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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南京攻略  下

    六朝金粉”南京城,亦是一座有名的古都,城池三面环山,西临长江,经过明太祖朱元璋的整建,城墙更长达三十里,既高且厚。(南京城墙是全世界最大的一座石砌城墙)

    清军守将、顺承郡王——勒尔锦派遣大将穆占佩屯兵一万於浦口,浦口是南京城的前哨站,位於长江北岸,背对南京下关。(下关是南京的北门)

    穆占佩封死城门,拉炮备战,城楼上炮台林立,布置得固若金汤。

    勒尔锦又遣大将施琅率两江水师,战船一百八十艘,沿江戒备,船上亦不乏火炮、铁弩。

    这一夜,圆月高照,江面上船火如星,想必施琅已知合肥城破的消息,加紧了长江的防务。

    线国城与一干将领手持望远镜,了望这座龙蟠虎踞的石头城(南京的绰号),诸将的眉头与心头,都不禁为之纠结,并不因今日是中秋节而有丝毫笑容。

    稍早,吴六奇与林兴珠前后赶赴大军营区,与线国城相会。

    “铁丐”吴六奇依旧是邋里邋遢、豪迈不文,见了陈永华,直嚷着要与陈永华拚酒哩。

    水师提督林兴珠是个矮子,长得又黑,与吴六奇年纪相当,性格迥异,始终沉默寡言,阴阳怪气。

    陈近南虽在岳州与吴六奇打过照面,双方却不相识,陈永华於是两相引见……

    诸将探看完了情势,当即会商军机。

    线国城道:“我军战船与敌军相若,步军多於敌之步军,马军少於敌之马军,所以马、步两军也是相若的……”环视徵询:“诸位可有什么攻城良方?”

    吴六奇凑近陈近南耳畔,悄声说道:“这家伙讲了半天全是废话,‘将帅无能,累死三军’,你们在他麾下办事,恐怕来日无多了。”

    陈近南听得苦笑。

    线成仁那头说道:“南京城三面环山,不利火炮攻坚,只有临江的西北隅例外,而浦口又在长江北岸,因此必先攻下浦口,火炮方能由浦口打到南京。”

    线国城听得频频点头:“嗯,有理,有理。”隔了一隔,转问陈永华:“陈兄你以为呢?”

    线成仁心想:“我说得还不够清楚?他还去问陈永华干嘛?”冷哼一声,“我就不信陈永华说得跟我不一样。”

    孰料陈永华道:“攻打浦口,不过是浪费弹药罢了。”

    线成仁愣道:“什么?”

    陈永华道:“根据探哨回报,清军守将穆占佩以铁汁灌锁、巨石砌门,抵死不让我军攻入。”

    线成仁叱道:“人家抵死防守,我们就不能抵死攻坚么?”

    陈永华笑笑:“他既然把自己封死在城里,也就无法出城应战,成了一个活王八,咱们又何必攻坚?绕过去不就得啦。”

    诸将恍然。

    陈近南忙自怀中取出写有浦口的锦囊,打开一看,笑月写道:浦口必有重兵,决战不需在此,要打南京,另有捷径。

    小心!任何强攻浦口的主张,你都要教线国城放弃。

    陈近南心里笑道:“有乾爹在这里,这个锦囊又白开了。”转念悟道:“笑月说得没错,乾爹确实足智多谋啊。”

    线成仁这时质疑道:“绕过去?你说得容易,从哪绕过去呀?南京城三面环山,你要绕到哪去?”

    陈永华道:“回去翻翻史书吧,历朝历代,都是水陆并进,才能攻破南京城的呀。”

    线国城问道:“您是说……咱们得先跟施琅打上一场水战?”

    陈永华点了点头:“水战若胜,我方可从江面施放火炮,贴近南京城猛轰,一旦城破,吴将军(吴六奇)那三万人便可趁势冲入。”

    线成仁冷笑:“那水战要是败了呢?”

    陈永华道:“水战若败,长江就是施琅的了,即使咱们想将火炮运到南岸攻城,也会被施琅中途击沉,换言之,长江才是咱最大的阻碍。”

    线成仁道:“所以我说罗,与其发动水战,不如直接攻占浦口。”

    陈永华道:“就算你真拿下了浦口,勒尔锦拥有百门火炮,布满下关,恐怕我们还没开炮轰他,他就先开炮轰死我们啦。”

    线成仁还要再辩,线国城已先抢道:“陈兄,吴将军的三万步兵……”

    线国城正自犹疑,吴六奇已迳回答:“线将军你是想问,我那三万人既在南岸,为何迟迟不去攻城?”

    线成仁笑:“是啊,你们留驻皖南好几个月了,怎么毫无动静呢?”

    吴六奇扒开自己的上衣,哗然声中,露出自己满身的伤疤,道:“我军何尝不曾攻坚?这些便是几个月来的‘成绩’!”

    线成仁为之脸红。

    吴六奇合上衣服续道:“南京这座城占地特广,勒尔锦在城内开了跑马场,养了两万骑兵,每当我军攻坚,他就用火炮猛轰,继而用骑兵冲杀,我军既无火炮,也缺乏战马、盔甲等物,与之硬拚,简直是以卵击石。”

    陈永华一旁和道:“现在你们明白,我为什么千里迢迢跑到关中求援啦。”

    线国城悟道:“那么陈兄认为当何时发动水战?我军又当怎么配合?”

    陈永华道:“清军水师统帅施琅原是我台湾的水师将领,绰号‘海霹雳’,非常擅长水战,依我对他的了解,今晚他就会发动奇袭。”转向林兴珠问道:“林大人,您的战船开到下关,约莫要多久?”

    林兴珠沉吟:“今夜刮的是北风,南北航向稍慢,约莫要一个时辰。”

    陈永华拱手道:“那就请大人立刻启航,今夜攻城。”

    林兴珠去看线国城的意思,线国城点了下头:“林老,就今夜吧,与其坐等施琅偷袭,不如先发制人。”

    陈永华复道:“陈某愿随大人同往,领航作战。”引手指着陈近南,“加上陈副将麾下的七十门火炮,相信对大人定有帮助。”

    林兴珠遂道:“嗯,你们就随我同去吧。”

    陈永华拱手转向线国城道:“请将军看我发的信炮为号,发兵佯攻浦口,让清军以为我军是要进占浦口,一等水战获胜,立刻搭桥渡江。”

    再向吴六奇道:“老吴,你带人掩护线将军上岸,与他联手攻城。”

    吴六奇朗声应道:“没问题!”

    线成仁道:“你们要是败了哩?”

    众将闻言俱甚不悦。

    线国城斥道:“你开口败、闭口败的,说句中听的不行么?”

    线成仁默然。

    陈永华却悠然说道:“烦请线将军另派一支兵马,沿岸戒备,万一我们败了,也好接应。”

    线国城叹了口气:“也好、也好。”

    这一夜,圆月高照,江面上船火如星,三更时分,林兴珠指挥三百五十艘战船开到下关上游数里,锚泊布列阵式。

    江、湖战船不比海船,规模较小,船长大概在十公尺以下,船宽不到其半,比起海面战船动辄上百公尺,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了。(注:为了让读者容易想见,故用公尺为单位。)

    且看桅杆、旌旗密密林立,灯火、月光相互辉映,号角隐隐欲响,战鼓腾腾欲动。

    寂静的江面上,银蛇乱舞,夜空月色虽美,周遭却充满肃杀之气。

    陈近南随陈永华在林兴珠的楼船甲板上,晃得头晕脑胀,心想:“你爸(我)还真不适合行船,干!”很是后悔跟上船来。

    陈永华倒是安然伫立,正色凝视前方,忽问:“近南呀,水战就要开打了,紧不紧张?”

    陈近南道:“乾爹不紧张,我就不紧张。”

    陈永华苦笑:“是么?其实……我可紧张的很呢。”

    陈近南愣道:“为何?”心里则道:“啥小?!”

    陈永华道:“台湾水师曾在长江口外,跟施琅交过手,结果大败而回,乾爹深知此人厉害,这次再跟他交手,心中仍无把握。”

    陈近南道:“乾爹武功盖世,谋略过人,怎么会怕那个死人哩。”(施琅二字的闽南语念法,音近“死人”。)

    陈永华摇头道:“大江水上,讲究的是船战与炮战技巧,武功盖世有个屁用?至於谋略嘛,乾爹我的水战谋略,远不如施琅啊。”

    陈近南心想:“那你还拉我陪你上船?x&#口……”问道:“乾爹,现在学游泳还来得及吗?”

    陈永华又是苦笑:“看好你的火炮吧,废话。”敲了陈近南额头一下。

    未几,林兴珠自舱内步出,走近道:“两位,现时北风正缓,江流正急,可以发动攻势啦。”

    陈永华点头道:“好!”旋自怀中取出信炮,发射升空。

    林兴珠旋亦下令船队拔锚,顺流启航。

    南京城耸立岸边的巨大阴影愈来愈近……同时,施琅麾下水师的船火也愈加清楚。

    呜——呜——呜——呜——双方号角齐鸣,战鼓互动,人声开始鼎沸,炮声此起彼落。

    林兴珠拥船三百五十艘,是施琅船队一百八十艘的两倍,一经接战,优劣立分,打得施琅船队七零八落,望风而逃。

    陈近南这头也乐得催令放炮,轰得对方的战船一艘艘着火沉没。

    笑谓丹多义律、包力士二人:“人家都说施琅厉害,今夜看来,不过如此。”

    包力士笑道:“这回要是打赢了仗,可以让我升官罗?”

    陈近南拍胸脯道:“升!”

    包力士大喜。

    就这样,林兴珠的船队追歼施琅的船队,顺江而下,一路追到了幕府山前的沙洲弯道。

    江水流经沙洲后,水道由南北纵向改为东西横向,直奔大海,江中水流湍急,江面也渐次开展。

    当时航船靠的是风力与水流,船只要逆流而上很难,尤其是水流湍急时,而返航势必西行,西行势必逆流。

    陈永华心底若有所警,忙向林兴珠道:“船到此处回头不易,倘若施琅在这安下埋伏,后果不堪设想,我看还是先锚泊的好。”

    林兴珠道:“现下打得正顺手,奈何中止?今夜我不生擒施琅,誓不为人。”遂不理会建议,继续前进。

    到了五更天,江面上泛起薄雾,水兵们於茫茫江面上彼此呼啸,互报方位。

    陡然间炮声隆隆,林兴珠的船队四下开花,战船相继沉没。

    众人还来不及回神,便在薄雾破处,惊见江面上出现一艘庞然大物。

    那是一艘横阻於江心的大战舰!

    战舰长约一百二十公尺,不知其宽,舷壁上并列四排方孔,每排镶有十门火炮,舷边还并列一整排的巨炮,数目亦约四十门。

    林兴珠瞠目结舌道:“这么大的怪物,他是怎么开进来的?”

    陈永华道:“没时间想这个问题了,咱们还是快撤吧!”

    然而已经来不及了……

    敌方八十门火炮居高临下,一阵轰击,霎时便将林兴珠的三百多艘战船打沉一半。

    剩下的战船勉强逃回沙洲弯道,天色已亮,而厄运正在那里等着他们。

    数十艘挂有“大清两江水师右都督施”的旗帜,赫然在目,却是施琅亲率船队,转出了弯道现身。

    原来昨夜施琅分兵两路,一路多以渔船、小舟冒充,引诱林兴珠、陈永华追击,另外一路则为主力,暗藏在幕府山前的沙洲之中,收旗卷帆,覆盖芦草,静待吴周水师开过。

    等到吴周水师中伏、返航,施琅再亲率主力围歼,这时候,施琅船队位在上游,而林与珠反在下游,且施琅船队的数目已与林兴珠相当,弹药更远较对方充沛,局势之优劣立时逆转。

    交火不久,林兴珠的船队旋被施琅船队冲破阵式,各船或是沉没、或是起火,像是落了水的叶子,只能随着江水飘流。

    不出一个时辰,吴周水师便已全线溃散。

    林兴珠喝命楼船靠岸,下令弃船。

    陈永华道:“我军现在江面尚有二、三十艘战船,你就不管他们了么?”

    林兴珠哭丧着脸问:“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陈永华道:“开回江心去撞施琅的楼船,让我上船去抓他下来,这样就算仗打输了,起码也能为国除害。”

    林兴珠沉吟半晌,面有难色道:“好、好吧,我去舵台更改号令,你等一等。”

    陈近南眼看战局至此,不禁感到心痛。

    更心痛的是丹多义律。丹多眼见自己散布在各船的火炮及炮兵,随着战船一一沉没,跟着一一灭顶,气得直抓头发、不断跳脚。

    道:“该死的鞑靼人!抢了我们的商船,不知亚勒斯他怎么样啦。”

    陈近南问:“谁是亚勒斯啊?”

    丹多义律道:“亚勒斯是我朋友,是我们船上的大副,刚刚你们看见的那艘大炮船,就是我们的商船。”

    陈近南一怔:“你们的人在帮他们打仗?”

    丹多义律摇头道:“我们的人谁也不帮,我们的人是生意人,你没发现么?刚刚那艘大炮船早就‘死’了,它是被架了起来的。”

    陈近南听了,回头去看陈永华,陈永华沉吟:“嗯,丹多说的没错,那么大的船舰无法开进江里,极有可能先行拆解、拖曳,再用缆绳与台梯撑架,彷佛水中楼阁。”

    这当会,包力士忽从舵台奔来,喊道:“不好啦!提督他跑啦!”

    “什么?”陈永华忙问:“‘跑啦’是什么意思?林大人不在舵台?”

    包力士指着岸上远处一行人马:“他在那儿!他逃走啦!”

    但见林兴珠领着几名亲随,快马加鞭,奔驰在岸上的芦苇丛中,望风奔逃。

    陈永华明白受了骗,跺脚骂道:“这个没用的脚小(家伙)……”

    轰然炮响!众人所在的楼船中了敌方炮弹,左摇右晃。

    陈近南至舷边凭栏环视,不知打从何时起,四周已尽是施琅的战船,回顾惊问:“乾爹,怎么办?”

    “投降吧!”

    敌方船阵的一艘楼船船头,一名中年将领远远笑喊:“陈永华,你的战船全完啦,你也被团团围住啦,现下投降,本督可以饶你不死。”

    陈永华朗声回道:“陈某如不投降,汝能奈何?”

    施琅道:“那就休怪本督不念旧情了。”

    须臾,一阵连番炮轰,打得陈近南等人各自闪避,楼船四散崩裂、一片火海。

    陈永华转向众人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咱们弃船,快快跳水逃走!”

    包力士应道:“对!‘好汉不吃眼前亏’,我先走啦。”纵身一跃,噗通入水,灵活地悠泳於江上江下,游往岸边。

    丹多义律亦道:“嗯,你们汉人说过:‘中国人怕鬼,西洋人也怕鬼’,所以,我也走啦。”

    陈近南抓住他问:“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丹多义律耸耸肩膀:“鬼知道。”接着纵身一跃,飞也似地游往岸边。

    陈永华见陈近南踯躅不行,愣道:“你怎不走?”旋即领悟道:“喔,你是想跟这艘楼船共存亡、宁死不屈?好孩儿,真是好孩儿。”

    陈近南苦笑:“乾爹啊,我是不会游泳,不然早跑第一个啦。”

    陈永华还以苦笑:“原来如此……”指着舷边,“你去那儿站着,乾爹教你游泳。”

    陈近南道:“现在?来得及么?”

    陈永华道:“相信乾爹,包准你一学就会,永生难忘。”

    陈近南遂於炮火声中,走到倾斜的舷边,半信半疑地回头问:“然后呢?”

    陈永华二话不说,起脚便踹,将陈近南踹了入水,自己也跟着跃下。

    陈近南载浮载沉、手忙脚乱,吓得哇哇叫,吞了好几口江水:“干!咕噜噜……救命哟!咕噜噜……乾爹!咕噜噜……你娘卡好!咕噜噜……”

    陈永华一旁游道:“别慌!张开眼睛!快点!张开眼睛!”

    寻常不会游泳的人落水,总是紧闭双目,使得自己身处黑暗之中,因而愈加慌乱。

    陈近南勉为其难地睁开双眼,看见陈永华就在身旁,赶紧伸手去抓:“乾爹救我!”

    陈永华边游边招手:“快点踢腿!踢腿!过来抓住我的手。”

    陈近南双腿於是狂踢猛蹬,使得躯体得以浮於江面,但仍无法前进,始终抓不到陈永华的边。

    陈永华道:“看着我的姿势,学我划水!”竟在敌人十万火急的炮火轰炸下,来一段游泳教学。

    气得陈近南心里骂道:“哇哩……”骂不得,双臂只好胡划乱舞。

    江边的楼船已渐沉没,施琅麾下的战船缩小包围圈,开始放箭。

    陈永华催道:“近南!游快一点!他们射箭啦!”

    陈近南喊道:“我游不快呀!”

    陈永华又催:“近南!游快一点!我把女儿嫁给你!”

    陈近南喊道:“你游过来救我,我把老母嫁给你!”

    陈永华发觉威逼利诱都不能加快陈近南学习的脚步,於是使出绝招,指着水底叫道:“水鬼!你的脚下有水鬼!”

    陈近南对於水鬼无甚了解,可他素知陈永华英雄了得,倘使陈永华都能怕成这样,他又怎能不跟着害怕?

    说时迟、那时快,陈近南拚出浑身的内力,就这样拚死拚活游了上岸。(如果那也能称做游泳的话)

    岸上早有包力士与丹多义律接应,二人将一肚子水、两腿子抽筋的陈近南拖入芦苇丛中,躲避敌人的箭雨。

    陈永华也来关切:“你还好么?”笑笑,“乾爹没骗你吧,你这不是学会了游泳?”

    陈近南喘息苦笑,心想:“干!还没骗我?刚才你说看见水鬼,水鬼在哪呀?”

    方其时,林兴珠麾下水兵散布在江岸四处,人人夺路逃亡,无人理会相助陈近南他们几个。

    陈永华道:“咱们也走吧。”

    四个人随即拨草而行,匍匐远离江边。

    忙了一夜,换来的是战败与疲惫,走着走着,四个人捡了一棵大树乘凉休息。

    包力士爬上树梢探看道:“不见追兵踪迹耶,看来,施琅并没有追杀我们的意图。”

    陈永华叹道:“施琅不敢上岸,上了岸,他是打不过我的,就像我下了水也打他不过一样,唉,我又败了。”

    陈近南劝慰道:“上次我早泄的时候,乾爹不是说胜败乃兵家常事,要我不要放在心上?乾爹,你就看开点罗。”

    陈永华点了点头,忽然心想:“早泄?这小子在说什么呀?什么时候,我安慰过他早泄的事。”却也没有心情细加盘问。

    适逢日正当中,四人分别脱下湿透的外衣外裤,曝晒日下。

    陈近南衣服内藏的“宝贝”最多,脱衣时取出的东西,摆满了好一大堆,有剩菜剩饭、银两银票、鱼虾龟鳖(这是刚才游泳时,它们自己爬进去的)以及三张符咒。

    那三张符咒无论是神目咒、紧身咒还是变身咒,由於各具神通,竟都遇水不湿。

    倒是笑月给的第三个锦囊湿得透了。

    陈永华指道:“那是什么?”

    陈近南遂将笑月赠以锦囊妙计的经过,一五一十说出。

    陈永华好奇拾了在手,喃喃自道:“不知这位小诸葛有何妙计可破南京?”

    陈近南道:“再怎么妙的计,湿成这个样子,也看不清楚啦。”

    陈永华打开锦囊后,愣了一下,取出一只封了白腊的纸团,纸团封在腊里,完好如初。

    陈近南搔了搔头:“前两个锦囊里的纸,他并没有封腊,怎么晓得这个必须封腊防水?莫非他预知我会落水?”

    陈永华拨开封腊、取出纸团,展读道:要打南京,惯例都是水陆并进,你既然打开锦囊,可见水战已败,但愿你没有落水才好。

    陈永华与陈近南相视苦笑,对於笑月的先见之明,大感钦佩。

    陈近南捱近纸条,接着念道:南京城三面环山,此其易守难攻之故,当用其环山之弊,莫攻其环山之利。

    环山之弊是什么呢?山畏火也。

    水攻不成,可改火攻,稍待秋风转南,立刻纵火焚山,一旦火起,南京城势必乌烟弥漫,城头更是难以站人,届时,城可破矣。

    陈近南纳闷:“就算搞得南京城乌烟瘴气,难道就能破城么?,”

    陈永华击掌笑道:“我懂啦,能的,哈哈哈哈,能的。”继而低回叹道:“笑月之才,百年难得,我与周策,皆不如也。”

    便在这时刻,前方奔来一支人马,为首的正是吴六奇。

    吴六奇勒马下鞍,上前执礼:“总舵主!”

    陈永华问道:“怎么是你来接应呢?”

    吴六奇道:“是这样的,败、败战的消息传来,我怕线国城他们找不到你,於是擅作主张,带了几个弟兄渡河来啦。”

    陈永华点头道:“老吴,赶紧照我的指示准备,咱们不打水战了,直接去打南京!”

    吴六奇愣道:“去打南京?现下?总舵主——”

    “听我说,”陈永华打断话尾,迳自续道:“你将部属分做四路,前三路每路百人,各带攀山器具与绳索,第四路则要一万人,派到附近城镇搜购鞭炮,愈多愈好。”

    吴六奇沉吟:“总舵主是要登山攻城?这早就试过的,不行呀,那城墙与山壁并非连做一体——”

    “听我说!”陈永华再次打断话尾道:“我不是要登山攻城,而是要纵火焚山,上述安排,你务必要於两日之内备妥,知道了么?”

    吴六奇方才稍稍释怀,上马领命而去。

    目送吴六奇离去后,陈近南道:“笑月没说要带鞭炮呀。”

    陈永华道:“笑月不在这里,不晓得南京城里尚有骑兵两万,那鞭炮,就是用来对付骑兵的。”

    陈近南听得一知半解,心想:“用鞭炮对付骑兵?行么?唔,且看他如何破城……”