露着一股不可侵犯之色。

    媚娘看得心中暗暗喝采,道:果然是條漢子

    書扇公子道:姑娘請快講!

    媚娘笑道:這個自然突然壓低了聲道:你不要怕他們,我們已給你接應上了,目前我設法纏住阮戟,其他的便微不足道了

    話音極低極細,書扇公子若不是仔細,當真還聽不真切,聞言之後,登時使他一驚。

    他愣愣地忖道:她這是什麼意思?

    媚娘拋了個媚眼道:怎麼樣?是好是壞由你自己考慮,如果再不速速作決斷,我雖然可向阮兄説個人情,也不能救你

    阮戟滿面不解地道:你跟他説什麼?

    媚娘淡淡一笑道:待會兒知道不行嗎?

    阮戟眉頭一皺道:這個

    書扇公子突然道:我想通了!

    媚娘道:好,你總算是個聰明人!

    阮戟問道:他想通什麼?

    媚娘道:由他告訴你吧!

    書扇公子道:我想請阮兄過來一下,咱倆談個條件。

    阮戟一怔道:你要和我談條件!

    書扇公子點頭道:不錯,憑我的這身本領,你們要想把我輕易擺子也不是什簡單的事,拚下來,貴門至少也得死亡幾個,為了減少雙方損失,所以

    阮戟嘿嘿大笑道:什麼條件

    書扇公子道:放了我的女人!

    阮戟目中兇光一閃道:這個

    書扇公子道:不答應?

    阮戟火道:不是,我是説

    他身子緩緩行了過去,摸着下頷,不停的在思索,思索自己這步棋該下在什麼位子,以便可以

    秋夜蕭瑟,寒露襲人。

    寶橋被一片寒意罩滿在黑空中,夜已經夠冷了,再加上閃耀在空中的寒劍長刃,那情景使人更覺得寒心

    阮戟雙目凝望着夜空,思索着下一步毒計

    這是他的慣例,每當他有什麼重大的問題無法解決之時,他便會呆呆的凝望着遠方,思量着

    書扇公子輕輕靠近他的身邊,低聲道:還沒想出來

    阮戟恍如沒有聽見,根本不予理會。

    書扇公子突然道:阮兄,我倒有個主意

    他的手指有如閃爍在空中的電掣,迅快無比的朝着正在沉思不語的阮戟脈腕之處抓去。

    這個變化實在太快了,快得出乎許多人的預料之外,那羣毒門弟子雖然羣起而動,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顏老三怒喝道:姓林的,你敢!

    身子直撲而來,揮拳搗向書扇公子的身上。

    書扇公子冷笑道:現在要聽我的了

    他斜斜退了半步,避過迎面一拳,道:阮兄,還不叫他們停手

    阮戟突然發覺自己落人人家手中,欲反擊已經不及,他後悔自己適才大意,以致滿盤幾乎皆輸。

    他冷冷地道:你認為這樣便穩操勝券嗎?

    書扇公子笑道:至少我生命已找回一半的保證

    哼哼,阮戟喝聲道:這樣你死的更早

    書扇公子道:這話該由我來説,因為目前你落在我手中

    他緊緊扣住阮戟的腕脈,此脈關係着血脈暢通,一經捏住,通身軟弱無力,對方若存心置敵死命,只要稍為運勁便可使對方血脈斷裂而死,阮戟是個聰明人,他深深曉得其中厲害,倒也不敢輕舉妄動,免遭不測。

    書扇公子輕輕掠了一眼目前形勢道: 有什麼苗頭往後瞧,現在你總得聽我的

    阮戟朝四周一施眼色,道:你説吧!

    毒門弟子倒也不敢再動手,俱暫時退了半步。

    書扇公子道:請你門下弟子讓一條路

    阮戟故似不解的道:幹什麼?

    書扇公子道:自然是送我離開這裏了

    阮戟冷冷地道:縱然是讓出道來,你也跑不出五里外

    書扇公子道:有你在,我不怕他們施鬼主意

    什麼?阮戟心絃一顫急聲道:你想幹什麼?

    書扇公子大笑道:阮兄受驚了,在下為了自身的安全不得不出此下策,卻委屈閣下數日,兄弟只要自認為已到達安全地帶自然會放掉閣下

    阮戟道:那你錯了,有我在,你更不安全,你應當曉得我隨時都有掙脱的機會,你總不能時時刻刻盯着我

    書扇公子大笑道:這個你放心,我已有妙計

    阮戟道:什麼手段也難不倒我

    書扇公子哼地道:阮兄,你大概聽過敝門有種叫梅花招

    的絕技吧了當我倆上路的時候,我把你身上各處要穴用梅花招各個封死,每三個時辰你需要我敲開一個穴道,否則你便會全身抽筋痛苦而死。

    機凜凜的顫了顫,四下的人都出了一身冷汗。

    阮戟臉上變色道:你敢

    書扇公子平靜地道:要我拿這種手段對付任何人,我都會覺得有失道義,但今日拿這種方法對付你們百毒門,哈哈,説實在的,我絲毫也不覺得愧疚

    阮戟吼道:如果你再落在我手中,我非剝你皮抽你筋

    書扇公子道:那是以後的事!他瞪眼喝道:你還不叫他們讓路?

    阮戟道:我在毒門中雖然地位不小,可是我卻沒有辦法要他們全都聽命於我,林兄,還是看你的能耐吧!

    書扇公子怒聲道:好!

    那個好字的尾音在空中尚未消逝,他面上神色已經隨着一變,顆顆冷汗在額上浮現。

    阮戟輕鬆的道:怎麼?林兄,你不舒服!

    書扇公子吼道:你施毒

    阮戟大笑道:哪裏,哪裏,我也不過是略略表演一下而已!

    書扇公子怒目而視,道:什麼毒?給我把解藥拿出來!

    阮戟道:這是無影之毒,使這種毒技之時,可在無聲無味的情形下讓任何人中毒,中者全身發軟,沒有辦法凝聚真力,然後

    他故意停了下來,陰狠地凝望着書扇公子,這種無情的眼神愈發使人覺得恐怖和畏懼

    書扇公子喘聲道:給我解藥,否則咱們同歸於盡

    阮戟冷笑道:你還能再拚嗎?不妨提提真力試試!

    語音之冷像是雪中寒冰

    書扇公子顫聲道:你!

    他暗暗一運勁,陡然發覺自己混身真力凝而不聚,忽有忽失,心中一震,一股涼意湧進了心底

    阮戟笑道:怎麼樣?

    書扇公子道:我照樣可殺你!

    阮戟身子突然一晃,道:太晚了!

    他借那一晃之勢,混身突然施勁,一蓬真勁湧了出來,借勢一抽硬生生地脱出書扇公子的手掌。

    書扇公子頹然地嘆道:罷了,我命該如此

    阮戟哈哈大笑道:給我拿下

    登時人影閃晃,兩個毒門高手向書扇公子撲來,他倆身手俐落快速已極,左右朝書扇公子逼進。

    突然——

    書扇公子的手中摺扇一揮,兩縷白光彷彿夜空中殞閃的流星,快速無比地朝那兩個撲來的毒門高手射去。

    呃——空中傳來兩聲悽慘的痛呃聲,,咚咚兩聲,兩道人影頓時摔倒下去,身子僅僅動了動便氣絕身死。

    兩枚短箭深深嵌在這兩個人的腦門上,縷縷血絲流了下來,那情景當真很慘。

    這變化實在太快了,任何人都沒想到在這當頭還有這種變化,更沒料到書扇公子尚留有這一手絕招。

    書扇公子慘笑道:殺兩個已夠本了

    阮戟恨聲道:好,姓林的,你果然狠

    書扇公子道:我落你們手中當比這個更慘

    阮戟道:你知道就好

    書扇公子喘聲道:我現在已落你手中,要動手便快

    阮戟哼聲道:現在已由不得你了

    他並指直戳而下,點中書扇公子的腰間暈穴,書扇公子的身子一軟,軟綿綿的倒了下去。

    媚娘一晃身子接在手中,道:這個人交給我吧

    阮戟略略一怔道:幹什麼?

    媚娘將書扇公子扛在肩上,道:此人不準傷着!

    阮戟訝異地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媚娘道:陳娘娘有命,不管在什麼情形下,此人務必要留活口,我受陳娘娘之命,所以請阮兄原諒了

    阮戟愣愣地道:陳娘娘怎麼會授命於你!

    媚娘笑道:這個你便不知了,當年我和陳娘娘在大理國時,稱姊稱妹,好的無話不説,她深深愛上林公子,雖然林公子叛離了她,她還是要親自審問

    阮戟搖頭道:我不信

    媚娘笑道:等你見了她後可以問問

    阮戟冷冷地道:她傳命我們追殺書扇公子時,説的非常明白,此事只有幾個人知道,萬萬需要守密,而你

    言下之意已生懷疑,顯然已是不信。

    媚娘力持鎮靜,道:暫時我無法證明,也不好證明,只有等見了陳娘娘後,一切真相便可大白了,那時你阮戟休怪我

    阮戟苦笑道:這個,這個

    媚娘打鐵乘熱,道:別這個那個了,憑我媚娘那麼老遠趕來助陣,你便不該懷疑,阮戟,你不信任我,今夜咱倆這個仇可結定了

    阮戟嘿嘿地道:你誤會了

    媚娘道:少來這一套,這是事實

    她唯恐夜長夢多,扛着書扇公子排開眾人朝橋的那一端奔去,暗暗卻凝聚了全身功力,準備隨時迎擊。

    可是百毒門的弟子在沒得到指示前,有誰敢攔阻她,誰又敢輕易惹上大理國的陳娘娘?況且這個女人本身也不好惹。

    阮戟高喝道:你帶他到哪裏

    媚娘笑道:自然是先找地方把他安置下來

    阮戟晃身追去道:等一等,我陪你去!

    媚娘急急行去道:免了,我自有安排

    突然——

    遠處響起一連串急蹄之聲,只見三匹快馬朝寶橋這裏直奔而來,馬上人俱是青緞子黑罩袍,腰懸銅色劍鞘長劍,一副威凜之色。

    媚娘陡見三騎阻路,心中一寒。

    腦海中飛快的忖道:我必須闖過這一關

    她在黑夜裏直行不停,那三騎卻似有意無意的正好攔阻了她的去路,將她擋在地上,進退不得。

    只聽一個聲音道:阮戟,這個人是誰?

    阮戟隨後追來,道:她是她是

    那馬上三人同時望着媚娘,面上俱流露着一絲詫異之色,當他們看清媚娘肩上扛的是誰時,三個人同時震顫了一下,忽然飄了下來。

    當中那個滿面黑胡的騎士,道:姑娘扛的可是那個叛逆

    媚娘淡淡地道:關於這個,阮戟會告訴你們

    這三個健壯的騎士誤以為她是阮戟的女友,心裏雖感奇怪可是並沒存有絲毫敵意,再聽媚孃的口氣,更不覺得有何不對之處,三個同時轉向奔來的阮戟

    媚娘趁他們沒注意之時,忽然將書扇公子擲向最前面那匹馬的身上,順手一掌擊得那匹馬一聲長嘶,揚起四蹄直奔而去。

    那三個騎士尚沒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書扇公子已隨着那匹健騎急奔而去,瞬息消逝在黑夜之中。

    那滿面鬍子的騎士急聲道:阮戟這是怎麼回事

    阮戟喘聲道:她自承是陳娘娘的朋友!

    什麼?那騎士吼道:胡説,哪有這種事

    説着,這三大高手一個轉身朝媚娘圍去。

    媚娘回身笑道:三位現在知道不嫌太晚了!

    那滿面鬍子的騎士,怒聲道:你是誰?

    阮戟卻嚇得混身直顫,道:段十里,她叫媚娘

    段十里叫道:好呀,你敢和大理國的武士作對

    媚娘冷冷地道:大理國段氏有什麼了不起

    段十里氣得暴跳如雷,道:賊娘們,你敢瞧不起我們段家

    他似乎是相當的憤怒,揮起一掌斜斜地朝媚娘拍了過來,段氏一族遠居苗區,武藝怪絕,自成一格,這一掌看似輕描淡寫,確實含無窮威力。

    媚娘身形急急一晃,道:動打的誰還怕你!

    嘴裏説的雖然輕鬆無比,心裏卻緊張已極,她初次和段氏弟子動手,路數當然摸不清楚,一見對方斜掌拍來,晃身移退,避重就輕,再揮掌迎去。

    砰——

    兩股掌勁突然接觸在一塊,空中猛然間響起砰地一聲大響,轟得四周毒門高手耳中嗡嗡直鳴。

    而他們兩人也各自退了一步。

    段十里吼道:好婆娘,果然有你的,居然還能接我一掌!

    媚娘毫不服輸的道:有啥了不起,再接你十掌也不過如此

    阮戟急聲道:段爺,咱們追人要緊

    段十里斜睨了奔去的健馬一眼,道:沒關係,我們大理段氏的坐騎都是經過相當訓練的神駒,它去不多久便會轉回來,我相信那野小子決逃不掉

    阮戟道:萬一

    段十里道:放心,我只要發出一聲口哨,那寶馬便會跑回來。

    阮戟道:那你快點將它喚回來,書扇公子已中了本門的無影之毒,他此刻已無自主力,萬一從馬上摔下來,有個三長兩短,咱們誰都負不起這個責任

    段十里道:什麼?姓林的已中毒

    阮戟苦笑道:那是不得已

    段十里道:娘娘有諭,萬萬不可傷他生命,如果你那無影之毒一下子要了他的命,那時嘿嘿,你該曉得娘娘這個人是六親不認的

    阮戟寒聲道:這個這個

    他急步走到段十里的身邊道:段爺,請你將那匹馬快喚回來

    段十里嗯聲道:好,這樣我也有點不放心了

    他向旁邊那個武士,道:段十八,把玉兔叫回來

    段十八點頭道:看我的

    他舉起手來,只見他手指掛着一枚怪異的戒指,那戒指上穿着許多小孔。他含在嘴中,輕輕地一吹,夜空裏立刻響起一聲長哨。

    那長長的音響剎那間傳遍了整個夜空

    聿聿聿!

    那長哨之聲尚未消逝,遠處已隨着傳來不斷的馬嘶之聲,黑夜裏,只見一道黑影飛也似的奔來。

    馬身上依舊伏着一個人

    媚娘心中大寒忖道:慘了,我要救他都沒辦法了!

    她不禁在暗暗奇怪,金雷和胡中玉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難道他們遇上別的麻煩而不能分身。

    段十里笑道:怎麼樣?我們段氏的神騎決非虛傳吧

    那匹馬倒真是神異非凡,行動若風,轉眼間已奔到近前,昂首吐氣,果然十分威凜

    段十八突然懸身而起,道:姓林的,我段十八倒要看看你長得啥樣子,能把我們國度裏的陳娘娘弄得神魂顛倒

    他見馬-亡伏着一個人,揚手照着那個馬上漢子抓去,此人在大理是出名的火爆子脾氣,這一抓當真是快速已極。

    突然——

    一個冷笑道:你差得遠呢?

    那馬上伏着的漢子,陡然之間,頭不抬,身不動,僅僅用手那麼快速的一拍,一招絕活,神幻而出

    啪!地一聲大響——

    段十八連吭出聲的機會都沒有,便被一掌擊飛在地上,那一掌擊得還真重,只見他身子翻了過來,雙目怨毒的瞪着那馬上漢子。

    他顫聲道:你是誰?

    那馬上青年漢子道:在下姓胡

    段十里大吼道:咱們大理家和你姓胡的有何深仇大恨,你一出手便欲置他死命?我出道至今還沒見過這樣不講理的人,今夜我倒領教領教

    他緩緩的一拔腰中長劍,劍光斜斜指着那青年。

    那青年冷冷道:大理段家傷天害理

    段十里吼道:胡説

    段十八此刻呻吟一聲道:大哥,給我報仇

    段十里嘿嘿地道:老八,你放心,咱們段家何曾輸在他人手裏

    段十八哀聲道:我不要贏他,而是要你殺死他

    段十里道:這更簡單了,我決不饒他就是

    他滿面憤怒之色,根根髮絲俱豎了起來,喝道:閣下為何説我們段家傷天害理!

    那青年道:大理國除了段皇爺尚是一代英雄外,其餘

    呸!段十里道:你胡説

    那青年道:尤其是陳娘娘,更是禍源!

    段十八吼道:大哥,你還跟他噦嗦什麼?

    阮戟道:段爺,那個點子怎麼不見了!

    段十里一寒問道:喂,姓胡的,那書扇公子!

    那青年冷冷地道:他已讓一個朋友送走了!

    什麼?段十里道:你們敢和陳娘娘過不去!

    那青年道:我胡中玉還沒將那個賊婆娘放在眼裏!

    阮戟叱道:當心我絞碎你的舌頭

    他愈看胡中玉愈覺得眼熟,彷彿在哪裏見過似的,腦海中電光一閃,不禁啊了一聲道:你

    胡中玉一瞪眼睛道:我怎麼樣?

    阮戟道:你原來是她的馴馬師

    媚娘淡淡地道:我可請不起這麼一位有名的馴馬師,江湖上提起胡中玉,那名頭怕比你我都高,阮戟,我看你

    阮戟吼道:臭女人,百毒門算是讓你賣了。

    媚娘冷冷道:應該説我讓百毒門給耍了

    段十里嘿地一聲道:阮兄,咱們先將他倆毀了,再

    阮戟道:咱們總得問問那姓林的

    胡中玉道:你還想再施手段

    阮戟道:他中了我無影之毒活不過三天

    胡中玉突然仰頭大笑道:可笑

    阮戟怒聲道:有什麼可笑的

    胡中玉道:你當無影之毒是天下最毒的功夫嗎?

    阮戟一怔道:怎麼?難道有別的東西

    胡中玉道:如果談毒的話,你們毒門真正的毒技還沒學到,如果講功夫,你們再高也高不到哪裏去,阮戟,你那無影之毒要不了書扇公子的命

    阮戟不信的道:沒有我的解救,相信活不過

    胡中玉冷笑道:世上難道只有你們毒門能夠解救嗎?

    阮戟道:無影之毒乃我毒門秘傳絕技之一,本門中會施展這種功夫的也僅不過是七八人而已,我的功夫雖然尚未到家,但也足使他人致死,書扇公子縱是遇上行家,也無法救了他

    胡中玉哼聲道:別再吹了,眼下就有一個專門解毒的行家

    阮戟緊張的道:誰?

    胡中玉道:你要見他

    阮戟道:他可是毒門中人

    胡中玉不屑的道:他羞與你們為伍

    阮戟搖搖頭道:不可能,不可能,既然不是本門中人,有誰能解無影之毒?姓胡的,我看你是

    胡中玉道:你是少見多怪

    段十里道:阮兄,你跟他多説什麼?待我拿下他

    阮戟突然莊重地道:段爺,這事非同小可,的確與毒門有着很嚴重的關係。本門自創派以來,素以毒功着稱江湖,江湖上雖然樹敵無數,但對本門毒功卻也不能不佩服,而本門更以毒功自傲,列位祖師時常告誡我們,毒門所以能在江湖上立足,主要是因為這幾手毒技無人能敵,如果本門的施毒之術讓人給解了,那本門根本在江湖上無處立腳了

    段十里道:以你之見

    阮戟瞪了胡中玉一眼,道:我必須問個水落石出!

    胡中玉道:別講的那麼肯定,我未必會買你的賬

    阮戟冷冷地道:胡兄,不是小弟誇口,如果今夜單憑你和媚娘要想逃出去,恐怕不是件容易的事,我們是好來好去,只要你説出那個能解毒的人及書扇公子目前的行蹤,咱們決不會再跟二位為難

    胡中玉道:這是威脅了

    阮戟道:不敢,不敢

    胡中玉道:你錯了,目前佔上風的是我

    阮戟道:你不是開玩笑吧

    胡中玉道:你應當知道我不是在開玩笑

    阮戟道:我看不出你在哪裏能佔優勢

    胡中玉斜斜一指遠處的山坳和樹林,道:在那裏你已埋伏了不少貴門施毒高手,以為今夜無人能逃出貴門一步,但在我看來也不過是擺着好看而已,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場

    阮戟冷笑道:他們埋伏那裏,誰都衝不過去

    胡中玉哼聲道:我卻不信

    阮戟道:你只要走過去瞧瞧

    胡中玉道:我根本不須要看,他們早就被我擺平了

    什麼?

    阮戟大吼道:你説什麼?

    胡中玉道:他們已給我解決了,閣下如果不信,可以試試

    阮戟道:好,姓胡的,我倒要瞧瞧你的能耐

    他撮口一聲長哨,嘯聲直傳數十丈外,三長一短,正是他們毒門出擊的信號,誰知哨聲過後,那深林裏和山坳中的埋伏,竟然連一絲動靜都沒有,彷彿那些埋伏的毒門弟子同時自這個世間消失了一樣。

    阮戟一驚道:你!

    胡中玉道:那些都是武林敗類,我只不過是替天行道

    阮戟吼道:我跟你拚了

    他一揮手道:給我上

    胡中玉道:那你們更要吃虧了。

    他急忙間和媚娘並肩而立,目光不瞬的凝視着那羣伺機而動的毒門高手,長劍已緩緩露出了劍鞘。

    段十里道:這姓胡的交給我

    阮戟吼道:不,我要親自毀掉這小子,否則我如何回去再見毒門父老

    吼聲若雷,一聲大叫中,揮劍衝了過來。

    突然——一道劍光點空而來,只見兩道人影馭劍而至,揮動長劍攻進毒門弟子羣中,劍光過處,全是一片片慘不忍睹的血光,及一聲聲慘吼厲叫

    血一滴滴的濺落着

    血染滿了山石,濺落在草叢上

    斷臂,殘足,血肉模糊的灑落着,使這淒寒的黎明掀起一股從未有過的恐怖,腥風血雨

    夜神驚恐地移過臉去,似乎也不願再見這種場面

    數十個毒門弟子瞬間被那兩道劍光給毀了

    段十里變色道:御劍之術

    而阮戟卻慘笑道:碧血劍

    在同一時間發出兩種不同的音調,那慘烈的場面確實震撼了每個人的心絃,使他們抖動不停

    胡中玉也愣在地上,忖道:想不到金雷已練成了御劍之術

    他高聲道:金雷,停停

    那劍光在這聲暴喊聲中倏地一停,只見金雷面上其寒如鐵,雙目瞪得像銅鈴,提着長劍行了過來。

    在他身後緊緊隨着的是身中無影之毒的書扇公子,他面上精神煥發,根本不似中過毒的樣子

    阮戟顫聲道:你金雷好狠的手段

    金雷長長吸口氣道:這手段殘酷嗎?

    自然

    哈哈金雷仰天大笑道: 姓阮的,你少在裝仁慈,我這樣做,正是以殺止殺,以惡制惡,你們的心腸何嘗仁慈過,我問你,昨日一天之內毒死數十户人家的是誰幹的?你説

    阮戟面色慘變道:這

    胡中玉道:金兄何以知道他們毒殺數十户之事!

    書扇公子道:這得從我中無影之毒説起,金兄把我從馬上截下來換上胡兄後,便將我抱去一間民家療傷,誰知我們走進第一家,便發現這家人家全部已中毒身死,金兄一震後,連着又奔往隔壁人家,發現這小鎮上有一半已死在他們手中

    胡中玉怒叱道:阮戟,你為什麼要傷害他們?

    阮戟冷冷地道:這是我們毒門的事,與閣下無關

    胡中玉悽聲道:貴門也太毒辣了

    話聲未落,陡然一劍劈去,他年輕氣盛,一聽毒門做出這種令人髮指的事情,當真是怒不可遏,恨不得一劍將阮戟劈死。

    阮戟劈出一掌,道:我怕你

    他兇暴異常,雖然處在這種極端不利的情況,猶準備作殊死鬥,替自己找回面子來。

    突然——

    自血堆傳來一聲大吼,道:姓胡的,給我住手!

    胡中玉聞聲一怔道:幹什麼?

    他斜睨了那奔來的黑影一眼,只見這人一身殷紅鮮血,長髮披散在肩上,雙目瞪得像個銅鈴。

    胡中玉身形一移,退了開去。

    那人道:好,胡英雄,在下感激你給我姓顏的面子!

    胡中玉道:閣下可是那江湖上盡知的顏老三!

    那人道:不錯,顏老三正是在下

    胡中玉嘆道:毒門唯一血性漢子,便數閣下了!

    顏老三慘聲大笑道:哈哈,什麼血性漢子,我姓顏的只不過是個劊子手而已,哈哈,以前我從沒看過自己的真面目,今夜,我總算認清了

    他笑得眼中淚水直流,混身不停的抖顫

    阮戟怒叱道:老三,你胡説什麼?

    顏老三哼聲道:我老三沒你這個同門!

    阮戟一愣道:你這是幹什麼?

    顏老三喝道: 我問你,這寶橋鎮上數十户人家真是你乾的!

    阮戟道:這

    顏老三道:説呀!

    阮戟苦澀地道:殺幾個人有什麼了不起!

    顏老三叱道:他們何罪?值得你毒殺數十户人家

    阮戟道:咱們毒門有個信條,寧殺對方滿門,亦不漏掉一人,怕的就是春風吹又生,記得師父曾説,遇到與咱們利害有衝突的時候,便須心狠手辣,

    顏老三悲笑道:那些無辜的村民與你利害有何衝突!

    阮戟道:他們會告密呀!

    顏老三顫聲道:你你太可惡!

    阮戟怒吼道:心不狠,手不辣,哪能成大事,老三,咱們是同門,平日情若手足,今日你我一條心,先應付眼前這幾個人再作道理

    顏老三吼叫道:呸!我真替你難過,阮戟,不要説他們不會放過你,就是我,也不願意放過你了

    阮戟一怔道:你反叛師門!

    顏老三道:我只是替天行道!

    他這個性情直爽,脾氣有若火爆的漢尹,上下一根腸子,有話在腸子裏絕對轉不上三個彎,殺機一動,根本顧不得什麼後果。

    他大喝道:你給我過來!

    他全身沾滿了鮮豔的血跡,目光湛然的注視着阮戟,那種威武而與生俱來的神勇,確實使人心寒。

    阮戟被他那凜然的目光一逼,心底下陡然間生出一股寒意,只覺平日極端聽命的顏老三,突然給了他一種從未有過的畏懼。

    他苦澀地道:老三,你這是何苦?

    顏老三道:不要多説,我要為那些無辜的百姓討回公道

    段十里道:顏兄,你不要中了人家的計

    顏老三道:我雖然身為毒門弟子,但捫心自問,這輩子尚未做過什麼對不起人的事情,更沒妄殺一個無辜,江湖上已經對本門不諒解了,再加上他

    阮戟哼了一聲道:我明白了

    顏老三道:你明白什麼?

    阮戟道:原來你在百毒門中忌妒我凌駕你之上,而今日尋着藉口來將我除去,嘿嘿,顏老三,我算認識你了!

    顏老三吼道:你胡説

    阮戟道:我如果胡説,你儘可跟門主控訴,為何不敢去門主那裏理論,而非和我拚死拚活,由此可見你包藏禍心,早已埋伏殺機了!

    顏老三道:任你舌粲如花,我也要與你相拚

    他性情有若烈火,説着便衝了過去!

    揮起一拳,兜空錘向阮戟的身上,拳勢威煞,力能碎金,顯然此人不僅人較耿直,功力亦自不弱。

    阮戟晃身飄移,道:我現在不和你鬥

    胡中玉急叫道:顏兄,請歇歇!

    顏老三道: 他太不講義氣,當初我們來寶橋之前曾議定,決不妄殺無辜,想不到他竟然傷了那麼多人

    胡中玉道:他罪該萬死,自有人會收拾他

    阮戟兇厲地道:姓胡的,你

    底下的話尚未説出來,已畏懼的退了半步。

    只見金雷寒着臉,道:阮戟,給我跪下!

    阮戟一愣道:你説什麼?

    金雷道:給我跪下!

    阮戟哈哈大笑道:你憑什麼?

    金雷道:除了憑這柄碧血劍外,我還憑這個!

    他手上戴着一顆碩大的黑寶石,那寶石閃閃生光,黑得有若墨玉,雖然天色尚是微明,猶可見那寶石之光

    阮戟顫聲道:墨玉環!

    金雷道:不錯,這正是墨玉之環

    顏老三滿面惶恐的道:金這

    他突然跪了下去,道:門下顏老三叩見門主!

    金雷道:起來!他轉首望着阮戟道:你見着墨玉之環怎不聽命,江湖上誰不知道墨玉環是百毒門傳宗信物,誰要擁有這個環,誰就是門主!

    阮戟道:你並非本門門主

    金雷道:難道説這個墨玉環會是假的

    阮戟道:墨玉環雖然不假,但在下決不向你跪拜

    金雷道:依照百毒門門規,違抗門主之命者便可以處死!

    阮戟變色道:放屁,你

    金雷道:你已犯下滔天大罪,我已不能留你!

    阮戟冷笑道:本門門主尚且不能隨便説這種話,而你

    嗆——

    一溜劍光倏地繞空飛起,照着阮戟飛去。

    阮戟大叫道:好小子!

    他自以為這身本領足可傲視江湖,一見銀閃閃的劍光斜斜飄來,揮起手中長劍,一招橫空萬里迎了上去。

    哎呀!

    但聞半空中傳來一聲哎呀大叫,阮戟恍如一隻負了重創的野獸,抱着一隻斷了的手臂,滾翻在地上。

    他顫聲道:姓金的,此仇不報非君子

    金雷道:這是警告你對師門不敬的後果

    段十里道:金雷之名果然不凡,怪不得敢和百毒門為敵呢!

    段十里道:金兄,咱們大理國講究的是真本領,只要功夫好,不問出身,在大理國即可享受高官爵位,你這身功夫還算不錯,皇爺見了一定歡喜,斯時我一推薦

    金雷冷笑道:在下福分不夠,沒那個命

    段十里道:這是什麼話,眼下榮華富貴還不是隨你摘取!

    金雷搖頭道:沒興趣!

    段十里長嘆道:可惜呀,可惜,這麼個機會你都把握不住

    胡中玉冷冷地道:段皇爺的屬下,都是些小人

    段十里怒吼道:你罵誰小人?

    胡中玉道:除了你還有誰?

    段十里氣道:我我殺

    胡中玉道:你殺了我是不是!

    段十里嘿道:不錯,我正有此意!

    他自認是劍道中的一把好手,尋常武林人物根本不放在他的眼裏,今日遇上胡中玉,可説是遇到了劍道行家,是故他也不敢存有絲毫大意。

    他斜斜上前兩步,目光凝直的投落在胡中玉的身上,不敢稍存絲毫放鬆,一抖長劍,舉向空中。

    段十里道:請

    胡中玉淡淡地道:段皇爺雄霸南疆,武功尤其有獨到之功,則其手下自然也是不凡,段十里,你是段皇爺的什麼人?

    段十里道:段氏一族,全是段皇爺親傳武功!

    胡中玉道:你學的是什麼?

    段十里道:我學的是回空九劍

    胡中玉道:劍名不俗,功夫不知如何?

    段十里道:閣下可以試試!

    胡中玉道:我正要試試回空九劍的威力

    長劍緩緩馭空而起,劍刃泛起縷縷波浪之光。

    段十里突然吼道:請先接我這回空九劍第一招——

    但見他那柄長劍在空中一轉,劃出一道光弧,怪的是那劍弧僅是一個虛幻,陡然橫空劈下。

    劍風森森,威勢奇快。

    胡中玉看得心中一寒,忖道:段皇爺能教導出這麼多弟子,着實也不容易!

    他右臂一揮,道:好一招

    右臂在這一揮之中,全身功力已逼注在那森冷的劍刃上,冷寒劍氣,泛骨侵肌,奇寒無比。

    他運劍在倉促間迎上去,身子已飄移數尺,劈開對方那揮來的長劍正鋒,這正是兵家不談攻先言守的原則,決不輕易讓對方制了先機。

    嗆——

    兩枚鋒利的長劍迅快的觸動在一處,只聞嗆然一聲,數點火花隨着那一觸之勢而進濺出來。

    呃!段十里呃了一聲道:好劍法,再接一招!

    他自對方的劍身上已感覺出對方不但劍術高明,而功力之深厚更是非同小可,所以他便特別留了意。

    他一晃身子,長劍瞬快的點了過去。

    這一招彷彿是盤旋在空中的飢鷹,陡然發現地上有隻小雞似的,毫不顧忌的自空中直撲下來。

    胡中玉忖道:這一招封住我的四周,要破解怕也不易

    他是劍術大行家,深得箇中真髓,一見這招頗不尋常,立時改守為攻,以攻為守方是最好的辦法。

    胡中玉凝重地道:果然厲害

    他不閃不避,急切問運劍由下而上,照着段十里的雙目瞬快地點了過去,招式之快,目力難及。

    段十里驚道:你

    他突然發覺這一劍的威力極大,心存駭懼之下,撤劍出招,一連三招,招招攻向胡中玉的要害。

    胡中玉一招一式的化解,雙方俱是分毫亦不鬆懈,但見兩道劍光糾纏在一起,纏鬥之兇,倒也少見。

    突然——那繚繞的劍光倏地一斂,兩個人同時停了下來。

    段十里面色蒼白道:好,好!

    胡中玉淡淡地道:不過如此!

    段十里道:大理國段氏一定會雪洗今日之敗!

    胡中玉道:好,我等着你。

    段十里道:咱們後會有期!

    他扶着段十八和另外那個漢子跨上健騎便欲離去。

    金雷突然道:朋友,請暫留步!

    段十里怒道:怎麼,你們還要趕盡殺絕

    金雷淡淡的道:朋友,你誤會了

    段十里道:那你是什麼意思?

    金雷道:在下只想請閣下傳個話!

    段十里一愣道:傳給誰?

    金雷目光一凜道:陳娘娘!

    段十里道:她一代皇后,豈會認識你!

    金雷道:我雖沒見過她的面,可是我心裏卻時時刻刻都惦念着她,只望有朝一日能和她見個面

    嘿嘿,段十里冷笑道:她沒那麼多功夫見你!

    金雷道:你告訴她碧血劍的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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