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輪紅日從東方升起,像火—樣的紅。
新的一天,無疑能給人帶來一些好的心情。
可向南天卻沒有這種感覺。
一身威猛的官服被大火燒得零離支碎,幾乎無法摭體,而他也吸了不少的毒氣,現在走起路來,還覺得有些頭昏睡花。
他與秦鳳簫能活著出來,就已經是天大的僥倖。
百里飛浪果然有所行動,但誰又會想到他居然用上了火攻?
向南天並不避路人驚詫的眼光,—路大步,直回衙門。
可當他看到衙門時,驚呆住了。
原先衙門的兩扇大門,現在已成為焦木。大院內那棵參天古樹,也只剩下一根禿黑木樁。
顯然,這裡昨夜也經歷了一場空前絕後的大火。
原來玄音樓昨夜行動,不只是針對一個挹翠圃。這一點恐怕百唐大師和軒轅擎蒼都沒想到。
向南天愣在那裡,直著眼看著衙門中忙碌的人們,腦海中一片空白。
他不僅擔心起陸大人的安全,還有武師爺、雪兒,甚至李樂。
這個少年現在身在何處?
他是不是葬身火海?
向南天想到這裡時,已發覺剛才的假設全是錯的。
因為他已看見了李樂。
李樂揹著寶貝似的‘金雕弓”,帶著驚訝走了過來。
向南天伸手抓住他。
不等向南天開口,李樂已道:“我昨夜四更時分離開衙門,這裡還一切安好。”
“雪兒呢?”
“她在三更時分被挹翠園的人接走了!”
向南天大聲道:“你出去做什麼?”
“我不習慣被人關著。”
“你是怎麼出去的?”
“一位武功很不錯的朋友救了我。”
“誰?”
“軒轅擎蒼!”
“他敢在本座地盤內胡作非為?”
李樂看著他氣憤樣子大笑,轉而又很神秘地道:“我得到消息,金中魁的女兒失蹤了!””是誰告訴你的?”
“你走後不久,一個叫趙青松的捕快通知武師爺的。”
趙青松是向南天的手下,是位非常能幹並且忠於職守的捕快。
他的話想必不假。
向南天立刻想到金香蝶失蹤會不會和昨夜這兩場失火有關。
這時已有幾名捕快走了過來,當中也有趙青松。
向南天立刻問他道:“金家到底發生丁什麼事?”
趙青松道:“金香蝶昨日失蹤,至今未歸。”
“金府沒有派人去找?”
“如何不派人?但渺無音信!”
“誰來報的案?”
“杜總管。”趙青松道,“我們是不是派些人手,去幫助查一查?”
李樂道:“失蹤不到十二個時辰,衙門沒有義務追查原因。”
“你懂什麼?”向南天道,“非常時期,自然要用非常手段。”
他又對趙青松命令道:“立刻調查金香蝶之事,並調戌城軍封了金家。”
李樂“咦”了一聲,道:“果然是‘非常手段’。”
趙青松道:“向爺,這樣不妥吧!”
向南天眼看天空,道:“你不想去,那就派你去修復衙門。”
趙青松只得領命,帶著眾捕快走了。
現在走過來的是武師爺,他被兩個人架著走過來的。
一夜不見,他已面目全非,以向南天眼力,一眼就看出他受了傷。
武師爺道:“老爺沒事。”
向南天拍額慶幸。
陸邈雲在他眼裡是位很廉潔的好官。
武師爺呼吸急促起來,又道;“快去挹翠園,……百里飛浪他……”。
說完,“嗅咚”一聲昏倒在地,眾人忙作一團。
“為什麼要去挹翠園?”
向南天剛從那裡回來,知道挹翠園並無大礙。
李樂聽得一驚道:“你不去,我可要走了!”
向南天當然不去,這裡的事已夠他忙上幾天了。
挹翠園的大門依舊,客人來往如昔。
步人後院,李樂忽然覺得寒氣逼身,似乎這裡藏著無限殺機。
秦鳳簫屹立園中,對面是一個黑袍蒙面人。
李樂定睛看去,只覺整個人如同掉進冰水之中。
他不由得驚呼道:“佰裡飛浪……”
百里飛浪向李樂著了一眼,目視秦鳳蕭,道:“你找再多的幫手也無濟於事,你欠我的,終究要還。”
“呸!”秦鳳蕭怒斥,道:“百里老賊,到今天你還如此無恥下流。”
“你讓我找得好苦!”百里飛浪奸笑道,“其實你也是一樣,是不是?”
秦鳳簫並不否認。
百里飛浪道:“金香蝶是被你捉去的?”
“臭妖女,要她做什麼?”
本座提醒你,離金中魁父女遠點,他們不是好東西!”
“百里老賊,你廢話太多了!”秦鳳簫冷冷地說道。
“老朋友十年未見,多些話又有什麼關係?”百里飛浪奸笑著道。
他頓了一頓,又道:“如果你願回到我身邊,以前的帳可以一筆勾銷。”
“不要臉!”秦風簫說著就要動手。
百里飛浪喝道:“交手之前,談筆交易如何?”
“什麼?”
“‘玲瓏寶鑰’給我……”
“呸!妄想!”秦鳳簫打斷他的話斥道。
“難道你不想要她的性命?”
“誰?雪兒?”秦鳳蕭臉色突變,道,“你將她如何了?”
‘她畢竟是我師侄,我豈會傷害她?”百里飛浪奸笑著道。
“我只不過讓三大使者在晚睛山莊的路上等她而巳。”
“卑鄙!居然對—個孩子下手!”秦鳳簫激動得雙肩顫動。
“這算什麼?她將是我的第五個使者。”
“休想……”
話聲中,察風簫身彤一動,兩道白光疾射而出。
百里飛浪雙袖向上拂去,震飛射來的暗器。
秦風蕭抓住時機,人已撲上,瞬間以“漫天花雨”的手法打出十八枚暗器。
暗器交織成一張大網,罩住百里飛浪。
此時百里飛浪手中已多出一隻泛著青光的玉簫,玉蕭舞動,撥開了暗器。
兩人交手,聲傳前堂,立刻有幾名壯漢奔出.直撲百里飛浪。
秦鳳簫剛要阻止,只見百里飛浪玉蕭抖動,七道白光迅疾無比地射人他們的咽喉中。
他們立刻倒地,氣絕身亡。
秦鳳簫眼充血絲,發出一聲尖銳厲吼,急撲而上。
她出手的每一招都是同歸於盡的招式,威力倍增。百里飛浪一連被逼退十餘步。
這是李樂出手的最好時機。
他解開金雕弓,開弦搭箭,剛要……一陣來自天際的飄渺之音,在這時飄進他耳中。
聲音傳人腦誨,變得激銳高昂。
李樂感到頭昏腦脹,手軟眼花。
這就是百里飛浪仗以雄視江湖的“九天玄音”
百里飛浪親自施為,遠不同當初平都山下的青衣使者。
李樂禁不住盤膝坐下,急忙靜心默運“御爐定心功”抵禦玄音。
玄音倏然變得尖銳,猶如一把冰刀刺進骨髓。
聲音似要破腦而出,李樂功力淺薄實在無法承受,恨不得自己馬上死去。
他睜開雙眼,這一微弱的動作已用盡了全身力氣。
眼前已變成了地府煉獄。’
地上七橫八豎的屍體有二十人之多,皆是五竅噴血,死相極其慘烈。
場中能站著的只有秦鳳簫和百里飛浪。
百里飛浪怒眼四睜,目光透著凌凌殺氣,手握玉簫,還在不停地吹奏著。
秦風簫也練過“瑤池仙冊”上的武功,雖然不‘陪“九天玄音”,但此時額上已現出滴滴盈亮汗珠。
兩人都到了最後關頭,百里飛浪內力消耗過劇,秦鳳簫也是搖搖欲墜。
“此時不殺百里飛浪,更待何時?”李樂在心裡對自己大聲呼喊著。
“御爐定心功”果然是九天玄音的剋星,不大時間,李樂已經恢復了許多。
他憑著自己堅強意志站起身來。
一步一步地向百里飛浪走去。
每跨出一步,他似乎都花去很大的力氣。
就在離百里飛浪還有五步之遙時,秦鳳簫忽然發出一聲銳嘯。
她揮手打出一把銀針。
銀針細細絲絲,如雨而下,針上泛著淡藍的幽光,顯然己餵了巨毒。
這喂毒的暗器,是專門留給百里飛浪的。
李樂不會放過這大好時機,立刻強提一口氣,準備隨之攻上。
就在此時,秦鳳蕭已抓住他衣領,耙他拋了出去。
“晚晴山莊,去救雪兒!”
李樂飛出五六丈才落地。
他看到百裡飛浪巳撲向秦鳳簫。
晚晴山莊在濟南城外西北五里處。
進入大門,四周寂靜無聲。
李樂立刻警惕百倍。
一路上他曾仔細觀察過,並未發現打鬥的痕跡,更沒有看到雪兒蹤影。
他不敢貿然進莊。
這時,莊內不遠處傳來一聲短嘯,一道白影劃過,快得驚人,一現即沒。
李樂心頭一驚,立刻向莊內奔去。
莊內房舍櫛比鱗次,但皆空無一人。
進入一道月亮門,一棵大松樹挺立院中,樹下有兩人峙立,一個是灰衣白鬚老道,另一個是自衣罩體。身態婀娜的蒙面女子。
那老道問道:“這位女施主,你在找什麼?”
白衣女傲立不答。
老道又道:“莫非你是埡巴?”
白衣女依然不出聲;把目光投向李樂。
她整個嬌容全罩在雪白麵紗之中,透著靈氣的眼光不禁讓李樂心中——動。
李樂笑道:“我知道這位姑娘在找什麼!”
老道問道:“你說說看!”
“她在找一個男人!”
“亂言者掌嘴!”白衣女一聲嬌喝,身形倏地層動。
李樂眼前白影一閃,臉上響起兩聲輕脆的耳光聲。
她與李樂之間至少有五丈遠,就是把“五步趕蟬”的輕功練到極點的高手,動作也遠不如這般迅速。
幸好她只是小戒李樂,兩個耳光過後,她又回到原處;
李樂摸摸臉頰,不怒反笑道:“現在終於弄清了一件事,這位天仙姐姐不是啞巴!”
白衣女被他—捧,反而不知怎樣才好。
老道嘆道:“女施主好輕功,貧道今日算是大開眼界。”
白衣女道:“道長好手段。”
“此話怎講?”
“道長將雪兒藏到了何處?”
老道放聲大笑道:“叫百里飛浪來問貧道。”
“樓主有令,遇人殺人,遇佛誅佛!”
“好狂的口氣!讓貧道稱稱你的份量。”
“說出雪兒藏在何處,饒你不死!”
“贏了貧道再說!”
“還有本公子!”李樂站到了老道身邊。
“你也不例外。”白衣女冷然道,“山莊裡的每個人都該死!”
“連本大爺也算在內?”
一聲沉重的喝聲,月亮門中出現一個高大的身影。
只見那人身高八尺開外,鸚哥綠的長袍,方方正正的大臉,兩眼開合之間煞氣凌人。
他揹著雙手走了過來,道:“小姑娘好大的口氣,已有好多年沒聽過這樣的話了,爽快刺激!”
能說出這句話的人不可能是無名之輩,李樂剛要開口,就聽老道道:“李博狂,大西北混得好好的,到這裡幹什麼?”
李樂不禁心中一震。
李博狂盯著老道,連眨了幾眼,大笑道:“原來是武當大掌門木籟道長。”
李樂眼珠一轉,故意嘆道:“既然又是大名鼎鼎之人,那就更危險了!”
“什麼意思?”李博狂問道。
“百里飛浪意圖獨霸江湖,所殺之人,便是你們這些有頭有臉的名士。”
李博狂連連點頭,眼光落在白衣女身上。
他看了半晌道:“你就是玄音樓四大使者之—的白衣使者?”
李樂接口道:“李先生好眼力,卻不知有沒有好手段!”
“女流之輩,汙了大爺的神功。”李博狂冷哼,欲回身走之。
“原來李先生怕輸……”
這句話沒說完,白衣女已化作一縷輕風,頃刻間到了李博狂的身後,嬌叱聲中,舉掌拍去。
李博狂豈能沒有防備,但萬沒料到她的輕功如此了得,大大出乎意料之外。
情急之下,真氣遍佈全身,“啪”的一聲,他硬接了白衣女子一掌。
李博狂悶哼一聲,連退了三步,喉中響動,硬生生地嚥下一口湧到嘴裡的鮮血。
白衣女子此時已到前面,二指彈出,直取他雙睛。
好狠毒的一招!
李博狂閃身急退,厲嘯—聲,震盪整個幽靜的山莊。
他雙目中暴射出駭人的幽光,臉上皮肉一陣搐動,身形騰空而起,撲向白衣女子。
白衣女子的輕功遠勝於他,從容地避開這一招。
李博狂雙臂發出“咯咯”暴響,掌指之間發出驚人的磷光。
木籟忍不住叫道:“乾屍化骨功!”
白衣女子的身形如隨風柳絮向後飄去,但依然無法擺脫李博狂掌力。
李樂何曾見過這等詭異武功?乍看之下,也情不自禁為白衣女子擔心。
李博狂的內功是何等深厚,掌風已襲體而至,堪堪掀開了白衣女子臉上的面紗。
以李樂眼力,早已看清她的面目,心中不禁大叫道:“你是白姑娘?”
他拉開了“金雕弓”……一陣輕微的響鈴聲隱隱約約地飄入耳中。
“小心!‘九天玄音’。”李樂立刻反應過來,大聲向木籟道長示警。
此時的白姑娘眼光陡厲,射出令人膽寒的紫稜。
她已不再是美麗素雅的白衣仙子,完全變成一具魔鬼的化身。
李博狂看到她的目光,心頭一顫。
來不及細想,白姑娘已反身撲上,雙掌挾風出擊。
“魔女,你瘋了!……”
話聲中,兩股凌厲無比的掌力撞在一起,轟然作響。
誰也沒想到,連李博狂也不例外,白姑娘的內力就在這一剎那間,居然高出數十倍。
他狂噴著鮮血,飛起老高,跌落場外。
白姑娘看都不看一眼,像一頭瘋狂的野獸回身撲向李樂。
李樂手中的利箭已搭在弦上,瞄準了她的胸口。
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可李樂絕不想傷害到白姑娘的一絲一毫。
他正猶豫之間,白姑娘已撲到面前。
掌中發出的罡氣已籠罩住李樂。
“休得濫殺無辜!”
木籟斷喝聲中,挺身迎住白姑娘。
“轟隆……”
以木籟六十年的功力,居然被她震退三步。
“臭小子,還不快走!”他再次躍起,擋在李樂身前。
“前輩,不要傷了她。”說話間,李樂翻身竄去。
才奔出小院,就聽到身後傳來一聲慘呼。
李樂聽得出,這是木籟道長的聲音。
他急剎住腳步,向回奔去。
木籟道長躺在地上;七竅中汩汩往上噴著鮮血。
他身旁站著一人,身著青色長衫,面色白淨,正是當日誘殺群雄的“追魂秀才”方之卿。
方之卿見是李樂,毫不在意,蔑視地冷笑。
“小賊,去死吧!”李樂氣急大喝。
一道帶著嘯聲的利箭怒射而出,挾風攜電,直貫人方之卿胸膛之中。
方之卿被利箭上的巨大力道帶得飛了起來,人未落地,已氣絕身亡。
李樂急忙上前托起木籟道長。
他身中方之卿暗算,又被白姑娘重擊要害,現在已是氣若游絲。
“道長,你沒事吧廣
木籟道長微閉雙目,輕輕搖頭。
“白衣使者和李博狂呢?”
“那瘋女追李博狂去了!”
李樂長嘆一聲,心裡擔心白姑娘的安危。
他扶起木籟道長,道:“道長,我扶你出去,這裡不易久留。”
木籟道長搖頭道:“莊外可能埋伏著玄音樓的高手,你扶貧道到‘紫竹廳’。”
李樂攙著木籟道長,向院內深處走去。
硃紅色的紫竹林,包圍著一座雅緻的廳堂。
木籟道遭長緊閉雙眼,盤膝坐在廳中,運氣療傷。
不多時,他張開雙目,對身旁的李樂道:“貧道大限已到;如有機會逃生,你勿存他念。”
“我絕不會一人走的。”
“你本就不應回來救貧道。”
可道長也捨身救過我,是不是?”
“沒想到貧道近三十年的清修,居然也被魔音所惑,看來今日之災乃命中劫數。”
木籟說著,不禁長嘆起來。
李樂一時無語,眼光向四周操視。
一座普通的廳堂,幽稚別緻,擺設有序,顯然它的工人是位很細心的人。
“這裡是雪兒姑娘的房間。”木籟道長輕聲道。
“果然沒錯!”
“什麼意思?”
“如果我沒看錯,這裡定有秘密!”
“好小子,果然有眼力,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只要留心一些,就可以注意到房子外圍與屋內面積相距甚大,其古怪必因秘室之故。”
木籟道長—聲長嘆,苦笑道:“是貧道害了你。”
“哦?”
廳堂中本有機關可以開啟秘道,現在卻已被封住,貧道實在無能為力了!”
“你不知道機關被封?”
雪兒姑娘和莊裡眾人,在一個時辰前就是用這條秘道撤離的。”
李樂眼睛不停地眨動,問道:“道長到濟南是為了調查寶瑩寺的事?”
“不錯!同時也為貧道師弟術罄報仇。”
“雪兒到晚睛山莊是為了接道長去挹翠園。”
木籟道長輕輕一笑道:“是百庸大師介紹貧道認識簫大老闆,他因身負重傷,已和雪兒姑娘出莊去了!”
頓了一頓,他又嘆道:“貧道留下來是為了等百里飛浪,卻不想—個小小的白衣使者,就……唉!”
李樂也陪之嘆息一聲。
他問道:“我們現在可有別的出路?”
木籟想了片刻;道:“憑力氣推開秘道大門。”
“行得通嗎?”
“秘道通門是被帶有千斤墜的機關壓住,只要有足夠的力氣就可以。”
“以道長的內功可以做到嗎?”
木籟長嘆道:“貧道全身經脈俱斷,否則當可一試。”
李樂雙眼發直,愣了一陣,喝道:“我們和他們拼了!”
“貧道也正有此意。”木籟道長道,“你能‘承包’幾個?”
“照理說一個也不能,但我有信心放倒一個。”
他手上還有弓與箭,胸中還有一口氣。
“貧道也有決心一命換一命!”
李樂苦笑道:“他們好像不止兩人。”
木籟忽然打個手勢,輕聲喝道:“有人來了!”
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廳外有人高喝道:“百里飛浪,你給大爺滾出來。”
聲音宏遠高昂,震得紫竹“僚簌”作響。
李樂聽到,立刻跳起身,道:“道長準備,我們的救星來了!”
話聲中,一道人影出現在廳堂門前,高大身軀,面帶紅光。
“李樂……臭小子,你怎會在這裡?”
“向大捕頭,你不也是到了這裡。”
百里飛浪既然在晚晴山莊佈下重兵,這裡想必早巳是龍潭虎穴。
向南天毫無懼色,大聲道:“本座要把百里飛浪一夥糾拿歸案。”
“能活到現在已經很不錯了!”李樂一臉苦相。
向南天道:“怎會呢?我一路過來,沒有一個敵人。”
李樂問道:“你怎會到這裡?”
向南天道:“是雪兒告訴我的!”
“廢話少說,就請向大人快些動手。”木籟道長道。
李樂立刻指向廳壁,道:“用盡全力推它!”
“腦袋壞了!”
“這是秘道出口,也是我們唯一的出路。”
“我向南天—向是大門進大門出的。”
李樂一聲長嘆道:“向大捕頭武功蓋世。妖魔膽寒,我和道長這就祝你一路平安,長命百歲。”
向南天早就看出木籟道長傷勢極重,也清楚李樂的武功根本不值—提。
他並不是只顧自己的人。
向南天二話不說,走到秘道門前。
他們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門打開。
三人鑽了進去。
一條很長很長的地下通道,彷彿沒有盡頭。
黑暗而又狹窄的秘道中,到處漫布著晦溼的味道。
他們剛走出十餘丈,秘道口就傳來一陣轟鳴聲。
木簌道長大驚失色,道:“不好!……秘道已被他們封死。”
“我不信!”
向南天怒吼二聲,猛衝回去,雙掌拍在鐵門之上。
“咚咚”之聲在秘道中來回傳蕩,可鐵門紋絲不動。
李樂感嘆道:“向大捕頭,留些力氣另找出口吧!”
“看來他們早有預謀,秘道的另一道出口,也—定早被堵死,我們現在已成了甕中之鱉。”術籟嘆道。
李樂忽然大笑起來,道:“佛曰: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大丈夫生有何歡,死有何懼。”
向南天睜大眼睛看著他,不禁血氣澎湃。
李樂說完,默默坐下,兩腿情不白禁地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